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第143章(1 / 2)

池喻提到:“要不要去看看?”

衛修不著痕跡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 並道:“喻哥,你坐馬車回去吧,這裡離康郡王府不遠, 我自己走過去就行。”

他們是約好在康郡王府打馬球的。

池喻與他向來有默契, 若無其事地笑道:“行啊,那我就先回王府了。”

和池喻分開後,衛修慢悠悠地往康郡王府走去。

走到半路上的時候, 他又拐了個彎, 去往左什街。

衛修眼角的餘光一直在留意著那輛馬車,馬車依然不遠不近地跟著他,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左什街上街道狹窄, 小巷子多, 馬車很難開進來,大多是來往的行人, 熙熙攘攘, 很是熱鬨。

衛修自顧自地去了一家書鋪,在裡頭逗留了一會兒後,買了本書出來, 路上又跟人打聽了一下哪裡有賣文房四寶。

“往那兒走, ”路人指著一條小巷子, 熱絡地說道, “走到底,往右拐, 那兒有一家老鋪, 賣的東西可好了。”

“多謝。”

衛修拱手謝過,就循著路人指引,進了巷子裡, 他先是慢悠悠地走著,又忽然腳步加快,朝右邊拐了進去。

衛修沒有走遠,而是貼牆而立,把自己隱藏在圍牆的倒影中。

等了沒多久,他聽到了細碎的腳步聲,還有略顯急促的呼吸聲。

這腳步聲很輕緩,走路的速度也不快,應該隻有一個人。

隨後,就有一個長長的影子出現在了巷子口,從這影子判斷,這是個女子。

能對付!

衛修的心定了。

在那個人拐彎的一瞬間,衛修的足尖飛快地在地上轉了一圈,出現在他手中的是一把小巧的腰刀,然後飛速逼近。

那人驚了一跳,還沒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會逼得緊靠在圍牆上。

衛修手腕一轉,彎刀抵住了她的脖子。

所有的動作乾淨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衛修輕呼了一口氣,這還是他第一次在訓練以外的場合用刀。

他和盛琰還有驕陽不一樣,不需要從基本功練起,當然馬步他也是在練的,就是在學出個樣子之前,姐夫先教了他幾招防身。

姐夫說,他出去容易被人套麻袋,所以,要是被人跟蹤,若是確認跟蹤的隻有一個人,可以用這一招趁敵不備,製敵之先。

若是跟蹤的有幾個人,就讓他多用用心眼,讓對方分散。

這一招,他反反複複地練著,已經頗有雛形了。

隻是到他姐夫臨走前,他會的也就這一招。

他麵上不顯,隻當自己是盛琰,冷著臉問道:“你是誰?”

這是一個女人。或者說是一個婦人,也就三十來歲的年紀,衣著錦服,發戴珠釵,不似平民,倒似官宦人家。

官宦人家的婦人親自來跟蹤自己?

衛修出鞘的彎刀就抵在她纖細的脖頸上,似乎隻要他稍稍用力,鋒利的刀刃就會割斷她的脖子。

衛修做事向來有分寸,對於手上的力道也把握的很準,不過,對方顯然不知道,她感受著脖子上冰冷的觸覺,嚇得整個人都發抖。

她過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顫聲道:“玨哥兒,你是玨哥兒吧……把刀,把刀放下,我是你姑母。”

“姑母?”衛修麵無表情,隻是尾調略各有上揚,腰刀並沒有挪開。

盛氏忙道:“我姓盛,我是你嫡親的姑母。你是玨哥兒吧,你跟大嫂長得真像,尤其是眼睛,簡直一模一樣……玨哥兒,你先把刀放下好不好,有什麼話,我們、我們慢慢說。”

盛氏的氣息亂極了,又不敢亂動,生怕這把刀子真會把自己的喉嚨給割斷了。

衛修依然沒有理會。

就算她自稱是他姑母,他的臉上也沒有任何動容。

姐姐說過,她一沒有把他的事告訴除盛琰以外的其他盛家人,姐姐不會騙她。

姐姐說沒說,就肯定沒說。

“你為什麼跟著我?”衛修冷聲道。

“我、我……”

盛氏的眼神有點閃躲,嘴上說道:“我是在路上看到你的。你和你娘長得真像,我一眼就認出來……呀!”

盛氏發出一聲尖叫,她頓覺脖子隱隱有些痛,嚇得眼淚鼻涕流成了一團。

“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衛修平靜地說道,“隻是我的手有點酸了,這刀太沉,拿不動了。”

他確實快要拿不住了。

不過,姐夫說了,唬人就得唬得像點,不能露出馬腳。

“我,我說。”

盛氏嚇死了,哭著說道,“是有人告訴我,你是玨哥兒,我才特意過來看看的。”

衛修眼睛微眯:“誰說的?”

