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第139章(2 / 2)

一見此情形,帶隊的傅君卿不由怔了怔。

“傅君卿!”清平大喜,喊道,“快救我……救我們!\

傅君卿本是在金吾衛,昭王的那件事他雖及時回頭,可擅動金吾衛也有罪,蕭朔免了他的死罪後,把他下調到五城兵馬司。

對武將來說,金吾衛和五城兵馬司,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一個是雲端,一個就是被貶到塵埃。

傅君卿如今正任東城指揮使,正帶人例行巡邏,聽聞這裡鬨事就過來了。

見此情形,傅君卿眉峰微皺,問道:“怎麼回事?”

清平心裡的委屈一下子就起來,哽咽著告狀道:“是這些學子鬨事……”

池喻拱了拱手,義正言辭道:“我等在茶樓談時論政,禁軍對我們喊打喊殺,我們不服,想要問問大人,我等學生是否有議政之權,禁軍能否隨便打殺了我們。禁軍不去剿匪,反而要取我們無辜大榮百姓性命,這是否應該?”

池喻言之鑿鑿。

鄭心童聽得簡直怒火中燒,哪有這般顛倒黑白?!

這裡哪有禁軍,哪有!

鄭心童強忍著羞辱,厲聲質問,結果池喻理直氣壯地一指吳琪。

吳琪這官職哪怕是買的,哪怕是今天剛拿到的,他也是禁軍的人!

自己可沒胡說!

池喻理直氣壯道:“如今皇上病重,蕭督主監國,我等想去向蕭督主討一個公道。”

“還望大人見諒。”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種莫名的悲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就好像他們已經被逼到了絕境,才不得不放手一駁。

鄭心童的心中有一股怒氣在翻滾。

明明被壓著打的是他們啊!

清平顧不上這麼多了,隻向傅君卿道:“你愣著乾什麼,把他們抓起來啊。”

學子們全都憤怒地看向了傅君卿,幾乎把他當作是他們一夥的。

清平又叫了一聲:“快啊!”

傅君卿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對池喻道:“我明白了,既如此,本指揮使親自送你們過去。”

啊?!

清平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脫口而出道:“傅君卿,你敢!我要跟你解除婚約。”

“那最好不過了。”傅君卿平靜地說道。

然後,他向學子們說道:“你們一眾人會驚憂到百姓,我送你們過去,蕭督主在東廠,不用去皇城,去東華門就是。”

說著,他拉著韁繩,調轉馬頭,還真就領他們去了。

學子們發出歡呼,他們越發覺得自己做得沒錯,自己所行皆是為了天道正義,不然這位大人也不會幫他們!

於是,在五城兵馬司的護送下,京兆府趕來的衙役也被順利打發走了,一眾學子押著幾人到了東廠。

池喻一向是學子們的代表,就由著他向東廠番役說道:“大人,學生等是來向蕭督主請命的,請蕭督主為我們這些來京赴考的學生們做主!”

然後又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大致了一遍。

番役們聽聞後,就有人進去稟告了。

蕭朔正在棋案前,和楚元辰相對而坐,聞言,微微笑了笑。

東廠的暗探遍布京城,茶館發生的事,在半個時辰前就有人稟到了他這裡。

從士林入手,煽風點火是他們的意思。

從軍中到民間再到士林,一步步地瓦解著這個大榮朝。

不過,能做到這個地步,多少還是讓蕭朔有些意外的,他笑著對在楚元辰說道:“驕陽這丫頭,倒是頗有幾分靜樂郡主的風采。”

不止是驕陽,衛修的行事也有些意思。鄭重明的女兒會出現在那個茶樓裡,應當不是巧合。

楚元辰把玩著棋子,頭也不抬地說道:“阿顏說,有脾氣好。”

驕陽若是性子稍弱一些,以後指不定會被人欺負,心緒難解。

“阿顏說了,與其被人欺負,不如去欺負彆人。”

蕭朔啞然失笑。

蕭朔說道:“就事本座已知,對於士林所請,本座允了,人就暫關東廠誥獄。烏寧。”他吩咐道,“你跑一趟。”

烏寧拱手應是,退了出去。

楚元辰“啪”的一聲落了子,樂嗬嗬地說道:“鄭重明也該到了。”

“鄭重明這次至少也拿了一百多萬兩吧。”

禁軍一共賣了六個官職,隨便預估一下,也要近百萬兩白銀。

以鄭重明的說法,這些銀子將會用作禁軍的軍餉,這一點,楚元辰自然是信的,鄭重明不缺銀子,不需要挪用這筆賣官銀,隻是……

楚元辰意味深長地說道:“這筆銀子也來得太輕易了。”

蕭朔笑而不語。

烏寧出去後,把蕭朔的意思一說,學子們不約而同地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

“蕭督主明理!”

