第53章 第 53 章(1 / 2)

大清第一太子 時槐序 19508 字 9個月前

回宮後, 胤礽繼續潛心學習。此前他曾向係統要了高等數學的課程視頻。高等數學他上輩子學過。

按理說,上輩子的事情太過遙遠,他就算記得, 也當記不住多少, 且回憶也會模糊才對。可不知道是穿越的問題,還是係統的刺激。他如今對前世的經曆無比清晰,甚至還記得高中與大學所學的知識。

當然更遙遠的幼年的生活, 那確實是記不太清了。可光是擁有的這些,便已是一大殺器。

即便學過,胤礽也打算再複習一遍。等複習過高數, 排在後頭的還有許多, 譬如線性代數,矩陣計算與線性空間;譬如泛函分析以及傅裡葉分析;再譬如偏微分方程與常微分方程。

胤礽深吸了一口氣,知識太多, 全部學通是不可能的, 他打算分階段,分單元有側重性地挑一些關鍵來學。即便如此,仍舊任務量巨大。可是能怎麼辦呢?隻能乾!

就在他埋頭苦學的時候,日子一天天飛逝,很快又是一年春節。

康熙二十四年正月, 開海之事傳遍九州。

海上貿易之巨,動人心弦, 君不見自古海貿之利乎?

民間觀望了一陣,知道朝廷竟然率先開始組建皇家船隊後,再不猶豫, 紛紛效仿。大清就此湧起一股出海的熱潮。

康熙聽從胤礽的建議, 皇家船隊非隻行貨物互通之舉, 也可外交,與當地政權聯係,建立邦誼。因此,船隊人員幾何,誰來負責便成了近日朝會的主要議題。

對於這些,胤礽插不上手,但對於船上攜帶的物資,他可就有興趣多了。

如絲綢、錦緞、瓷器、茶葉等等,皆是出海銷量保證。再有自身名下玲瓏閣奇巧居的稀奇物件,也搬上了些許。最重要的一樣,是水泥。

康熙得知後,不大讚同。在他看來,水泥是國之重器,這等東西該圈在大清手中,如何能流入外邦?

胤礽倒是能理解他的想法,然而兩人思維方式不同。

“汗阿瑪,水泥是可為刀兵,還是可為炮火?皆不能。水泥隻能用來修路修橋修房修壩。若外邦得了水泥,所用之處也僅是這些。

“它並不能成為刀兵,叫外邦人得以用其刺向我國百姓的身體;更不能成為炮火,叫外邦人得以用其轟炸我國國門。

“當然,它可以強大一個國家的建築,甚至可以形成一條產業鏈,壯大一個國家的經濟。但那又如何呢?外邦發展的同時,我們不在發展嗎?我不但想給外邦水泥,還想給他們水泥方子,生產技術。”

康熙蹙眉。

“汗阿瑪覺得我大清現今神機營的火銃如何?我記得前兩年,喀爾喀進貢了一柄火銃,精巧便利,聽聞是從羅刹國得來的。汗阿瑪覺得這柄火銃比之我們的可有優異之處?”

胤礽站起來,神色嚴肅,他接著道,“汗阿瑪,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兒臣覺得這句話放在國家裡也是一樣的。不論這個國家疆土多廣,軍隊強弱,它能成為一個國家立於世間,總歸會有一些自己有而彆人沒有的東西。不是火銃,也會是其他。

“我們可以讓他們看到水泥的優點,勾起他們的覬覦之心,然後告訴他們,我們可以給他們方子,給他們生產技術,但需要他們拿自己的技術來換。”

胤礽還保留了一點沒有說。此時已是十七世紀後期,據他從係統處得到的消息。大約再過半個多世紀,西方就能發現水硬性石灰與火山灰配成的砌築砂漿;然後會燒製出“羅馬水泥”,緊接著發明波特蘭水泥。

大清即便將水泥攢在手裡,也不可能長久。阻止得了自身的技術外流,阻止不了他人前進的腳步。

胤礽到現在都還記得後世的華國是如何一步步從無到有的。多少技術,都是因為彆的國家不願意給,華國才迫不得已自己來。

因此那時一旦華國在某項技術上領先,網上總會調侃說:都是被逼的。都怪xx不帶我們玩。

比如國際空間站與華國空間站。

這樣的例子放在自己國家身上,當然爽。可放到彆的國家身上,就堵心了。

所以胤礽不願意看到那樣的場麵。既然西方早晚會有,不如趁現在他們還沒有的時候撈一筆,賺波利益。若能換取他們的其他技術來強大自身,那是最好不過了。

這點不隻胤礽心動,康熙也很心動,他眉眼一挑,“技術互換?”

