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第 106 章(2 / 2)

大清第一太子 時槐序 11769 字 4個月前

德妃心中咯噔一下,她伴駕多年,怎會不知皇上這是對她起疑心了。若是平常,這點懷疑她自然有辦法混過去,不會讓它在皇上心裡生出芥蒂。可現在不同。

佟佳氏死前還同皇上耍了花招。皇上自覺被佟佳氏騙得太深,過往印象儘毀,怕是看後宮諸人都帶了幾分懷疑,怎會輕信她的話?

但這種事,一定要有底氣,一定不能認。

隻要不認,就算皇上疑心她,可時過境遷,大不了她耐心多等幾年,往後總有翻盤的機會。就算皇上心中這根刺一直不除,但是沒有真憑實據就不會定她的罪。她有子有女。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皇上冷落了她,不再寵愛。

隻要她仍舊是妃,在後宮就能保有地位。四阿哥還與太子親厚。等四阿哥在朝堂嶄露頭角,娶親生子,有四阿哥的臉麵在,她的日子即便與設想的目標有些差距,但也不會差。

電光火石之間,德妃已經理清了思緒,調整好狀態:“夫人雖說沒有證據,可一字一句皆直指是我殺害小格格。如此叫我如何辯駁?”

德妃苦笑:“欲加之罪罷了。皇上,臣妾無話可說。”

明確點出“沒有證據”幾個字,將一個受冤枉苦主的無奈與悲憤表現得淋漓儘致。

佟夫人咬牙切齒:“小格格的死若無可疑,為何伊爾哈一出宮就死了?德妃娘娘,當年可是你提議放宮人出宮,也是你將伊爾哈的名字添進去的。

“那會兒小格格可剛死呢,你難道不知道她是小格格的乳母嗎?小格格一死,你就讓她出宮,她一出宮便命喪黃泉,是不是也太湊巧了些?”

“伊爾哈?”

康熙蹙眉,他還記得這個人,是小格格母乳之一,竟是已經死了嗎?

德妃與佟夫人還在互相扯皮。

“夫人為何如此咄咄逼人。我是打承乾宮出來的,娘娘待我不錯,我一直記著娘娘的恩義。我怎會做這種事。為什麼……為什麼你跟娘娘都不信我?我……”

“德妃娘娘不必說得這麼好聽。你說小格格之死不是你,你可敢發誓嗎?”

佟國維趕緊扯住她:“你瘋了!說得還不夠,趕緊閉嘴吧。”

前頭那些話既說明佟家不知情,願意接受一切懲罰的態度,又表明了娘娘的冤屈,還算可行,後來對德妃一再猛攻,逼其發誓算什麼。德妃再如何也是妃位,皇上還在上麵看著呢!

德妃張著嘴,發誓又如何?什麼誓言不誓言,她是不信的。她隻信自己。正準備開口,門外就有小太監來報:“太子求見。”

康熙立刻將胤礽宣進來:“可是有急事?與眼下有關?”

以胤礽的性子,若非急事不會此刻著急來稟。而他先前還特意用宮外的聚賢莊做幌子,避開了宮裡的審訊調查,便是表明不願意摻和佟佳氏的這一攤官司。

既然如此,那麼知道自己在裡麵審問當年的舊案,仍舊堅持求見,必定是有緣由,且這緣由恐怕還與眼下的案子有關。

果然,隻見胤礽點頭說:“是。周莊主招出了一件事,他們在西郊藏了個人,名叫塔納。”

塔納?