從前他們隻聽聞蕭朔把控朝政,敗壞朝綱,殘害忠良,是十惡不赦的奸佞之輩。

一開始池喻說要來東廠向蕭朔告狀時,他們的腦子還是熱的沒反應過來,等到了東廠才知害怕,腦子裡不停地浮現出種種可怕的畫麵,這大榮朝誰不談東廠而色變?

沒想到,東廠的態度居然這般好,不但沒有驅趕他們,蕭督主還真就願意給他們做主了?!

他們喜出望外,隻覺自己從前是錯怪了東廠。

世人都說,禁軍保家衛國,英勇無畏,結果,禁軍卻是好逸惡勞,萬事不管,還對他們喊打喊殺。

世人皆稱,東廠暴戾,蕭朔結黨營私,橫征暴斂,禍國殃民。然而,現在肯為他們做主的卻是東廠。

“果然,人雲亦雲之詞是不能聽的!”

不少人都是附和著直點頭。

烏寧向番役吩咐道:“把他們帶去東廠大牢,待查問後,再行定奪。”

池喻拱了拱手,率先道:“多謝督主為學生們做主!”

學子們也都感激涕零,紛紛拱手道:“多謝督主為我等做主!”

烏寧麵不改色地點了點頭。

東廠番役走了過去,從他們的手上接過那些被綁著的人。

鄭心童滿臉赤紅,幾乎快要瘋了,她原以為剛剛的一路遊街是自己這一輩子最丟臉的時候,沒想到現在更甚。

若是鄭家的女兒被關進了東廠大牢,不說自己以後怎麼做人,爹爹也是要生生低了蕭朔一頭。

她一路上沒有喊鬨是因她知鬨起來更丟臉,現在,卻顧不上了!

“放開我!”鄭心童叫囂道,“蕭朔,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

清平也跟著嚷起來:“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讓我娘把你們統統抓起來。”

鄭心童咬牙切齒:“蕭朔,你這個閹……”

東廠的番役們從來就不是什麼憐花惜玉之人,毫不留情的兩掌分彆打在了她們脖子後頭,兩人眼睛一翻,就癱了下來,番役扯著她們的手臂,粗魯地把她們拖了下去。

其他幾個人也全都由東廠番役接了手。

東廠的雷厲風行讓這些學子們刮目相看。

池喻轉身向著他們說道:“回去吧。蕭督主處事公正,一定會給我們一個公道的。”

學子們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華,更有一種滿滿的成就感。

儘管還沒有入仕,他們苦讀數載,也都是抱著貨為帝王家的念頭,雖不知以後會如何,如今的他們一心想要肅世道清明。

有人道:“池兄,不如我們再找……”

他聲音讓一陣急促而又淩亂的馬蹄聲給打斷。

循聲去看,就見有幾匹馬疾奔而來。

池喻和衛修對視了一眼,這是鄭重明。

鄭重明不止是自己來,還帶了兩個親兵,他們的馬速極快,池喻連忙拉了說話的人一把,這才堪堪躲過。

鄭重明一路騎馬直衝到東廠門口,甚至想要衝進去,就被東廠番役攔了下來。

能在東廠任番役的都是從錦衣衛中挑選出來的佼佼者,身手頗佳,二話不說,直接拔劍相向。鄭重明生怕驚馬,終於還是勒住了僵繩,他坐在馬上,居高臨下的問道:“鄭二姑娘呢。”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他沒有直呼女兒的閨名。

烏寧哪管那一堆人誰是誰,冷笑道:“在大牢呢,鄭大人,您晚來一步。”

鄭重明怒道:“本都督要見蕭朔!”

烏寧不緊不慢地說道:“鄭大人留步,督主不是您想見就能見的。”

鄭重明一把推開他,就要往裡頭闖,番役立刻揮拔而上。

番役們不是故作姿態,嚇唬嚇唬他的,說動手是真動手,才過了兩招,鄭重明的袖子就被劃破,要不是他躲的及時,怕是手臂都要沒了。

他不由退了一步,雙方僵持在了門口。

終於,鄭重明還是讓步了,咬牙道:“本都督要見蕭督主。還請……通稟。”

“這才對嘛。在咱們東廠,您得守東廠的規矩。”烏寧微笑道,“鄭大人在此稍候。”

鄭重明被晾在了外頭,他的目光冰冷地掃了一遍那些學子,耐下性子等著。

直到鄭重明幾乎快不耐煩了,烏寧才慢悠悠地出來,把他領了進去。

鄭重明整張臉都是陰沉沉,難掩怒火。

他得知女兒被抓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匆匆忙忙地趕過來,就是想在蕭朔出手前把女兒救下來,沒想到還是差了一步。

鄭重明的腳步極重,跟著烏寧一路往前走。

走了相當長一段路,才到了蕭朔平日辦公之地。

鄭重明撩袍跨過門檻,冷冷地質問道:“蕭督主真是好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