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娘親說你太軟,跟麵條似的,哈哈哈……”
紀禕呐呐道:“你還小,長大了就唱好了。”
胖墩兒搖搖頭,“我娘說了,我這叫五音不全,天生的。我娘唱得好聽,我像我爹,都怪他……誒呦,小舅舅,咱是不是給他擦擦臉,外麵塵土很大的。”
紀禕端著盆出去了,胖墩兒也追了出去。
不多時,兩人賊兮兮地回來了。
紀禕小聲道:“你這樣會把他冰醒的。”
胖墩兒道:“沒關係,我娘說了,冷水讓皮膚更緊致,他年紀大了,咱給他緊一緊。”
紀禕噗嗤一聲笑了,“你個壞小子。”
胖墩兒催促道:“小舅舅快擰帕子。”
紀禕還在猶豫,“他是你爹……”
胖墩兒“啪”的一聲把手巾扔進盆裡,“他醉著呐,不會醒的。”
紀禕便擰了。
胖墩兒趿拉著拖鞋跑了過來,爬上炕,把一張手巾猛地放在司豈臉上。
水確實很涼。
司豈的醉意頓時消了一半,心裡卻隻想笑。
胖墩兒怕他憋死,趕緊把手巾取下來,瞧見司豈翹起的唇角,叫道:“小舅舅,你看他笑了,快點快點兒,再擰一個來。”
紀禕又擰了一個。
司豈的臉又被蓋上了。
之後一雙小胖手在司豈臉上揉揉捏捏,把司豈揉搓得很舒服。
他真的困了……
司豈睡著了,羅清也回了首輔府。
“你覺得你主子對紀娘子是什麼意思?”司衡問羅清。
他思慮再三,總覺得皇上跟他說的讓紀娘子進宮的話是故意的。
紀娘子雖說隻做他司家一天的兒媳,那也是兒媳嘛,更何況她還是司豈嫡長子的母親。
皇上就算喜歡紀娘子的與眾不同,也該顧忌他和司豈的親厚的師兄弟關係才是。
他總覺得皇上的意思其實是:你看,朕都不在乎紀娘子的身份,你們又在乎什麼呢?
如果真是這樣,皇上就誤會他了。
他不在乎紀娘子的身份。
他作為首輔總攬朝政,皇上越信任他,他就越該做出不結黨營私的樣子來。
但他在乎兒子的在乎。
司豈聰慧,不但考上狀元,做了四品,便是養活一家人的銀子也都是他賺來的。
司豈有能力不靠任何人,他也尊重司豈的選擇。
無論司豈想娶誰,他都沒有意見,包括紀娘子——隻要司豈能讓母親和李氏同意。
羅清一怔,謹慎地說道:“三爺很少情緒外露,小的看不出來,但三爺對小少爺肯定是喜歡的,非常喜歡。”
司衡笑了笑,他喜歡胖墩兒,也想胖墩兒了,雖然隻見過一麵,但隻要閒下來就會想想那個小家夥。
而且,母親和李氏也該見見胖墩兒。
他吩咐道:“明兒你跟你主子說一聲,讓他安排安排,請胖墩兒來府裡看看,認認人。”
讓羅清跟紀嬋說太隨意,讓司豈說更正式。
羅清回司豈的房間時,碰到送雞湯的王媽媽。
王媽媽問道:“三爺呢?”
羅清笑嘻嘻地接過湯,“三爺沒回來,王媽媽這雞湯就賞了小的吧。”
王媽媽奇道:“你回來了,三爺卻沒回來,這是什麼道理?”
羅清道:“三爺和閆先生吃酒,醉了。”
“閆先生?閆先生是誰?”
“小少爺的先生。”
“你的意思是……三爺他宿在紀娘子家了?”王媽媽震驚了。
羅清美滋滋地喝了口湯,道:“三爺陪小少爺一起睡了,心裡美的不行呢。”他是司豈的貼身小廝,當然知道司豈有多少酒量,司豈該不該醉,他最清楚不過。
王媽媽在羅清對麵坐下,道:“三爺對紀娘子沒那個意思吧。”
羅清道:“反正我看不出來,三爺你又不是不知道,沒幾個人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王媽媽深以為然,“那倒也是,不過三爺既然肯住在那裡,就已經是個態度了吧。”
羅清一口一口地喝著湯,不再理王媽媽。三爺是個什麼態度,不是他這個下人應該揣度的。
王媽媽不滿地戳了戳他的額頭,“這是佳表姑娘做的,又便宜你了。”
羅清好心好意地勸了一句,“王媽媽,三爺對紀大人態度如何我不知道,但對佳表姑娘肯定是沒那個意思的。”
王媽媽冷哼一聲,出去了。
兩刻鐘後,司衡進了清音苑。
李氏正在拭淚,見他進來趕忙起身迎了幾步,“老爺,你來啦。”
司衡扶著她坐下,柔聲道:“怎麼又哭了。”
李氏問道:“老爺,逾靜是什麼意思?他真的要娶那紀嬋?”