“對!這不比我跟光哥從零開始研究要強得多?若水泥不夠吸引他們,我們還有雜交水稻。當然我指的不是現今大清廣為種植的這種。”

胤礽眨了眨眼,“汗阿瑪可還記得,當年我在毓慶宮造玻璃房子種植水稻,研究雜交之時曾做過一二三四號試驗田?”

康熙點頭。

“後來因為一號田的產量最為突出,其他二三四號都棄用了。汗阿瑪,您和閔大人他們大約也隻記得一號田,而不記得二三四號田究竟如何了吧?”

康熙神色動了動:“這裡頭還有端倪?”

“有!二三號田表現平平,不必多說。但四號田產量隻比一號田次一等。我讓孟吉祥計算過,若是換成畝產,雖沒有如今這類雜交水稻的八百斤,也能有六百斤。”

康熙驚了。

胤礽笑起來:“我還記得當初四號田的父本母本,還留著當年的實驗記錄。隻要我們想,我們可以再造一批這種次一等的雜交水稻。它可以與水泥一樣,作為我國與他國建立邦誼的利器,成為我們互換技術的重要工具。

“不過我聽聞西洋那邊水土氣候與我們大不相同,水稻若在西洋種植,怕是會受許多條件限製與影響。但東瀛與南洋應當是可行的。”

康熙心念轉動,若能如此,倒也沒什麼不好,於大清而言,其利遠遠大於弊。

“至於西洋,若水泥與雜交水稻都不夠吸引他們。有一樣一定可以。”

康熙也想到了:“牛痘。”

胤礽點頭:“對!牛痘是全世界的難題。大清為天花所擾。西洋也一樣。”

如果外國因天花而死的都是貴族和政治家,那胤礽可能會昧下良心,隨他們去。但不論哪個時代,不論哪個國家,受疾病困擾,致死率最大的永遠是平民,是生活在階級底層的窮苦百姓。

若是可以,就算是外國人,也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更何況,這不是還能換技術換物資嗎?又不是白給。

當然,還有最關鍵的一點,牛痘叫做牛痘,全大清都知道是從出痘的牛身上得來的。也就是如今信息不發達,牛痘才出世幾年。西洋得到的消息晚。可他們總會知道。

他們知道後,難道不會自己去找出痘的牛?不會自己去研製?若沒有方向,研製起來自然困難。可大清已經證實了牛痘的作用,他們方向明確,研製出來也不過是時間問題。並且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既然如此,不趁這個時間差撈一筆,過了這村可就沒有這店了。

康熙沉思:“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胤礽點頭退出去。不到半日,就聽聞康熙召了幾位大臣進宮議事。因皇家船隊又加了一項重要任務,除日常外交外,還得承擔與各國互換技術的職責。這主使之人就得重新考量。經過數日商議,最後明珠請纓,言願往。

康熙思慮良久,覺得主使者需了解水泥雜交水稻與牛痘的特性與關鍵,還要懂得如何周旋談判,更加要有決斷的魄力。滿朝官員扒拉了一圈,也就那麼幾個有能力勝任,明珠便是其中之一。

如此一想,當即拍板,明珠就明珠吧。

離京當日,胤禔親自送行。

“舅父,真的要去嗎?此事並非一定要你!”

明珠搖頭:“船馬上要開了,此事已定,無可回轉。”

胤禔蹙眉,很是不讚同:“舅父此去,快則半年,慢則一二年。這麼長的時間,朝堂瞬息萬變,你不在如何能行?”

明珠倒不這麼看。

“大阿哥不能隻看眼前得失。臣在朝堂作用有限,反而是此次出海,責任重大。若做得好,其功勞將不遜於索額圖,甚至還可能勝他一籌。他前些年遙遙領先,在玻璃牛痘雜交水稻上的政績沾的是太子的光。

“我此次出海與各國談判,若能為大清獲取巨大利益,憑的全是自己的本事,當在他之上。”

明珠一歎,“大阿哥,這是我們近期能用最短的時間獲得皇上重視,奪得最大功勞的唯一機會。”

胤禔想了想,又道:“可是海上風險大,倘若……”

明珠笑起來:“富貴險中求。想要功勞,哪有不辛苦的。大阿哥不必太過擔心。此次出海,皇上很是看重。船上配置齊全,不但有醫者,有常年在海上謀生的漁民,有擅泳者,還有水師,便是神機營,皇上也抽調了一隊作為護從。”

見得如此,胤禔稍微放心了些許。

明珠又言:“倒是大阿哥,臣不在的這些時日,您要當心。切記不可與太子爭鋒,同眾皇子好好相處。再有尚書房諸位同窗,你可以與之相交。但隻能是同窗之間的正常交往,不可涉及其他。”

胤禔張了張嘴,明珠抬手阻止,看了看左右,小聲道:“大阿哥,你如今才十三歲,何必急於一時?能入尚書房的,都是家中嫡係子弟,甚至許多往後都是要承爵或是接掌一族的。隻需和他們把關係處好了,還怕他們影響不了身後的家族嗎?既然如此,又何必做得過於明顯?”

