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62章(1 / 2)

“驕陽。”

這一次在叫她的名字後,盛兮顏就把剛剛找出的衣裳給她看了一下,含笑道,“一會兒我讓個丫鬟來給你量量尺寸。這幾件我沒上過身,先改改,你湊和著?穿。”

驕陽見到新衣裳時,眼中露出明顯的喜色,緊接著?又變成了防備。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好,這讓她很不安。

“我不要。”驕陽彆過頭去。

盛兮顏微笑著?說道:“不行。”

她雙手?按住她瘦小的肩膀,輕輕地把她的臉轉過來麵對自己,柔和道:“要聽話。”

有?防備心是應該的。

盛兮顏不知道這小丫頭遭遇過什麼,但是,要分得清好歹,不能對任何人都像隻?刺蝟一樣。

這是她想教她的。

盛兮顏正色道:“驕陽,你要記著?,就算我對你有?什麼企圖,有?沒有?這件衣裳都無關緊要。”

她微微笑著?,提點?道:“所以,你穿上就是。你該防備的那是那些進一步生,退一步死的事。”

驕陽一開始還因為她的碰觸有?些彆扭,聽到這裡時,神情?變得認真了。

“這麼說吧。”盛兮顏循循善誘道,“你仔細想想,你收下衣裳會怎麼樣,不收下又會怎麼樣,你會因為這件事付出什麼代價嗎?”

她忽而一笑道:“最差的結果也就是我汙蔑你偷拿了衣裳,你有?口說不清。”

驕陽聽懂了,順著?說道:“但是,你都把我帶回來了,這裡是你的地盤,你不需要再大費周折用一件衣裳來拿捏我。”

她略有?所思。

盛兮顏撫掌讚道:“聰明!”

驕陽的眼中閃過一抹小小的欣喜,小臉上依然沒有?多餘的表情?,這樣子實在有?些可?愛,盛兮顏手?癢癢地想摸摸她的發頂。

簾子外?頭有?聲音道:“姑娘。奴婢是璃兒。”

盛兮顏微微頜首,昔歸就說了一句:“進來。”

來的是一個小丫鬟,她是采岑院裡的三等丫鬟,擅長針線,有?著?一雙巧手?,院子裡頭的丫鬟們需要縫縫補補,都會找她。

她略帶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驕陽,又垂手?而立。

“驕陽,你站起來,給她給你量量。”

陽沒再鬨彆扭,乖乖地依言站好。

等到璃兒量完,盛兮顏又把方?才昔歸翻出來的兩件衣裳給了她:“你就著?這個先改改,大體上可?以穿就是。”又讓昔歸給了一個銀錁子。

“是的。姑娘。”改改大小再簡單不過,還能在姑娘的麵前露臉,璃兒的臉上帶著?點?小欣喜,捧著?衣裳,腳步輕快地下去了。

盛兮顏說道:“你就先躺著?,睡上一覺,我一會兒回來。”

驕陽的肩膀有?些緊繃。

盛兮顏看在眼裡,補充了一句說道:“我要把留你在這裡,得去跟母親說一聲。”

驕陽慢慢放鬆了下來。

盛兮顏輕鬆地笑道:“名字都取了,不會把你丟掉的。”

驕陽輕輕地“嗯”了一聲,臉上露出一點?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小欣喜。

昔歸:“……”姑娘這是真撿了一隻?奶貓吧?是吧,是吧?

盛兮顏讓她躺下,又把薄被?給她蓋好,驕陽藏在被?子底下的小手?輕輕捏了捏身下的墊子,有?些緊張,害怕會把薄被?弄臟。

盛兮顏走了,當簾子放下的時候,驕陽的眸子不由?暗了暗。

被?子香噴噴的,還軟乎乎的,她從來沒有?蓋過這麼暖和的被?子。

東次間裡,再沒有?其?他人了,驕陽珍惜地抱住了身上的薄被?,用自己的臉頰輕輕蹭了蹭,再用手?臂緊緊地擁在了懷裡。

暖洋洋的,是太陽的香味。

出了采岑院後,盛兮顏直接就去了正院。

劉氏剛從趙府回來,臉上滿是亢奮。

她去趙家的時候,本來還不情?不願的,沒想到,居然能看到這樣一出好戲。這份禮送得,簡直是太值了。

“趙老爺的臉色,真是笑死我了!”

“咱們京城裡,多久沒出過這等新鮮事了?”

“我瞧這趙元柔還真是有?點?難耐。”

……

盛兮顏還在外?頭就聽到了她的聲音,走進去的時候,劉氏正笑容滿麵。

一見到她,劉氏就愉快地說道:“顏姐兒,你回來啦。女學怎麼樣了?”