盛氏搖頭道:“不知道,我隻是收到了一封信。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她當然知道是誰告訴她的,隻是這卻不能讓衛修知道。

盛氏藏在袖中的手捏了捏,她告訴自己,這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自己能讓他相信的。

這麼想著,她就理直氣壯了起來,說道:“玨哥兒,你走丟這麼久了,姑母實在是想你,才會一有你的消息,就趕過來想要見你一麵了。”

她熱淚盈眶,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那激動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母親見到了久彆的孩子。

衛修沉吟片刻,收回了腰刀,沒有歸鞘,而是捏在手上,淡然道:“我叫衛修,不是盛玨。”

盛氏大鬆了一口氣,整個人無力地靠在了後麵的牆壁上,見衛修頭也不回地就走了,她放開聲音叫住了他,說道:“玨哥兒,你知道你娘是怎麼死的嗎?”

衛修停下了腳步,慢慢朝她看了過去。

盛氏心中一喜,果然,任誰聽到自己親娘的死有隱情,都不會置之不理的。

不等衛修問,盛氏連忙說道:“是你爹!你爹嫌棄你娘的家世不好,所以才會故意害死你娘,不但如此,還把你給丟了,為的就是不讓你占了嫡長子的名份。他可以娶到貴女。”

“玨哥兒,你要相信我。盛琰和你同齡,你爹若真在意你娘,又怎麼能讓庶長子出生?!”

盛氏說著,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我與你娘的關係一向都很好,自打你娘過世後,我真的,很難過……”

她拿出帕子輕拭著自己的眼角,眼眶更紅了,聲音也有些哽咽。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衛修和他手上的腰刀。

從他的眼神中,她看不出絲毫的情感流露,這讓盛氏原本想好的一肚子話全都落了空,心中也更加慌亂。

衛修一直在鎮北王府裡,幾乎很少出門,盛氏去過王府門口等了幾回,都沒有等到他。

她一個孀居之人,也不太能時時出來。

趙元柔出嫁後,好歹是親王妃,她在趙家也沒有受到什麼折磨,可是等到昭王被圈禁後,她在趙家的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趙家嫌她會連累他們,對她百般怠慢,娘家也不給她出頭。

她隻出了兩回門,就被趙家陰陽怪氣很久,就不敢再出來了。

聽說今天放榜,而和衛修一起來京城的是一個今科舉子,衛修說不定會出來接他,盛氏就過來碰碰運氣。

衛修的確和許氏長得很像,她幾乎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本來是想找機會和他偶遇的,就是這左什街人太多,衛修拐進巷子裡,一下子就沒影了,迫不得已,她才下馬車跟過來。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他說上話,準備了好幾天的話也說得亂七八糟,七零八落。

盛氏定了定神,努力把話題引導回來。

她拉住了衛修的袖子,一臉認真地說道:“玨哥兒。你都回京了,為什麼不回家呢?你才是盛家的嫡長子,盛家的一切都該是你的。”

見衛修並不動容,盛氏又把許氏拿出來:“就算不是為了你自己,你也該為你娘想想。你娘肯定也是希望你能回去的,不然豈不是要把盛家讓給盛琰這個庶子嗎,你娘在天之靈也不會安穩的。”

她動之以情:“玨哥兒,你娘就你一個兒子,你若不回去,以後又有誰能為她供奉香火呢。”

“你娘死得冤枉,你應該要為她報仇才是,要不然,豈不是妄為人子了。”

盛氏一口氣把話全說了,說得義憤填膺,一臉是在為了許氏打抱不平。

果然,就見衛修的眼中掠過一抹動容,衛修問道:“我娘是怎麼死的……”

“你娘她……”盛氏抹著眼淚,先哭了起來,“你娘是被你繼母身邊的嬤嬤推進湖裡溺死的。”

她哭得傷心欲絕。

“你繼母與你爹暗生情愫,你爹為了娶到你繼母,先是把你給丟了,你又夥同你繼母害死了你娘。”

盛氏把事情一一說了。

劉氏被休後,她打聽過,才知道還有這樁隱情,不過,這話落到盛氏的嘴裡,前因後果就變了一個樣。

衛修一直等著她把話說完,才道:“我姐為什麼不替我娘報仇?”

話題終於又向著她希望的方向轉了過來,盛氏的心稍微放了放,就說道:“你流落在外多年吃儘了苦頭,可你姐每天都是養尊處優的過好日子,為你娘報仇,她有什麼好處,還會得罪了你爹,有個殺人凶手的爹,她能還怎麼能得一門好親事?鎮北王府還會要她嗎?”

“你想想,這麼多年了,她怎麼就從來沒有找過你呢?”

“這次要不是你繼母自個兒招了,她壓根兒不會理會你的死活。”

“玨哥兒,你走丟了這麼多年,你姐現在最親近的弟弟早就不是你了,而是盛琰。”

“不然你姐怎麼就不讓你回去呢。”

盛氏說著說著,幾乎連她自己都快信了。

她再接再厲道:“你姐現在肯定是打算讓盛琰記在你娘名下,以後讓盛琰繼承盛家,玨哥兒,你彆讓人給哄了啊。盛家的一切都給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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