眼看時辰已到,明珠隻能道:“大阿哥記得多去看看惠妃娘娘,多聽惠妃娘娘的話。”

話畢,上了船。

船隻離港,漸漸遠行。看著碼頭上胤禔的身影,明珠心下歎息。

他這個皇子外甥,算不得蠢,卻實在不夠聰明,尤其少年心性,過於急躁,沉不住氣。若要成大事,需得有人時時把關,耳提麵命。好在如今他還算能聽得進自己的話,對惠妃也足夠敬重。自己不在,有惠妃看著,應當不至於出什麼大亂子。

又想到太子,更是歎息。怎麼自己的外甥不是太子呢,多省心啊。

可惜納蘭家與惠妃榮辱與共,係於一身,與太子成對立之勢。有這麼一個機會,讓他舍棄,他著實不甘心。

尤其太子身邊已有索額圖,還有一眾敬慕者,不缺他一個。他的身份尷尬,若前去效忠,隻怕會被邊緣化,得不到重視。這不是他想看到的。若是這樣,還不如守著大阿哥。若大阿哥能成事,納蘭家憑借從龍之功,也可保後世幾代風光了。

比起鳳凰尾巴上眾多羽毛中的一根,他寧願當孔雀頭上傲立的冠翎。

想到此,明珠一頓,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漸漸上揚。

他不是不知道太子與大阿哥的差距,但是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功高震主,其身自危。太子鋒芒太盛,可未必是好事呢。

正月底的時候,蒙古諸部先後上書請求萬壽節時來京為康熙賀壽,緊接著準噶爾與和碩特亦有上書。

折子上密密麻麻寫了一大堆,對康熙極儘讚美,詞藻之華麗,造句之優雅,讓見慣了後世諸多彩虹屁的胤礽都自歎弗如,甚至陷入自我懷疑,他這兩輩子的中文是不是白學了,竟還比不過人家蒙古族朋友用得溜。

康熙似乎早有預料,神色淡淡,彆說沉迷於此等恭維,就連半點動搖也無。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萬壽節年年過,可蒙古諸部也就今年上書說要千裡迢迢給他賀壽。為什麼?賀壽不過是幌子,青貯飼料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

雖然知道,可他還是爽快準了。此後,禮部與理藩院便開始忙碌起來。

這事一出,最高興的當屬太皇太後。既是蒙古諸部都來,科爾沁也會來。那是她的娘家啊。自從天命十年嫁給皇太極,至今已有近六十年。她再未踏入科爾沁的土地。後來大清入關,以京師為都,這一年年過去,細數一下,她連見親人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消息定下來,太皇太後歡喜地多用了半碗飯。飯後還拉著胤礽說了半晌年少時在科爾沁的趣事。

三月。蒙古諸部陸續到京。與其他部盟不同的是,科爾沁親王一來,才見過康熙,還沒休整,便被接到了慈寧宮。

如今世襲科爾沁和碩達爾罕王爵的是班第,乃滿珠習禮之孫,亦是太皇太後的侄孫。雖是親人,可太皇太後還是頭一回見。胤礽本覺得血脈已遠,會顯得疏離。誰知班第特彆能說會道,簡單的見禮之後,不待孝莊開口,便主動提起科爾沁草原。

先說哈如巴拉山,又說達爾罕王宮。從穿戴說到飲食,緊接著談到科爾沁部下諸旗。若他聊親人,太皇太後熟悉的親人早已死絕,班第對他們知之甚少。便是了解的一二或許與太皇太後也不共通。

但他說彆的,從人文到地理,各色飲食文化,太皇太後在科爾沁生活了十幾年,可太熟悉了。便是如今有發展與變化之處,也會可以感慨一句:呦,沒想到現在竟這樣啊,我們以前如何如何。話題不斷,班第就沒有叫場麵冷下去的時候。

慈寧宮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胤礽看得震驚不已,暗地痛斥班第奸詐。班第絲毫未覺,反而笑嘻嘻說:“聽聞太子喜歡馬?在京郊和山東買了馬場?”

胤礽雙眼一眯。他在京郊和山東買馬場的事不是秘密,可山東馬場已經交給了康熙,作為青貯飼料的基地之一。班第這話真的隻是隨口閒聊?