德妃心跳漏了一拍,滿麵驚恐,又立刻低下頭勉強遮掩過去,雙手不自覺緊握成拳,再也無法淡定。

塔納,康熙很是迷茫,完全不知道這是哪位。但德妃是清楚的。當年小格格有三位乳母。伊爾哈,是她早就收買的人。布順達,是她選定用來轉移視線的幌子。最後一位,塔納。與她毫無關係。

可因與伊爾哈同為乳母,既然伊爾哈要出宮,就不能漏掉她。德妃便將其一起放出宮去。彼時她還擔心過,塔納與伊爾哈朝夕相處,會否知道些什麼。

但是伊爾哈一出宮就遭遇歹徒,一命嗚呼,總不能把塔納也弄死。死一個是意外,死兩個,還都是剛放出宮的宮女,且都是小格格的乳母,這還是意外嗎?

所以德妃沒有立刻下手,而是暗中觀察,派人與塔納接觸,旁敲側擊地進行試探。確定她對小格格的死毫不知情才鬆了口氣。但為了以防萬一,她仍是打算免除後患。不過動手時間需遲一些,最好過個一年半載。

誰知就在這期間,塔納找了門親事,遠嫁外地。德妃的人手不足,京中還勉強能夠應付,離了京就不好辦了。隻能安慰自己,她試探了大半年都沒發現問題,伊爾哈也不是蠢人,不至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外人。

然而,此刻德妃重新聽到了塔納的名字,還是在如此關鍵的時刻,不得不將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與她不同的是,佟夫人眼裡迸發出亮光:“塔納?小格格的母乳!殿下,您是找到她了嗎?她在哪裡?這些年臣婦也想過找她的。當年小格格三個母乳,就隻剩她了。臣婦總想著她會不會知道點什麼。可臣婦找了好幾年都沒找到人。”

胤礽瞄了佟夫人一眼,沒有回答,走上去來到康熙身邊,將準備好的東西一一遞過去:“汗阿瑪,這是伊爾哈的卷宗。得知塔納的消息後,兒臣特地讓劉元慧從順天府調了出來。從卷宗上來看,伊爾哈確實是被歹徒搶劫失手殺死,歹徒也摔死了。”

康熙手指劃過卷宗,停留在上麵的日期和敘述,伊爾哈出宮,當天就露了財,立時遇上了歹徒,太巧了些。

康熙按下卷宗:“塔納是怎麼回事?”

“周莊主招供,他們在南邊無意中發現塔納,得知她是從宮裡出來的,曾派人接觸,發現她名義上是遠嫁,也確實與當地一個男人成了親,但這親成的很是倉促,尤其害怕回京,隻想離京城越遠越好,似乎是在躲避什麼。

“他們心生懷疑,就調查了一番,查出塔納曾是小格格的乳母,大致有了猜測。私下抓了塔納,問出緣由,就此將塔納攢在手裡。就是為了多一個籌碼,以備日後有需要德妃娘娘幫忙的地方,可以派上用場。”

德妃大震,康熙臉黑如炭:“塔納呢?”

“兒臣已讓人押進宮,汗阿瑪可要見嗎?”

“見!”

不一會兒,小柱子領著一個婦人進殿。德妃深吸了一口氣,身形不自覺搖晃了一下,卻不敢妄動,更不敢開口,莫可奈何。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可不敢再報有幻想,覺得塔納什麼都不知道。若真不知道,她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果然,在康熙的斥問下,塔納開了口:“皇上,小格格之死與奴婢沒有關係。奴婢……當年審問之時奴婢說的句句屬實,奴婢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此案蓋棺定論,春鶯伏法之後,奴婢和伊爾哈被人從慎刑司移到了冷宮偏院養傷。後來傳出要放我們出宮的消息,奴婢欣喜若狂。

“出宮前夜,奴婢與伊爾哈談話,慶幸自己沒能照顧好小格格,還能得到皇上開恩,活命出宮。但伊爾哈的神色卻有些不對勁。奴婢問她怎麼了,她說也不知道她有沒有信錯人,能不能活下去。奴婢不解,問為何這麼說,伊爾哈卻沒有答。

