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甄府宴客(2 / 2)

紅樓之貴女清緩 雲書來 18202 字 5個月前

甄太妃和甄家一直都不滿陛下登位。義忠親王雖已薨逝,可是義忠親王的世子司徒澤卻仍舊在世。陛下此舉,又何嘗不是敲山震虎?

倘若賈家真的忠君愛國也就罷了。若是因為嘉泰郡主,榮寧二府選擇了和甄家同流合汙......

謀反大罪,株連九族。如今賈家大房都已經決定開祠堂和賈家分宗,就怕惹禍上身。

賈母若是繼續拎不清,王夫人若是和原著一般,私自扣下甄家送入榮國府的贓物。賈家定是會步甄家後塵,落個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

兩人在這邊說話,那邊甄家的宴會也是熱熱鬨鬨地辦了起來。

隨著人越來越多,雲清緩和林黛玉的身邊已經坐下不少與甄二小姐關係不怎麼好的閨閣小姐。所有人都和自己相熟的姐妹坐在一起或說話喝茶,或賞花攀比。

雲清緩見到人越來越多,早就止住了話頭。反而是和林黛玉說著一些在揚州城看到的景致。

林黛玉如今也不是易憂易思之人。雖說她很擔心榮國府,卻也明白唯有榮國府自己意識醒悟。否則哪怕自己再過憂心,也是無濟於事。

所以便順著雲清緩的話和她繼續聊了下去。沒想到,這時耳邊傳來一道怯怯的聲音:“林姐姐,是你麼?”

林黛玉抬起頭,見到麵前這名粉紅羅裙的女孩,綻開笑顏:“甄三妹妹,好久不見。”

甄三小姐顯然是沒想到黛玉還認識她,有些局促地笑笑:“林姐姐,好久不見。”

雲清緩記得甄三小姐。

當時在陳家的珠寶樓,甄二小姐趾高氣揚,這位三小姐卻是唯唯諾諾地跟在嫡姐身後,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林黛玉給雲清緩和甄三小姐互相介紹道:“甄三妹妹,這是秦國公府的大小姐,也是我的表妹。緩緩,這位是甄家三小姐。”

雲清緩早就對甄家的家譜爛熟於心,知道麵前的三小姐是甄家不受寵的二房庶女。不過還是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聽完黛玉的介紹後故作驚喜道:“原來是甄三小姐,早就聽表姐說起過你。初次見麵,多多關照。”

甄三小姐知道雲清緩說的是客氣話,不過她也很聰明的不說破,而是微微彎身行了個禮:“雲大小姐過譽。”

之後她溫溫柔柔地看著林黛玉,道:“沒想到姐姐竟回了揚州。當年姐姐入京,本以為再也沒有了和姐姐見麵的機會,一直視為畢生遺憾。這麼多年,老天竟然又讓我見到了姐姐。”

林黛玉握著甄三小姐的手,笑著說:“妹妹不必如此。這正說明了是我們的緣分,我們合該再見。”

甄三小姐又與林黛玉雲清緩客套了幾句,便以家中諸事繁忙,還需她待客為由先行離開。

雲清緩看著甄三小姐的背影,不著痕跡地撞了撞林黛玉:“表姐,你和她很熟麼?”

林黛玉搖頭:“不熟。小時候我和她隻是在各種宴上見過幾次。說過幾次話的交情而已。你也知道,我幼時身體不好,除了大宴,母親都把我拘在家中。能夠說話的人也隻有那麼些。一來二去的,不過數麵的朋友也顯得難能可貴。”

雲清緩聽了之後更加疑惑,瞧著前方甄三小姐在一群庶女中如魚得水,越發不能理解:“既如此,她為何還要特意來找你說話。”

林黛玉看著甄三小姐,麵容淡淡:“靜觀其變吧。畢竟這是在甄家,又遠在江南。彆人家的地盤,我們也不好說什麼。”

雲清緩愈發覺得不對勁,但是她還沒來得及細想,一聲唱報打破了滿園喧嘩。

“英王殿下到——”

身邊的貴女瞬間沸騰了。

“是英王殿下。”

“英王殿下居然來了。”

“甄家可真有臉麵啊。除了陳家,恐怕也就隻有甄家,能夠請到英王殿下赴宴。”

司徒瑾被甄家所有公子眾星捧月地簇擁著,隨著他入了園子。

他們身邊,還跟著雲清遲,雲清喻,孟休常,陳家公子和一些揚州有頭有臉的大家族的公子。

雲清緩見此景,眼睛都笑彎了:“表姐,曲水宴要開始了。”

此曲水宴,並非文人墨客最愛的曲水流觴。而是眾人入席後,由侍女們一道道地上著各類精致小巧的佳肴。

因形如流水,又因附庸風雅,此宴多擺在溪水河流邊,遂稱其為‘曲水宴’。宴上,亦不乏各家小姐爭奇鬥豔,或公子們吟賦頌詩,一展才華。

這是揚州宴席的重頭戲。對雲清緩來說,什麼看美男美人都是浮雲,曲水宴的意義則是代表著終於可以開席了。

雖說甄寶玉是今日的主角,但是英王殿下一來,顯然搶儘了甄寶玉的風頭。

雲清緩的身邊,還有不少小姐竊竊私語:“英王殿下真的好英俊,又如此的風度翩翩,氣度高華。若是誰能有幸做英王妃,可真是祖上燒高香。”

“你就彆想了。既然陳家沒有女兒,英王殿下的正妃定是會選那些京城貴女。王府哪是我們能夠高攀的?”

