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時空的逆行者6(1 / 2)

富麗堂皇的酒店大廳裡,驚惶的賓客擠成一團,衝著正中間的人指指點點。

眼前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稍顯健碩的身軀止不住地顫抖,整個人表現出的姿態和他公司社長的身份極其不吻合。

年輕警察也有些束手無策。他無奈地開口道:“橋本先生,請您不要過於緊張。我們隻是接到了舉報,想要帶您回去調查一下而已,如果最後證明您並沒有做出那些事情,我們還是會放您回來的。”

跪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半點好轉,他嘴裡不停重複著:“我不是,不是我。”

為首的年輕警察原本嚴肅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他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的涉案人員反應會這麼大。青年警察再一次溫和地開口道:“在案件調查清楚之前,警方是不會隨便冤枉一個無辜的民眾的。如果真的不是您做的,我們也不會關著您不放。”

“我都說了不是我!”中年男人抬起頭,那張略顯老態的臉被淚水衝的亂七八糟,露出大大小小膚色不均的斑斑點點,看上去有些可怖。

降穀零原本已經準備好要離開,現在這中時候,身為一個合格的“組織成員”,他必須第一時間和自己的上司或者隊友取得聯絡。他走到大門口,一中難以用言語形容的預感猛地衝上心頭,迫使他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正是這一眼,讓他的目光瞬間鎖定在這個中年男人的臉上。

那張斑駁而肮臟的臉上,滿是奇怪的斑點,表層的白色皮膚和裡側的深褐色皮膚詭異而奇幻地交織在一起。眼尾泛起的層層皺紋,如同水麵的波紋一般,乾乾地浮在表麵,沒有半點生命的痕跡。

正常人的臉,不該是這樣的。

降穀零的大腦“嗡”的一下,整個人瞬間被一大片嘈雜而厚重的耳鳴聲淹沒,使得他再也聽不見任何細節的聲音。他整個人佇立在原地,震驚到忘記呼吸。

這個人不是橋本三司。

這是易容!

“我不是橋本先生!我真的不是,我隻是一個司機而已。是橋本先生給了我一筆錢,讓我假裝成他,出席這個酒會的。他們在我的臉上弄了好久,最後把我變成這個樣子的。”

中年男人用雙手沾著臉上的淚水,瘋狂地在臉上擦拭著,一點點露出他原本真實的樣子。

“你不是橋本三司?!”

為首的年輕警官也很慌張,拿出照片重新比對一遍之後,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移動電話,邊擦著一頭冷汗,邊撥號出去。

站在門口的降穀零被水泥糊住一般的大腦終於恢複運行。他的身體止不住地發冷。

這明明是組織提供的消息,為什麼會出錯。

一中可能,是橋本三司意識到了組織對他的追捕,提前換了一個躲藏的地點。

但組織這一次沒有讓他們自己搜集信息,而是直接提供了信息,應該很確定這個信息的來源是真實可信的。這樣一來就不可能存在橋本三司繞過了組織的調查,一個人躲藏起來這中可能性。而且說實話,單憑這家夥一個人,也不可能繞得過組織。

那麼就隻剩下一中可能了——

這次任務,本身就是陷阱。

組織裡有人懷疑他們三人的中有臥底,於是借著這一次殺死橋本三司的任務來試探。他們先是提前轉移、甚至安排彆的人殺死了目標橋本三司,再拋出一個誘餌,誘惑臥底把消息傳遞出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

糟了!

降穀零猛地扭頭,看向酒店對側的公寓樓頂。那邊的樓頂上沒有一絲光線,站在亮堂堂的酒店裡麵,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如果組織真的是有意試探,那景光他豈不是暴露了!

·

“目標被人易容替換,在酒會現場的人不是橋本三司,日本警方失手了。”電話剛一接通,另一頭的FBI搜查官就迫不及待地傳回了最新消息。

“你說什麼?”

赤井秀一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耳朵之間,透過倍鏡尋找目標的位置。那個家夥應該還是呆在酒店大廳正中間的位置,赤井秀一的視角被酒店上端的房簷遮住小半,恰好看不見目標的具體情況。

該死的!本來以為這麼簡單的任務不會出現問題。

“酒店裡的那個‘橋本三司’其實是橋本的司機,他被人易容了成橋本的樣子。日本警方似乎也有某中消息來源,他們把現場的人誤認成橋本,撲空了,為首的那個警察目前情緒不太平穩,好像很慌張。這個情報有問題,很有可能是陷阱,你需要提高警惕,必要時候以保全自身為第一目的。”電話另一頭的人再次重複了情報。

有人易容偽裝成橋本三司出席了酒會?

是組織提供的情報出了問題嗎,橋本三司提前逃跑了?

不,不可能。

琴酒給出的情報從來沒出現過問題。如果不是情報出了問題,那就是收到情報的人有問題。

組織是懷疑他們三個人當中有臥底,借著這次暗殺任務來試探他們嗎?

日本警方得到消息、趕到現場卻意外撲空,金發男人麵色難看地離開現場,還有守在莫桑酒店背後公寓樓上的蘇格蘭......

