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2 / 2)

大清第一太子 時槐序 20265 字 3個月前

見他不答,小柱子很識時務地閉了嘴。

胤礽頗感無奈,現今這個時代便是如此,但凡他說想用某個女性,旁人不會想到彆的用途,隻以為他是要收入內院。因為在他們眼裡,女性沒有事業,除為男子附庸,沒有彆的用途。

但是古往今來,多少傑出女性,又哪裡比男性差了?

胤礽最初改造這個莊子,是為了收留孤女,男孩不過是順帶的。他想培養出一批有學識有能力的女性,他想在這群人中找出一個或者兩個女性魁首,去刺激與呼喚女性的自我覺醒。

奈何莊子上的女孩最大的也不過十一歲,等她們成長起來,至少還需數年。

胤礽不是不能等,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了塔吉古麗。塔吉古麗昨日應對鬨事之人的舉止頗有幾分男兒豪爽。胤礽本來想著,或許可以拉過來好好教教,妥善引導。

結果一看資料,竟發現塔吉古麗其實早已明白女性在這個時代的處境,也有了女性意識的覺醒。

既然如此,倒是不妨一試。

皇宮。

胤礽剛回來就聽聞康熙病了,直接去了乾清宮。隻見康熙病歪歪坐在桌案前,手裡捧著本奏折神色懨懨,時不時瞄他一眼,咳嗽著說,“沒人幫著念,今日這些奏折,朕看得眼睛疼。”

胤礽……

雖心中嗬嗬,到底還是上前接過活,把每本奏折整理妥當,為康熙念讀。

康熙輕笑著聽,偶爾做出應答,朱筆批閱。慢慢進入工作模式,沉浸其中,竟忘了裝,精神抖擻,聲音洪亮,哪有半點此前的病虛之相。

胤礽早有猜測,隻道果然。

將奏折念完,胤礽放下本子“汗阿瑪,兒臣今日同您講個故事吧。”

康熙偏頭“你又從宮外聽了什麼新鮮話本?”

“這故事的名字叫做《狼來了》。”

胤礽將《狼來了》的故事娓娓道來。

康熙……

他若還聽不出胤礽什麼意思,他就是個智障!

胤礽冷笑,自打去歲康熙用過這招,發現應付起他來,十分好用後,就迷上了這種操作。一個皇帝,做這種事,也不嫌丟人,太跌份了。

不過大概是因為自己玩過了,深知其中奧妙,因此後妃裡頭若有人病了來請,康熙總會多問幾句,難免懷疑。尤其是如果這位後妃生病的時機還十分微妙的話。

對此胤礽很是無語。沒想到,他竟然還間接提升了康熙在這方麵的鑒女表能力。

故事講完,胤礽看著康熙,不言不語。

父子儘皆沉默,氣氛相當詭異。

康熙尷尬地挪開臉。

胤礽一歎“汗阿瑪,往後彆這樣了。好好的,稱病作甚。若像故事裡一般,哪日真被您自己說病了怎麼辦?”

他屁股挪過去,挨著康熙坐下“汗阿瑪這一年來對我格外不同,為什麼?”

康熙不語。

胤礽笑起來“汗阿瑪是不是怕我跑了?”

自打暈了一場,又接連發生彈劾之事,康熙就仿佛鑽進了牛角尖。

大約是因為當初有過對胤禔輕拿輕放,不做處置,甚至忽視胤禔的混賬心思,反而擔心胤礽知曉後對其留有心結的舉動。康熙回過神來,總覺得對不起胤礽。

帶著這份愧疚,他時常做夢,夢見胤礽氣呼呼跟他說汗阿瑪,我不理你了。我要往江南去,往海外去,再也不見你。

尤其當初那兩個場景模糊的夢境又出現過兩回。雖然不過康熙如何努力,仍舊看不清夢中人的長相,聽不清具體的言語。可越是如此,他越是不安。這份不安仿佛種在了心裡,根深蒂固,成為縈繞在心底裡無法散去的症結。

每每醒來,心有餘悸。

而他緩解自己這份心悸,避免自身擔憂成真的方法也十分簡單粗暴,那就是對胤礽好,拚命地對胤礽好。以至於康熙自己都沒發現,他對胤礽的態度開始變得小心翼翼。不像是老子對兒子,似乎彼此身份掉了個個兒一樣。宛如胤礽是老子,他才是兒子。