“要臣說,京中就這點不方便。若是在我們科爾沁,馬兒到處都是。隨時隨地都可跑馬,那才逍遙呢。太子有機會可以去看看。”

太皇太後忙打斷他,“你快彆攛掇了。這孩子最是喜歡到處去玩,還說什麼,世界這麼大,都可去看看。前陣子朝廷組織船隊出海,他還想一起跟著去呢,被皇上罵了一頓。他啊,心太野,經不起攛掇的。若是真聽了你說的跑去科爾沁,小心皇上找你算賬!”

班第笑著打哈哈,“太子終歸是少年人,愛玩愛鬨是天性。太子若是喜歡馬,臣這次來京帶了幾匹汗血寶馬,可奉予太子兩匹。”

胤礽欣喜道:“那就多謝王爺了。”

等班第離去,胤礽才偎在太皇太後身邊說:“汗血馬珍貴,又非是我大清出產,來自外邦,便是草原上也不易得的。他一出手就給我兩匹。我既然得了,汗阿瑪必不會比我少,這不得至少五六匹?可見下了血本。”

下如此血本,必有所圖。

胤礽偷偷看向太皇太後,太皇太後心裡明鏡似的,“無非是想要青貯飼料的方子。”

“烏庫媽媽,若他請您做說客,您……”

胤礽欲言又止,太皇太後好笑地點了點他的額頭,“你當我老糊塗了?此事你汗阿瑪自有決斷。我就是個頤養天年的老太太,能做什麼?他若是存的這個心思,可真真是打錯了算盤。我早就不管事了。以前不管,現在也不會管。”

胤礽鬆了口氣,笑嘻嘻說:“您可不是一般的老太太,您是全天下最尊貴的老太太,就連汗阿瑪也得敬著您呢。您若是出麵跟汗阿瑪說,汗阿瑪準會答應的。”

太皇太後搖頭。小事上自會答應,大事上若與康熙的意思相違,卻是未必。再者就算是康熙本就打算給,可他自己願意,跟聽了她的話被迫答應,二者是不一樣的。

“班第雖是我侄孫,關係卻疏遠。你汗阿瑪是我一手帶大的,我萬萬沒有為了個侄孫去給親孫兒添麻煩的道理。”

胤礽有些訝然,要說康熙是她一手帶大的孫子。順治還是她一手帶大的兒子呢。但是太皇太後當初一再主張,給順治娶了自己的親侄女孟古青。孟古青被廢以後,又扶持侄孫女上位。

那模樣,仿佛鐵了心要把皇後之位圈在科爾沁的手裡。剛聽聞科爾沁要來京之時,更是高興不已。胤礽還怕她對科爾沁的情分太深,陷入迷障。結果竟也不過如此?

太皇太後一歎:“科爾沁雖說是我娘家,但我離開科爾沁已經幾十年,我在意的人都不在了。”

胤礽默然。是啊。太皇太後在意的父母兄長都已成了一捧黃土,還有什麼可執念的呢。

“我這一生,活了七十多年,卻隻有在科爾沁的那些年最是快樂,無憂無慮。自我嫁到盛京,此後數十年,經曆多少風波。受過挫折,享過尊榮。人生起起落落,各種酸甜苦楚,我幾乎都嘗了一遍。

“這些年裡,我做過許多事,有對的,也有錯的。不管種什麼因,結出的果子都是吃進自己肚子裡,其中滋味全是自己承擔。如今臨到老了,若還看不清。這幾十年我豈不是白活了?”

太皇太後語氣平淡,可臉上卻帶著化不開的滄桑,她說:“今日能跟娘家人見上一麵已經足夠,再多就不必了。”

胤礽沉默。這個老人的一生波瀾壯闊,跌宕起伏,宛如一部史詩。前世從書上記載的隻言片語來看,隻覺得她活得轟轟烈烈。可如今,胤礽卻深刻理解了她的悲愴。若是可以選擇,她大概寧願舍棄現在的身份地位,回到科爾沁,去草原上做她的大玉兒。

今日說了半晌的話,太皇太後也累了。胤礽服侍她躺下,悄悄離開慈寧宮。

目前京師蒙古各部齊聚,煞是熱鬨。其中不乏有少年人,康熙便派了胤礽與胤禔出麵招待。

胤禔倒是很樂意攬這個活。畢竟若能與蒙古諸部處好關係,指不定日後還能成為一大助力。胤礽最初也挺積極的,帶著那些個親王郡王子弟在京城轉悠了兩圈,就興趣缺缺了。

這些個蒙古勳貴幾乎沒來過京城,什麼都好奇,什麼都要問,什麼都得照應。尤其一個個還各種言語陷阱,旁敲側擊,各懷鬼胎。太累了!

有這功夫,他還不如多刷幾套題呢。他的學習任務可是很重的!於是胤礽乾脆躺平了。胤禔想出風頭,全扔給他。反正胤禔更願意自己獨攬差事,壓根不想他插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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