如果是這樣的話,潛藏在那兩個成員之間的臥底就已經暴露了。

如果蘇格蘭是臥底,那麼此時波本的離開一定是要找琴酒報信,這樣一來他和蘇格蘭都會陷入危機。反之,如果波本才是臥底,那麼埋伏在對麵大樓上的狙擊手蘇格蘭見事態不對勁,很有可能會直接出手乾掉波本。

現在根據他初步的判斷,蘇格蘭才是臥底,但也不能夠完全排除波本的可能性,保險起見......

無論如何,都不可以讓雙方碰麵。

黑色長發的青年神色冷峻,墨綠色的眼睛閃過一絲寒芒。

他歪著頭用肩膀夾緊手機,邊把自己的狙擊槍往包裡裝,邊對著電話那一頭喊道:

“聽好,我現在高度懷疑和我一同執行任務的一名組織成員,是日本警察的臥底。他現在麵臨身份暴露的危險。請立即控製住位於莫桑酒店頂層的一名身穿服務員服裝、紫灰色眼睛的金發青年,想儘一切辦法讓他無法離開莫桑酒店、並儘量保證對方的安全。”

赤井秀一把裝好的狙擊槍重新背回背上,對著電話另一頭,最後叮囑道:

“切記,不可以暴露FBI的身份。你們可以選擇偽裝成日本警察......或者是日本公安。”

·

諸伏景光目色深沉地望著眼前的人。

眼前這個,狀似無意喊出自己名字的青年,看上去隻是一個普通的警校學生。

他二十出頭,眼底裡還殘留著沒有被社會侵染過的天真。稚嫩的手上隻有長期握筆所留下的痕跡,沒有長期使用手槍而磨出來的槍繭。他看上去沒有經曆過多少訓練,身材單薄到讓人忍不住憂心、他到底該如何通過警校的體能訓練。

真的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稀鬆平常的警校學生?

是在查看卷宗時,不小心、記住了他的名字?

諸伏景光的眉心不著痕跡地皺了皺。

他去臥底之後,大部分資料都已經被銷毀,沒想到還有綁架案這條漏網之魚。如果青年真的看過卷宗,加上自己之前又救過青年,對方會刻意去關注他的姓名和長相、甚至於記住了他的名字,也很正常。

隻是眼下,青年既知道他的名字,又知道他的長相,如果他的身份真的暴露,不會給眼前這個後輩帶來什麼危險吧......

“新海,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嗎?”

黑發青年乖巧地點了點頭,琥珀色的眼睛充滿信任地看著諸伏。

諸伏隱隱歎了口氣。當年他救下這個青年,應該是給這個青年造成了不小的影響。以至於對方完全跳過了陌生人之間該有的懷疑和試探,直接快進到友人的相處模式。

可是按照他的身份,根本就不能夠和對方有過多的交流。交流越多,反倒是害了這個青年。

他咬咬牙,開始趕人。

“天台上的風太涼,你還是早點下去吧。你的嘴唇已經被吹得發紫了,你不冷嗎?”

“欸?”黑發青年後知後覺地瑟縮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忘記了,冷習慣了就不冷了。那我就先回去好了。”

黑發青年極其順從轉身往樓梯間走。

諸伏鬆了口氣,正準備把包裡的槍拿出來——

“話說,諸伏先生,你真的要在這棟公寓租房子住嗎?其實我家隔壁的房間也在出租。”

走到一半的黑發青年突然中途折返,嚇了諸伏景光一跳。

他伸到包裡握著槍的手微微顫抖,僵硬的臉上艱難地浮現出一個笑容。

“我可能還要再看看附近配套的設施是否便利,順便仔細觀察一下這棟樓的視角怎麼樣,總的來說,現在還不能夠肯定的說我一定會去租這裡的房子。”

“是這樣啊。”黑發青年點了點頭,絲毫沒有表露出要走的意思。他琥珀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期待,說著說著忍不住笑起來。“其實如果諸伏先生和我住在同一棟公寓的話,總感覺之後就多了一個可以說話的人呢。我一個人來到東京上學,一晃眼在東京七年了。”

竟然是一個人來上學的嗎?

七年......

是從高中開始就一個人來念書嗎?他記得四年前青年才那麼點大,完全就是個沒有長大的孩子,再往前三年豈不是更小了?他是真的無法想象怎樣的父母才會放任這樣一個小孩子孤身一人跑到東京這樣的大城市念書。這樣的父母未免也太不負責了。

“你的父母——”

“嗞——嗞——”

諸伏景光的話瞬間頓住,僵直了身體。他微微低頭,眼角的餘光飛快地掃了一眼褲子口袋,那裡麵的手機在不停震動著。

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的,應該就隻有警視廳的人了。他們的行動該不會已經結束了吧。是成功了嗎?還是遇到了什麼問題?

“不接電話嗎,諸伏先生?”

不遠處,黑發青年穿著單薄的衣物,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諸伏景光強裝鎮定,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放到耳朵旁邊——

“消息有誤,橋本三司不在酒店。”上司的聲音裡透著一絲焦急,“這是陷阱,馬上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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