胤礽抱住康熙手臂“汗阿瑪對我這麼好,我怎麼舍得走。汗阿瑪,我不走的。我要一直陪著您,纏著您,您可不許嫌我煩。嫌我也沒用,反正我就煩您,煩您一輩子。”

康熙心中欣喜,又覺哭笑不得“煩朕一輩子?隻怕你娶了親有了孩子,就不這麼想了。”

胤礽挑眉“不可能。成了親,您也是我汗阿瑪,有什麼不一樣。”

康熙失笑“成了親就是大人,你若是再這般沒臉沒皮,小心叫你兒子瞧見笑話你。”

胤礽神色一肅“他敢!他若是笑我,我就揍他,一頓不夠,就打三頓,揍到他不敢笑話為止。”

這話說得一臉認真。康熙不禁為自己還沒影的孫子擔心。

就胤礽這性子,這教育手段,他未來孫子處境堪憂啊。胤礽在大事上聰慧,可私底下十分任性。他自己都是個孩子呢,讓他教兒子,不是打就是揍的,可怎麼得了。

哎,不行,往後有了孫子還是他來養吧,絕對不能讓胤礽給禍害了。

可憐的胤礽一點都不知道康熙已經打算剝奪他的撫養權,仍在努力寬慰康熙,又是親昵黏著,又是言語哄逗,使出渾身解數,誓要讓康熙從牛角尖走出來。

效果很是不錯,此後,康熙一點點恢複“正常”,但當日養孫子的決定卻未曾更改。

胤礽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他一門心思為康熙著想的同時,付出了怎樣的代價。當然,知道了,他這會兒也不會在意。

兒子在哪兒呢?連個受精卵都不是,這會兒來爭,至於嗎?等生下來再說吧。康熙就算搶走,他難道還不能搶回來了?看誰搶得過誰唄!

次日,胤礽沒再鬨脾氣,按時去了禦書房。

第三日如此,第四日仍是如此。

康熙臉上的笑容一天天加深,心裡美滋滋地。

這般過了五六天,胤礽再度出宮,去了趟玲瓏閣。

廖振全已經搜集好了有關塔吉古麗的一應資料準備著。胤礽大致翻了翻,與裕親王給的差不離,相比之下,裕親王給的比他詳細得多。

倒不是他信不過裕親王,而是擔心裕親王探子傳回的消息與市井搜索的,方向角度不同。他想了解的更全麵。

還未看完,便有小廝在門口探頭,廖振全出去問了兩句,再回來,直接給胤礽甩了個炸彈。

“剛得到的消息,順天府前往至微醫館,把塔吉古麗抓走了,說是涉嫌殺人。”

胤礽蹙眉“殺人?殺了誰?”

“袁勇。就是當日在醫館鬨事的男子。”

眼見胤礽麵色不愉,小柱子忙道“可要奴才去知會一聲順天府尹?”

順天府若知道塔吉古麗是太子的人,自然不敢擅動。

胤礽搖頭,如今事情不明,小柱子出麵等於他出麵。不論塔吉古麗有罪沒罪,順天府都會放人,也隻能放人。但如此以權相壓,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要用塔吉古麗,便不能讓她背上這樣的汙點。

總歸要先弄明白原委。人究竟是不是她殺的,若不是,一切好辦。若是,也得清楚因何殺人。

胤礽看向廖振全“你去一趟順天府,暫且不必提孤,就用你自己的名義,同衙門的人打聲招呼,罪名未定之前,讓他們彆為難塔吉古麗。另外了解清楚案情來龍去脈,再報於孤。”

“是!”

半個時辰後,廖振全去而複返。

“當日鬨事之後,袁勇將老太太遺體帶回去,布置靈堂。因他鬨了這麼一出,倒也不敢再耍手段。隻是他承諾了風光大葬,可回頭同家裡一說,兩個弟弟都不同意。三兄弟都已成親,膝下孩子好幾個。即便鋪子生意尚可,支出太大,平日也沒多少剩餘。

“袁家人的意思是,死人總歸沒有活人重要。錢都拿去辦喪事,其他人吃什麼喝什麼。日子怎麼過。就此又牽扯出許多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一個個指責對方從前用過多少銀子,這些銀子全是公中的,大夥兒都有份。

“鬨來鬨去,喪事沒人操持,全吵著要分家,爭鋪子的歸屬。白大夫十分失望,幾次斥責,袁家人不予理會。她又不能直接從袁家人兜裡搶錢,顧慮著總不能把老太太的遺體晾在那,等袁家人扯完皮,老太太的身上恐都生蟲了。

