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演武(2 / 2)

玉壺仙宗可謂是得了臉,謝紅塵更是被人捧上了天。

人群中,監正大人心中卻越發陰鬱。

這十年時間,他不僅調理身體,自然也有潛心修煉。與黃壤修武和育種相似,他白天修煉,晚上則製做各種法器。

可是黃壤進展太快了。這讓他沒有什麼優越感。

他甚至開始思考,如果不考慮體質,他親自上台與黃壤一戰,能不能取勝?監正大人沒有把握。因為台上的何澹、柴爻等人並沒能逼出黃壤的全力。一想到自己上台有可能敗在黃壤劍下,監正大人真是滿心陰雲。苦修!必須苦修!監正大人墜入了內卷的深淵。

黃壤戰過三場,在眾人的喝彩聲中對四方各鞠一躬,隨後退場。

謝紅塵自然不能離開,但他的目光卻緩緩移至場外。他看見那團淺金色的影子,如陽光一般離開。於是整個演武場都黯淡了下來。

謝紅塵不能走,第一秋卻是可以走的。

他起身離座,穿過人群,遠遠地跟隨黃壤。黃壤也不四下走動,徑直回了客棧。—走什麼走,不用練功的?

第一秋想要叫住她,但叫住她說什麼?

一想到自己的戰力可能不如她,監正大人連心都結了冰!他眼看著黃壤進了房間,卻停住了腳步。

李祿緊緊跟著自家監正,見狀忙說∶謝紅塵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監正大人何不見見阿壤姑娘?

第一秋臉色陰沉,半天道∶回房。

啊?李祿莫名其妙∶為何?監正好不容易過來瞰月城一趟,如今阿壤姑娘就在眼前……….

第一秋冷冷地橫了他一眼,一個轉身,竟然真的回房了。

—我堂堂七尺男子,豈能配不上一個女子?苦修!給我不眠不休地苦修!李祿看不懂。真的,男人心,海底針。

黃壤回到房間,並沒有歇著。她是很累,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她來到小廚房,這次做了幾樣小菜。

謝紅塵口味清淡,他觀武之後,定會召集弟子分析之後的比試。這時候有幾樣小菜,再好不過了。

果然,等到第一天的比試結束,謝紅塵便帶著其餘三名弟子一並返回。他回到房間,嗅到一陣酒菜的香氣。

黃壤已經將菜擺好,見狀抬頭道∶師尊和諸位師弟都辛苦了,我回來得早,便做了幾樣小菜。

謝紅塵腳步微頓,隨後緩緩入內。

此時天已擦黑,房間裡掌起了燭火。昏黃的光影為她鍍上淺淺的光暈,整個房間充滿了異樣的溫馨。謝紅塵覺得,這樣的日子似曾相識。

那些陌生的畫麵,在他腦海中一頁一頁地浮現。

他緩緩坐到桌邊,黃壤連為他斟酒的姿勢,他都熟悉。怎會如此?

他伸出手,按住黃壤的手背。

黃壤微怔,謝紅塵也猛地反應過來。他如被火燙,迅速收回手,強作若無其事,道∶你今日也辛苦了,何必忙這些雜事?回去吧。

黃壤自然點到為止,他這個人,是不能操之過急的。她輕輕一福,道∶弟子告退。

話落,她轉身出去。還不忘關上房門。

謝紅塵手掌之上,還有她手背的餘溫。桌上小菜精致,他挾了一筷放進嘴裡,連味道都出乎意料地合乎了心意。

仿佛每一道菜,都是專門為他而研製。

謝紅塵強迫自己趕走這些雜念,可是他趕不走。

他擱了筷子,他應該召集四名弟子,為他們分析今日戰況。以備戰明日的第二輪試.。可他不想。

他雙手捂住額頭,腦子裡皆是黃壤今日比鬥的畫麵。

不要再想她,不要再想她。他努力壓製住這些荒唐的記憶,想要睡一覺。也許,自己需要休息。

他脫了鞋,躺在床上,抱神守一,想要驅除雜念。而隔璧,傳來若有若無的水聲。僅僅一牆之隔,水聲特彆清晰。是洗澡沐浴的聲音。

謝紅塵已經用儘了全力,腦子裡的畫麵卻不能自控。黃壤哼著一首小調,小調悠揚宛轉,如倦鳥歸巢、遠山日落。

謝紅塵如果想,他自然是有一千種辦法能看到隔壁的情景。他不能,但是這種想法如蟻般輕輕啃咬著他的心,刺癢到微痛。

一息之後,立刻入睡。謝紅塵向自己施了一道言咒。他終於睡了過去。然而夢裡也並不平靜。

那是一處陌生的所在。

外麵是一道灰瓦白牆,從半月形的拱門進去,可以看見精致的三角小享。小亭旁邊有個小小的水池,池邊種著一株古怪的梅樹。

梅樹下放著一把躺椅,黃壤就睡著躺椅上。

天氣炎熱,她身上僅僅穿了一條絲綢的衣袍。衣袍柔軟細滑,如水般鋪散開來,並不能好好地遮住她。

謝紅塵緩緩上前,看到柔軟絲綢中她細膩無瑕的小腿。她的腳小巧而白嫩,趾甲上還塗著豔紅的丹蔻。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臉。

她覺得癢了.側討寸臉去,換了個睡姿。

他於是湊上去,吻上了她的臉頰。

陷落在絲綢中的美人睜開眼睛,眸子先是蒙昧庸懶,而後漸漸透出迷離的水光。她舒展雙臂,水蛇般纏繞了他的頸項。

你回來了呀。煉完丹了嗎?她字字如呢喃,在他耳廓邊廝磨。

煉丹?煉什麼丹?有什麼東西在他記憶之中湧動,而他甚至來不及回答,便陷進另一場狂亂的迷夢之中。

謝紅塵醒來時,猶自驚喘。

他的手按住床沿,緩緩用力,直握得指節發白。他不敢去想自己夢見了什麼。可額間的汗水,狂亂的心跳,所有的一切,都是提醒他。

他緩緩起身,桌上的酒菜已經隻剩微溫。

明天還要進行第二輪比試,他身為宗主,不能懈怠。他找出潔淨的衣裳,為自己更衣。汗濕的衣袍一件一件剝落,他想要剝去那些湧動的欲望。

可最終,卻露出一個不堪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