盛兮顏見過禮後坐在下首,含笑道:“初瑜剛報了名,入學試在十天後。”

容德女學是大榮朝頗富盛名的三位大家一同辦的,在京城

裡已經有?十年的曆史,隻?招收未成親的姑娘家,不限家世,需要參加統一的考試,擇優錄取。

每年隻?招生一回。

這十年來,容德女學裡培養出來了不少?出色的弟子,其?中有?一人還女扮男裝,頂替了兄長的戶籍去參加科舉,甚至還得了一個小三元,隻?可?惜在會試時被?發現,被?刷下來了,不然,或許還能成就前朝那位“女狀元”的美名。後來也是呂大家去太後那裡為她求情?,才沒有?入罪。

在那以後,女學的勢頭就更盛了。

“初瑜還沒有?訂親嗎?”劉氏記得程初瑜隻?比盛兮顏小一歲。這有?什麼好瞎折騰的,等好不容易考進去,最多一兩年就要退學,又有?什麼意思呢。

盛兮顏笑而不語。

若她再早重生一年,她也想進女學。

重活一世,能夠多看看外?麵的風景總比永遠待在這四四方?方?的內宅強。

不過,她和劉氏關係也就一般,不需要開誠布公。

她含笑著?打?斷了劉氏的話,直言道:“母親,我有?一個朋友想在咱們府裡小住些日子。”

劉氏疑惑道:“是哪家的?”上了門都不先過來給她見個禮?

盛兮顏隻?笑道:“她身子有?些不太爽利,等她好了以後,我再帶來給母親請安。”對於?是哪家的絕口不談。

劉氏其?實挺好奇的,還要再問,盛兮顏已經端起了茶盅,默默飲茶。

好吧。劉氏不問了,這丫頭如今這在這府裡,就跟個祖宗似的,自己可?不敢惹她。

劉氏有?心賣好,笑著?說道:“你那邊需要什麼,記得過來告訴我一聲。”

“多謝母親。”

她如今和劉氏就保持著?這不遠不近的距離。

“顏姐兒。”劉氏問道,“你知不知道今日趙家下聘時又出事了?”

盛兮顏放下茶盅,含笑道:“女兒在外?頭時聽說了。”

劉氏滿腹的話,正愁沒人講,就一股腦兒地說道:“昭王和周景尋在趙府都鬨翻天了,永寧侯夫人氣得撅了過去,結果啊,婚書還是沒立成……”趙元柔托她帶的那句話,她覺得太蠢,怕被?笑話,沒有?說。

聽到婚書沒有?立成,盛兮顏挑了挑眉梢。

這一世,沒有?了自己,這兩個人之間怎麼變得更加波折了呢?

不過,今天會有?禁軍過來來抓人,皇帝的“病”是好了?

盛兮顏沒有?給皇帝診過脈,自然不知道他到底病得如何,不過上一世,直到她死,皇帝都還沒有?駕崩,想來應當沒什麼大礙。

皇帝的病確實不太重,他時時都有?人請平安脈,又正值壯年,身體一向不錯,隻?是一時的怒極攻心,一口血吐出來也就好了。

但在蕭朔把當日宴席上的事告訴了皇帝後,皇帝決定裝一下病,他想看看這朝堂上,到底有?多少?人是巴不得他死,好去掙那份從龍之功。

蕭朔說得是,這是人是鬼,試試就都出來了。

他就乾脆借休養之名罷了幾天的朝,偏偏就出了這麼個不省心的弟弟。

“阿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簡直把皇家的臉給丟光了!”

皇帝站在禦案前,指著?秦惟的鼻子,破口大罵。

他已經罵了快一炷香了,氣得在禦案前來回走動。秦惟隻?是跪著?,倔強中帶著?不服,不但沒有?認錯,更是一個字都不發,拿句民間的話來說,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天知道,皇帝剛聽聞秦惟去趙府鬨事的時候,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回上來。

現在他還死不認錯!

皇帝氣急敗壞地拿起禦案上的一個茶盅就朝他砸了過去,茶盅從秦惟的肩膀擦過,又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無數白瓷碎片飛濺,滾燙的熱水濺濕了他的衣袂,更有?一片銳利的碎片從他的臉頰上劃過,留下了一道血痕,鮮血不停地往外?滲。皇帝怔了一下,秦惟是幼弟,他一向偏寵,生氣歸生氣,也沒想要傷害他。

他第一反應是想叫太醫,又忍住了。他心道:秦惟的年紀也不小了,該知道什麼叫作分寸,什麼叫作君臣!

秦惟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傷口,掌心濕漉漉的,滿是鮮血,他是被?嬌寵慣了的,脾氣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倔著?脖子說道:“皇兄,你言而無信!”

“你明明答應過柔兒,會為她解除婚約的!”

“楚元辰說床弩無用就無用了嗎?您都還沒有?上戰場試過!”

皇帝剛剛才湧起

的一點?的不忍心就被?他的三言兩語掃得一乾二淨,臉又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