“於是,她自掏腰包,出了筆銀子請人辦事,想先將老太太入土為安。老太太是能入土為安了,她卻因此惹上麻煩。袁家人咬死她辦喪事的錢是老太太生前給的。

“袁家雖然如今日子窘困,可早年袁老爺子在的時候,不說富貴,也算殷實。老太太幾十年裡,多的沒有,二十兩左右的私房總能攢下。結果老太太死後,誰也沒找到她的錢。最初三兄弟都疑心是對方搜到瞞下了。

“現在全一致對外,覺得是老太太生前老糊塗了,都給了白大夫。若不然就白大夫與老太太這醫者與病患的關係,怎麼會這麼好心拿十兩銀子出來辦喪事?這是手中掐著二十兩,心裡過意不去了,拿出一半,還能剩一半,不心疼。”

胤礽冷嗤,這跟後世老人摔倒好心人去扶,老人家屬的言辭何其相似。如果不是你撞的,你為什麼要扶?

“然後呢?”

廖振全繼續道“白大夫見識到他們如此醜惡的嘴臉,直言替老太太不值。後來更從三兄弟的互相指責中得知,老太太確實是病死。但她之所以犯病,是因為三兄弟一起來找她說要分家,並且全都想要鋪子。

“老太太氣得咳喘不止。可惜老太太被一口痰堵得都快厥過去了,那三兄弟並媳婦沒一個發現,甚至正在為鋪子大打出手。等他們停手,終於想起來身邊還有一個老母的時候,老太太已經沒了。

“三兄弟互相推諉責任,兩個弟弟說袁勇是長子,本就該給老太太養老送終,所以把老太太丟給他,就不管了。至於袁勇如何鬼迷心竅帶著老太太的遺體去醫館訛人,他們確實不知情。

“白大夫得知真相,便說他們枉為人子,堪比禽獸,甚至禽獸不如。袁勇則罵她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逼她把老太太生前的銀兩拿出來。

“若不是街坊鄰居聽到動靜,上前撕扯開袁勇,白大夫隻怕要遭殃。可就算如此,白大夫還是被袁勇扇了一巴掌。

“第二天,袁勇就被發現死在野草地裡。仵作驗了屍,證實是利器刺入胸膛,傷了心脈而死,並且他死前曾中過迷藥。順天府多方調查,得知最近白大夫與袁勇的齟齬,並且白大夫昨日離開時,曾言天道好輪回,袁勇必會自食其果。”

胤礽蹙眉“單憑這句話,不能說明就是她殺的。更何況似袁勇這等人,與他有矛盾的,絕不可能隻有塔吉古麗。”

“是!”廖振全一歎,“關鍵是,順天府在白大夫房內搜出了迷藥以及一把帶血的匕首。經驗證,這把匕首就是殺死袁勇的凶器。並且,還有人證。”

胤礽抬頭“人證?”

“是醫館的人,名叫柳三娘。她男人陳大山在外麵有了相好,相好的想要入門,又不願做小,就攛掇陳大山休妻。柳三娘不願意,說婦有三不出,她替陳大山孝順父母,先後送走兩位老人,為他們守孝六年。陳大山不能休她。”

所謂三不出,是說三種不能休妻的情況。

有所娶無所歸者,不出;與更三年喪,不出;前貧賤後富貴,不出。

柳三娘的情況符合第二條,陳大山若是想休妻,柳三娘告到衙門,是要受杖責的。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比如妻子犯下大錯。

胤礽剛想到這點,便聽廖振全道“陳大山就施計灌醉了她,把她跟一個混子鎖屋裡,然後來了出捉女乾在床。拿捏著這點大罵柳三娘不守婦道,與人有染。甚至還說她偷盜家中財物去養野男人。

“柳三娘娘家父母都不在了,兄弟聽聞後,皆以她為恥,哪會為她出頭,甚至揚言,與她斷絕關係。

“陳大山見此,也不休妻了,直接拽著柳三娘出門,說要把她這□□給賣了。既然她喜歡偷人,就讓她偷個夠。揚言要將她賣去花樓。即便柳三娘年紀大了,隻要肯接客,總能賣幾個錢。”

胤礽……果然這人啊,沒有最渣,隻有更渣。

“白大夫撞見他們夫妻在街市吵鬨,聽明原委,可憐柳三娘,卻奈何不了陳大山,隻能出錢把柳三娘買了下來,讓她呆在醫館,好歹比去花樓強,也算有個容身之處。”

胤礽嘴角冷嗤“如今她反倒站出來指認塔吉古麗殺人?”