司衡反問:“你不喜歡紀娘子?”
李氏道:“老爺,且不說那些過去的事,就說她現在做的這些個事情,實在太嚇人了,老四說,左大人辦過那樁碎屍案後,好幾天沒敢吃肉。”
司衡皺著眉頭,“老四為何要在你麵前搬弄這些是非?”
李氏道:“他在花園招待朋友時說的,並非在妾氏麵前。”
司岑不是有心,司衡便也罷了,說道:“逾靜能處理好官場上的事,能處理好生意上的事,婚姻大事也必定會深思熟慮的。”
“蘭佳的事,他若不願,你就算了吧,那孩子是好孩子,你不要耽擱她。”
李氏又哭了起來。
司衡拍拍她的肩膀,“你即便能做逾靜的主,逾靜也不會領情,到最後對大舅兄不好,對蘭佳也不好。”
“老爺,你就不能說說他嗎?”李氏抬起淚眼,期盼地看著司衡。
司衡正色道:“李氏,我不會為了外甥女傷了自家兒子的心。”
李氏一怔,眼睜睜地看著司衡出了宴息間。
第二天早上,司豈醒得很早。
此時,天光尚未照亮簾櫳,燭火在角落裡微微搖曳著。
胖墩兒在他身邊睡得香甜:兩條手臂張開,伸在小腦瓜旁,一條腿彎著,一條腿蹬著,有點像壁畫上的飛天。
真可愛!
司豈慢慢湊過去,嘴唇在胖墩兒的包子臉輕輕碰了一下,胖墩兒動了動,嚇得他立刻縮了回來。
司豈怕弄醒孩子,趕緊穿上衣裳出了門。
剛一推門,他就又縮了回來——紀嬋穿著一席大紅色中衣正站在天井裡。
紀嬋想打拳,聽見門響下意識地回過頭,見司豈耗子似的鑽了回去,輕笑一聲,說道:“司大人把我當男人看就行,這身衣裳是練功服,就是在外麵穿的。”
司豈輕咳一聲,重新開了門,說道:“紀娘子會功夫?”他想起紀嬋踹向孟驕的那一腳,的確是練家子才有的力量。
紀嬋道:“談不上功夫,就是鍛煉鍛煉。”
司豈鬼使神差地說道:“那一起?”
紀嬋道:“司大人會功夫?”
司豈點點頭,“強身健體,學了些皮毛。”
紀嬋很有興趣,“有機會切磋切磋?”她很想知道,散打在這個時代到底什麼水平。
“好。”司豈同意了。
兩人都怕影響孩子睡覺,各自默默練了起來。
司豈有晨練的習慣,即便刮風下雨也大多不會缺席。
但他今天有點兒不專心。
紀嬋的衣裳太豔,招式也頗為不同,常常會擾亂他的心神,一套拳打得拖拖拉拉,連個汗星都沒出。
紀嬋心無旁騖地打上兩遍,出了一身大汗,自去洗漱了。
孫毅也給司豈送來了洗漱用具。
用飯時,司豈想起開飯莊的事了,說道:“飯莊的位置已經找好了,就在西城,跟天祥樓隔著兩條街。兩層樓,鋪麵三間,不算大,但也夠用了。”
紀嬋道:“租金多少?”
司豈道:“不是旺鋪,每年三千兩。”
紀嬋“嘖”了一聲,“到底是京城,可真夠貴的。旺鋪不旺鋪不要緊,水煮肉片的香味一出去,能吸引半條街的人。”
司豈笑了笑,“我也是這麼考慮的,你若同意,我就讓下麵的人準備了。”
紀嬋有了幾分興奮,“那就拜托你了。”飯莊這樣的買**肉鋪大多了,她要財源滾滾了呢。
二人談了談飯莊的具體事宜,羅清來了。
“三爺。”他湊近司豈的耳朵,咬了幾句。
司豈斂了唇角的笑意。
他不怎麼願意胖墩兒去司家,胖墩兒終於肯叫他父親了,他不希望家裡有誰破壞了來之不易的大好局麵。
但父親的麵子必須給,而且按照禮節,胖墩兒也早該上門了。
他說:“紀娘子,我父親想胖墩兒,想讓孩子往家裡走一趟,你看……”
紀嬋並不意外,如果司家還沒有表示,那就是司家人太涼薄了。
她說道:“胖墩兒該去認認人了,到時候你來接他吧,他腦子聰明,心思也敏感,你護著一二,彆讓人欺負他,也彆讓他把人欺負了。”
司豈有些意外,“你不去嗎?”
紀嬋道:“我去了不好,萬一鬨出什麼不愉快,反而不美。”
司豈笑了,“紀娘子豁達,胖墩兒有你這樣的娘何其有幸。”
紀嬋道:“司大人過獎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二合一,就來晚了,抱歉抱歉。
每天六千,就真的很累,大家的評論就顧不上了,謝謝大家的鼓勵,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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