“伊爾哈同奴婢約了出宮一個月後會麵。她說,若她活著一定會來。若她沒來,那她一定就是死了。如果是這樣,如果那人再狠心一點,奴婢可能也會有危險。

“伊爾哈說自己喪夫喪子,沒什麼遺憾,死了也罷。可她說奴婢還有家人,還有牽掛,若是可以,讓奴婢好好活著。

“她說,她入宮前就在娘家門前往東第五棵樹下埋了東西。如果一個月後,她沒能赴約,讓奴婢去把東西挖出來。這東西雖能催命,但關鍵時刻,或許也能保命。

“奴婢當時隻覺得伊爾哈這話很奇怪,心裡很慌,可奴婢好容易保住性命,眼見就可以出宮,不敢再節外生枝,便當自己什麼都沒聽過。哪知奴婢沒等到一個月後,在出宮的第二天,就聽聞了伊爾哈的死訊。

“奴婢更慌了。想到伊爾哈的話,立刻去樹下把東西挖了出來。那是一個小盒子,上了鎖。奴婢沒有鑰匙,也不敢打開。就這麼一直放著。後來奴婢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奴婢,卻找不到是誰。還有人來詢問小格格的死。

“大家都知道奴婢是小格格的乳母,小格格突然沒了,來問一問,本來也屬正常。可奴婢就是心裡不安。奴婢隻能強迫自己鎮定去應答,讓所有人覺得奴婢什麼都不知道。那時奴婢也確實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奴婢心裡的不安就這樣一日日擴大,終於奴婢鼓起勇氣砸開了盒子上的鎖,看到了裡麵的東西。奴婢再不敢呆在京中。

“奴婢夫家已逝,奴婢請求家人給奴婢重新找門親事,挑挑揀揀著,從備選名單裡扒拉出一個離京最遠的,匆匆嫁過去。因為是改嫁,隻能遠嫁,似乎也說得過去,沒什麼人懷疑。

“可是奴婢怎麼也沒有想到,離京後那種總盯著奴婢的怪異感覺是沒有了,但奴婢卻被天地會的人盯上,還被他們抓了起來。奴婢想逃,逃不掉。奴婢想找官府,卻根本沒辦法跟外界聯係。他們把奴婢關住,就為了讓奴婢有朝一日可以成為威脅德妃娘娘的人證。”

康熙沉著臉問:“盒子裡的東西呢?”

塔納顫顫巍巍將懷裡的小冊子來出來舉過頭頂:“盒子不好藏,奴婢已經丟了,裡頭隻有這個冊子,還有幾張銀票,奴婢一點都沒動,全放在一起。

“奴婢怕天地會的人得到手,有了物證,人證就不那麼重要了。到時候,他們怕是會殺了奴婢。所以奴婢一直咬死不鬆口,沒有告訴她們東西的下落。

“奴婢把它藏了起來。直到今日,太子殿下帶人闖入救了奴婢,奴婢才把東西翻出來,護在懷裡。”

梁九功接過冊子,奉給康熙。

康熙打開,裡頭密密麻麻寫了許多頁字,全是伊爾哈的心路曆程。她如何喪夫喪子,如何在喪子之後被人找到,說可以助她複仇,幫她對付家人等等。事情的經過全在裡麵,截止到入宮之時。

上頭寫著,他們在宮外就商量好了對策,約定好了動手的時間。所以,謹慎起見,入宮之後雙方不會聯係。事成之後,也不必聯係。對方自有辦法讓她出宮。

一條條一項項,行事之嚴謹,思維之縝密,康熙心驚肉跳。他看著德妃,簡直不敢相信,計劃這些的人跟伺候他多年的人是同一個。再聯想佟佳氏,心緒更加複雜。

她們,顛覆了他過往所有認知。

德妃抬頭,撞上康熙的目光,那雙眸子裡的冷冽與寒冰透徹骨髓。這一刻,她如墜冰窖。

德妃抬頭,撞上康熙的目光,那雙眸子裡的冷冽與寒冰透徹骨髓。這一刻,她如墜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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