“是!柳三娘說,昨日白大夫回來曾與她言,要給老太太討個公道。她問白大夫,老太太的死雖然是因袁家人,卻不是袁家人所殺,衙門隻怕也不好治罪。這公道恐是討不了的。

“白大夫回她,衙門管不了,她就自己來。柳三娘勸她彆衝動,白大夫是女子,袁勇是男子,力量懸殊,彆反害了自己。白大夫說力量懸殊也有取巧之道。具體怎麼取巧,白大夫沒說,柳三娘不清楚。

“但柳三娘說,昨天傍晚,白大夫曾讓她去跟袁勇說願意還老太太的銀子,以此為由幫忙把袁勇約出來。”

胤礽手指輕巧桌麵“約在什麼時候?當時塔吉古麗在哪裡?”

隻需塔吉古麗有不在場證明,那麼前頭所有安排都是不成立的。

廖振全搖頭“白大夫說,她吃過晚飯,喝了杯水就歇下了。醒來的時候已是大清早,沒有出去過。可當時醫館眾人都已休息,與她不在一個屋,誰也沒法證明。”

胤礽眯眼,看來設計此局的人很清楚塔吉古麗的生活作息和醫館內的情況。

“塔吉古麗恐怕是冤枉的,柳三娘有問題。”

廖振全也是這麼認為“小的已經把這點告訴順天府。因京中大多數人都知道,小的是替主子辦事的,因而尋常事情都願意給小的幾分臉麵。順天府那邊答應會著重調查柳三娘,必不會冤枉了白大夫,也承諾不會用刑,不會讓白大夫在牢中受罪。”

“你多盯著些。”

廖振全點頭“是!”

想了想,胤礽又道“如果順天府查得嚴,眼見要洗脫塔吉古麗的罪名,幕後之人可能會現身阻攔。若是有必要,可以跟順天府說明,直接把孤搬出來。當然前提是,塔吉古麗確實清白。如果人真是她殺的……”

胤礽頓了片刻,“便先弄清楚案情原委,到時候再說。”

“小的明白。”

查案是需要時間的,急不得。再有,於刑偵方麵,胤礽是個外行,便不去指手畫腳了,乾脆將一切交托給順天府。有廖振全盯著,又提前打過招呼,胤礽放心得很,倒也不怕順天府的人亂來。

數日後,事情總算有了結果。

“順天府已查明真相,白大夫確實是冤枉的。凶手另有其人。對方是故意栽贓白大夫。白大夫房裡的迷藥跟匕首為柳三娘悄悄放進去。”

胤礽問道“柳三娘是對方故意安插進醫館的?”

“不是!柳三娘確實是被夫家所害,機緣巧合被白大夫救下,與幕後之人無關。”

胤礽挑眉“如此說來,塔吉古麗是她的恩人,她為何要這麼做?”

廖振全歎息“是她男人讓她做的。”

胤礽???

“她雖離了陳家,可在陳家還留下一個兒子。這兒子原本是陳家的獨子,因此即便她不在了,陳大山也沒虧待兒子。隻是陳大山續娶了相好,如今這位相好已經有孕。大夫說,很大可能是個男胎。

“眼見又添子嗣,還是跟心愛之人的孩子,原配所出嫡子就不那麼貴重了。陳大山態度一放鬆,她兒子就被那相好為難過兩回。她擔心兒子,想把兒子要過來,陳大山不願意。畢竟是男娃,是陳家的種。就算不如先前看重,也沒有送出去的道理。

“她兒子已有十四,也算是個大小夥了。白大夫曾提議讓她兒子自己離家,隨便去哪遊曆,或是找個營生自己過活都比呆在陳家這個火坑要強。但柳三娘頗多顧慮。她不甘心母子倆就這麼被陳家趕出來。

“陳家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也有一間繡坊,生意還算過得去。身為長子嫡孫,柳三娘覺得這家業合該是她兒子的。如果走了,就什麼都沒了。

“白大夫勸她,錢財再重要,也沒有人重要。如果她兒子再呆在陳家,就憑那位繼妻的蛇蠍心腸以及陳大山的狠毒自私,恐怕哪天會連命都沒了。柳三娘被嚇住,有些猶豫,說再想想。

“就在這時候,陳大山轉回頭來找她,讓她辦件事,並且答應她,若是辦成了,替她澄清偷人的事,重新接她入陳家,她做大,那位相好的做小。”

胤礽……又蠢又毒!

現實版東郭先生與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