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辰宇頷首笑道:“司大人乃是京城出類拔萃的人物,一舉一動都有不少人關注,我知道也不稀奇。”
紀嬋心裡一動,酒館跟茶館一樣,都是消息靈通之地,那麼,蔡辰宇知道清風苑是柔嘉郡主的產業也不稀奇吧。
不過,此人油滑得很,怎會俠義心腸呢?
如果他有俠義心腸,又豈會連區區一個陳榕都管不住?
紀嬋一邊思考,一邊重新走到荷花池邊。
司豈跟著走了過來,問道:“今日怎樣,還順利嗎?”
紀嬋道:“很順利,現在看熱鬨的少了,附近的幾個縣都派仵作來了。”
“那就好。”司豈回頭看了看,“回吧,大家入座了。”
敞軒裡擺的是圓桌,其他人都坐下了,隻留了兩把不挨著的椅子,一把在蔡辰宇身邊,一把在左言身邊。
左言和蔡辰宇是挨著的。
司豈與紀嬋對視一眼,做了個請的手勢。
於是紀嬋在左言的旁邊坐下了。
婢女挨個倒了酒。
紀嬋打量著酒杯,發現包房不同,酒具也是不同的。
杯盤碗是一整套的,同樣花色,同樣質地,係官窯出產。
這樣的杯子若是偷偷帶走一個,隻怕蔡辰宇立刻就會知道。
紀嬋還在琢磨著,蔡辰宇那邊已經舉起了舉杯。
他說道:“今兒請大家來,是為澄清關於司大人和紀大人的那段荒唐話。賤內與紀大人不睦,所以才昏了頭,冒犯了兩位大人。”
“一切都是我管教不嚴之故,今兒特擺酒宴向兩位大人致歉。”
說到這裡,他起了身,與司豈長揖一禮,“這杯酒敬司大人。”
司豈道:“蔡世子言重了,這件事最生氣的不是我和紀大人,蔡世子,汝南侯是不是接到皇上的申斥了?”
蔡辰宇臉紅了。
左言道:“世子,不是左某說你,六品朝官不是兒戲,那種話也是隨便說的嗎?紀大人乃是皇上欽封,你們說那話時把皇上至於何處了?”
蔡辰宇被左右夾擊,臉上有些下不來了。
司豈見好就收,舉起酒杯一飲而儘,“過去的事就不必提了,蔡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蔡辰宇如蒙大赦,乾了杯中酒。
婢女把兩杯酒滿上。
他端起酒杯,從座位上走出來,在紀嬋身邊站下,“紀大人,你表姐糊塗,大家都是真親戚,切莫因此結了死仇。”
這話說得太官方了。
但紀嬋該說的話已經說儘,當著老董老汪的麵,她也不好托大,什麼都沒說,直接乾了杯中酒。
重要的一個環節,就這麼過去了。
老董是個喜歡熱鬨的人,老汪又喜歡跟他抬杠,有他二人在不怕冷場。
酒宴散席時,每個人都很儘興。
紀嬋喝得多,有些搖晃了,站起來時,左腳絆在椅子腿上,猛的一個趔趄,身子就朝左言這邊倒了過去。
左言恰好離開座位。
她沒撲到人,寬大的袖子卻著著實實地在酒菜上掃了一遭,最後帶掉了酒杯和盤子。
“哢嚓”一聲,兩件瓷器一起落地,摔了個四分五裂。
“抱歉,抱歉。”紀嬋拱了拱手,“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蔡辰宇擺擺手,“區區杯盤而已,紀大人不必客氣。”
紀嬋傻乎乎地一笑,“那行吧,告辭,告辭了。”
她開始往外走。
蔡辰宇道:“紀大人不慌,我找個肩輿送你一下。”
紀嬋的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不用不用,我發散發散就好了。”
紀嬋搖搖晃晃地出了敞軒,左言和司豈隨扈左右。
左言想扶,又不敢上手。
蔡辰宇在後麵跟著,不時地提醒紀嬋一句“小心”。
司豈乾脆地牽住紀嬋的袖子,好在她歪向左言時及時地把人拉回來。
老董和老汪不再鬥嘴了,兩人默契地跟在後麵,欣賞著這一出大戲。
老董說道:“我說,你覺得紀大人長得俊嗎?”
老汪使勁搖搖頭,“真沒覺得,比我老汪高一個頭,不像女人。”
老董也道:“司大人是光棍兒,聽說不睡通房,隻怕瞅著老母豬都是親的。他喜歡紀大人可以理解,左大人咋想的?家裡的小妾不軟嗎,非對紀大人上趕著?”
老汪點點頭,“對對堆,還有這個蔡辰宇,他這是吃肥肉吃膩了吧。”
老董豎起大拇指,“老汪,你就這話說得最對。”
……
紀嬋好不容易走到馬車跟前,同其他人拱拱手,迷迷瞪瞪地爬上了馬車。
車門一關,她就清醒了過來。
司豈讓車夫追上紀嬋,並讓林生停了車,問道:“二十一,你醒了嗎?”
紀嬋道:“我醒著呢,羅清去取瓷片了嗎?”
司豈道:“他已經候著了,所以我現在跟你回家,正好也看看胖墩兒。”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