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62章(2 / 2)

不說床弩也就罷了,一提到床弩,他就一肚子的氣。

他早該想到,趙元柔不過是區區弱女子,哪裡可?能真懂什麼是床弩,不過是弄出點?奇技淫巧,惹人追捧罷了。

皇帝冷冰冰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道:“秦惟,朕告訴你,趙氏的婚約是母後賜的,朕不會改,更不會把她賜給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他也曾經想過如了秦惟的願,但那是基於?趙元柔體現出來的價值,既然趙元柔沒有?價值,他自然也不需要為她白費心機。

皇帝一甩袖,背過身往禦案走去,沒有?注意到,秦惟在聞言後猛起頭來,眼中露出的狠戾。

“退下。”皇帝冷冷地說道,“你要是不想再被?關起來的話,就彆讓朕再說第二遍。”

秦惟放在身側的手?緊緊地攥攏成拳,那天在園子裡頭,他被?錦衣衛拿下後,整整被?關了三天。

好不容易,皇帝終於?把他放了出來,可?皇帝非但沒有?去怪罪蕭朔對他無禮,反而當著?蕭朔手?底下那些狗腿子的麵,把自己嚴辭罵了一頓,讓自己丟儘了顏麵,絲毫沒有?顧念自己是他的親弟弟!

“皇兄。”秦惟的語氣裡充滿失望,搖了搖頭道,“您寧願相?信一個閹人也不願相?信臣弟!您寧願去重用一個閹人……”

“夠了!”

皇帝被?他鬨得心煩,冷聲道:“彆以為朕不知道你私底下做的那些勾當!還想讓朕信你?”

蕭朔說的對,隻?要他一病,那些麵上忠心耿耿的朝臣們,實則是人是鬼就全?都露出來了,連他的親弟弟也一樣。

被?那些眼瞎的朝臣們追捧了幾天,他就真以為能夠登上這至尊之位了?要不是看到他是自己親弟弟的份上,自己豈能容得下他?!

事到如今,還不知悔改。

皇帝的虎目中閃過一抹殺機,厲聲道:“朕再說最後一次,你和趙氏的事朕絕不可?能答應。退下!要不然,就彆怪朕不念兄弟情?份了。”

秦惟身姿筆挺地跪在那裡。

皇帝那雙狹長的眸子直視著?他,兄弟二人對峙了幾息,終於?,秦惟老老實實

地磕了一個頭。

“臣弟……告退!”

秦惟帶著?半張臉的鮮血,退出了禦書房。

他的腳步即緩且重。

他不是真蠢,他清楚的看到了皇兄對他流露出來的殺機。

皇兄無子,肯定對他早就有?所忌憚,他若不反擊,日後不是被?圈禁,就是等死……

秦惟漸行漸遠。

皇帝一口氣堵在了心裡,他心裡明白,自己這個弟弟也長大了,變得野心勃勃/起來了,再也不似小時候,拉著?自己的手?軟乎乎地喊皇兄的樣子了。

“皇上。”

這時,宋遠稟道:“司禮監送來了折子。”

皇帝揉了揉眉頭,疲憊地說道:“朕說了,讓阿朔去批複就行。”

宋遠恭敬道:“督主說,這是鎮北王府的請封折子,為鎮北王世子請封襲爵,需要您過目。”

皇帝按著?眉心的手?一頓,緩緩地放了下來。

他知道早晚都會有?這一日的。

這些年來,楚元辰在北疆一人獨大,冠的是世子的名,擔的卻是藩王的實。

既便如此,皇帝也不想讓他襲爵,他原本就打?算借著?鎮北王的死,慢慢淡化鎮北王府,再順理成章地收回藩地。

要是讓楚元辰襲了爵,有?了新的鎮北王,豈不是相?當於?鎮北王府又有?了傳承,再要削藩就更難了。

皇帝麵色沉沉,他抬了抬手?,宋遠把一道折子放在了他的手?中。

這是靜樂郡主親筆所寫的折子,為長子鎮北王世子請封為鎮北王,繼承藩地。

靜樂在折子裡用詞鏗鏘有?力,楚元辰是長子又是世子,獨自力守北疆四年,又拿下北燕,理當襲爵!

的確。

沒有?任何理由?不讓楚元辰襲爵。為了這件事,皇帝已經頭大了好幾天。

他重重地合上折子,沉吟了片刻後問道:“江庭如今可?好?”

“江大人摔折了腿,還在家中休養呢。”宋遠明白皇帝想問什麼,一股腦兒地說道,“江大人的腿是折了,精神頭還好得很,前日又去鴻臚寺銷假了,不過,鴻臚寺卿沒有?應允。江大人的腿已經廢了,按律是該致仕的。”

朝廷命官不得任用殘疾之人。

“你說,江庭做得那些事都已經讓靜樂知道了,以靜樂的脾

氣怎麼不一劍砍死他?!”

皇帝覺得靜樂也太沒用了,從前天不怕地不怕的郡樂郡主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畏首畏尾的。

“要是靜樂當時弄死江庭就好辦了。”

皇帝暗暗歎息。

江庭要是一死,楚元辰必然就得守孝,這麼一來,襲爵的事,也能順理成章的往後拖拖,自己也能以守孝為名,把他拘在京裡。到時候,北疆不能一日無主,皇帝有?大把的人可?以往北疆送,隻?需要一兩年,就能把北疆拿在手?裡。

明明靜樂的性子這般要強,這次居然忍下來了,冷靜地完全?不像是她!

皇帝的手?指弓起,輕輕敲擊著?禦案,過了一會兒,他問道:“江庭現在住哪兒?”

“在一個他自己名下的小宅子裡。”宋遠回答道,“江庭的寡母和妹妹也來了京城,如今也住在一塊兒,還有?楚家的二公子也在。”

“楚元逸?”皇帝奇怪了,“楚元逸不是住在鎮北王府,怎麼跑去江家了?”

他喃喃自語,也沒想得到宋遠的回答。

皇帝輕輕轉動著?玉板指,許久都沒有?說話。

這道折子,他能按得住一時,難以按得住一輩子。

等到過幾日他“病愈”後重開早朝,必是會有?人再此提事,他得好好想想,至少?得有?一個合理的借口。

皇帝拿起禦筆,就要在折子上批紅。

“皇上。”宋遠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說道,“靜樂郡主定下三天後在王府大宴賓客,已經把帖子都撒了出去,說是為鎮北王世子請封,提前慶祝。”

嘎達。

皇帝把禦筆折斷了。

“靜樂!”

他黑著?一張臉,咬牙切齒道:“她就是故意的!”

靜樂的確是故意的,在送上了折子後,她立刻滿京城的撒了帖子,大肆宴請,就是為了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已經上折請封,至於?是不是允,就得看皇帝。

楚元辰在北疆這麼多年,功績卓著,在任何人看來,皇帝都沒有?不允的理由?。

畢竟四年前,皇帝奪情?後,他就該襲爵了。

靜樂的宴席一擺,不少?得了帖子的人當天都受邀來了,帶上賀禮,提前道了恭喜。

盛興安作為鎮北王府的未來親家,當然也

去了,回來以後就跟盛兮顏誇讚鎮北王世子有?多麼的儀表不凡,風姿卓絕,神明爽俊……他也算是才高?八鬥的,愣是誇了一盞茶的時間,用詞都沒有?重複。可?想而知,對這個未來女婿,盛興安是有?多麼的滿意。

盛兮顏聽得愉快,眉眼彎彎。

她今天被?靜樂領著?見了一圈的人,就是沒能見到楚元辰,聽說楚元辰一直在前頭忙著?待客。

盛興安誇完,又想到一件事,問道:“顏姐兒,你知不知道楚元逸是怎麼回事?”

“楚元逸?”盛兮顏今天也沒有?見到他,聽說是沒有?回府,她搖了搖頭,適可?而止地說道,“聽琰哥兒說,楚元逸好些天沒有?回王府了。”

盛琰現在是一個人在王府上課。

盛琰本就是個自來熟,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後來靜樂請了紀明揚陪他操練,他立刻就高?興了,最近每天早出晚歸的,都有?些樂不思蜀,連盛兮顏也有?好幾天沒有?見著?他。

“沒回王府?”盛興安沉吟道,“莫非是住在了江家?”

盛兮顏順著?他的口風,說道:“許是如此吧。怎麼了?”

盛興安捋了捋胡須說道:“今日有?人在宴席上問起了楚元逸,世子說是,楚元逸會歸宗。”

時人入贅,按規矩,到第三代才能有?一支歸宗改為父姓。

楚元逸還早著?呢。

歸宗?

盛兮顏驚了驚。上次在江家的那個小宅子裡,她看得出來楚元辰是真怒了。

盛兮顏與?楚元逸不熟,原本瞧著?還以為他隻?是有?些靦腆,可?如今看他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自私自利,明明知道江庭做了什麼,還為了一己之私,去幫著?江庭傷害郡主。

以當時楚元逸的態度,楚元辰會決定讓他歸宗,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鎮北王府如今就這兄弟倆,楚元逸為什麼要歸宗呢,世子也不是個容不下人的,況且還有?郡主在呢。”

盛興安其?實是覺得楚元逸傻透了,江家不過是小門小戶,能舍得下兒子去當贅婿的,能是什麼好人家。放著?好好的王府貴公子不做,非要去歸宗,也是讓人挺想不明白的。

“難道是為了爵位?”盛興安猜測著?說道

,“楚元逸歸宗後,就沒有?人跟楚元辰搶爵位了。”

說歸說,盛興安也覺得,這事毫無可?能。

除非皇帝真和鎮北王府撕破臉皮,不然絕乾不出越過出色的楚元辰,把爵位給楚元逸的事。

而且,有?郡主在,郡主不可?能完全?不顧及小兒子,任由?楚元辰欺負的。除非,郡主也答應,那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見他自己想明白了,盛兮顏自然也就懶得解釋,隻?說道:“父親,鎮北王府和江家的事,我們不用管。”也輪不到他們來管。

盛興安想想也是,反正他家姑爺的爵位是丟不了的,楚元逸歸不歸宗,和他沒有?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