“這又怎麼了?雖說不能成為正妃,可是做英王殿下的側妃也是極好不過的。英王殿下可是陛下最寵愛的弟弟。據說皇室之中沒有任何親王榮寵勝過英王殿下。哪怕不能做殿下的正室,於家族不也是難得的榮耀?”

“說的也是。若是我能入英王府,我的嫡母也不會再繼續苛責我的母親。我的弟弟在府中也能好過許多。”

林黛玉聽到周圍的討論,有些擔心地看了雲清緩一眼:“緩緩,你不要在意她們說的話。殿下定不會是那等薄情之人。”

雲清緩夾了一塊金箔魚膾,放入口中滿意地咀嚼著。聽了林黛玉的話,笑著道:“我沒在意。說到底她們隻能在此對著英王府臆想。以陛下的性格,這些與甄家交好的家族,陛下是絕對不允許他們的女兒入英王府。做殿下的侍妾都不可能。既如此,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

而且司徒瑾已經給了她承諾。

她了解司徒瑾。

英親王從不輕易許下諾言,一但說出,便是用一輩子來履行。

見雲清緩真的沒有傷心生氣,林黛玉也放心了。

這時,又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來到了她們的麵前。

“這不是林小姐麼?多年不見,林小姐還是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雲清緩低著頭不著痕跡地抽了抽嘴角。

什麼叫風采依舊,不減當年。

表姐離開揚州時五歲不到,這都過去快十年,任誰都會和小豆丁的形象有大大的區彆才是。

而且不是她埋汰。雖說表姐是天上下凡的仙子,可是四歲時,不都是胖崽或者瘦崽的形象,能有什麼風采?

林黛玉也沒想到甄二小姐居然會過來,客氣地舉著酒杯,和甄二小姐碰了碰:“二小姐也是令人記憶深刻。”

甄二小姐今日穿著簡直比甄寶玉還像主人公。

身著金紅色滿繡芙蓉的裙子,手上戴著亮眼的金鑲貓眼石手鐲,耳垂嵌著玫瑰鑲南珠金璫。

盤起的烏發上至少插了五根金釵。雖說也是錯落有致,繁而不雜。卻仍舊是亮閃閃的晃花人眼。遠遠看去,就是一個站在太陽底下金華燦燦的發光體。

林黛玉的話實為借機暗諷甄二小姐一身行頭太過華而不實。誰知甄二小姐竟是沒有聽出林黛玉的話,反而美滋滋道:“就說你最會說話。”

雲清緩用杯子擋住唇,遮著嘴角那快要憋不住的笑容。誰知甄二小姐的目標竟然不是林黛玉,而是雲清緩。

“這便是雲大小姐?以往我居於揚州,從未與雲大小姐見過。今日首次晤麵,卻是倍感親切。仿佛我們早就相識了一般。”

雲清緩不知道甄二小姐葫蘆裡埋了什麼藥,不動聲色地笑著:“哪裡哪裡。甄二小姐如此美豔動人,倒是令我見之難忘。”

雲清緩周圍坐的都是一些和甄二小姐關係不怎麼好的閨中少女。見到二小姐來,有不少人皺了皺眉,起身去了彆處敬酒。

瞬間,雲清緩身邊空曠了不少。

甄二小姐直接在雲清緩的身邊坐了下來,笑道:“方才三妹妹來與林小姐和雲小姐說話。還道二位是難得的和善之人。如此看來,果真不錯。”

雲清緩福至心靈。

她就說為什麼方才甄三小姐舉動如此怪異,莫名其妙就上來與自己和林黛玉說話。原來是替甄二小姐打探情報來的。

甄二小姐也不透露自己的真實意圖,舉著酒杯和雲清緩拉東扯西。很快,話題就引向了今日赴宴的諸家公子。

“今日家弟生辰,英王殿下親自赴宴,給我們甄家如此臉麵。甄家上下無不受寵若驚。我一直好奇,英王殿下是何許光風霽月之人。方才一見,才知何為聞名不如見麵,見麵更勝聞名。”

甄二小姐這話說得太過奇怪,雲清緩沒有搭理她,反而是細細思索她這番話的用意。

以甄家的地位,不可能不知道雲太後一直想讓自己做英王妃。她這番話是什麼意思?示威麼?還是仗著自己背後有甄太妃和太上皇的撐腰,便可以如此肆無忌憚。

雲清緩心念電轉,把所有的可能都在腦海中快速過了一遍。

甄二小姐似乎沒有看出雲清緩隱隱的不滿,繼續笑吟吟道:“聽聞雲大小姐和英王殿下青梅竹馬,關係匪淺。不知雲小姐對英王殿下,又是如何看待呢?”

雲清緩眉眼一沉,瞥了眼似乎仍舊毫無自知之明的甄二小姐,不動聲色地拒絕:“我不過和徽寧公主關係極好,這才與殿下有了幾分交情。至於青梅竹馬,關係匪淺,還望甄小姐慎言。”

甄二小姐點了點頭,似乎早就料到了雲清緩會這麼回答,也沒有表現出多麼的失望。見到雲清緩似乎有些興致不高,眼睛眨了眨,特意避開了司徒瑾相關,又選了幾個好說的事,繼續坐在林黛玉和雲清緩的身邊言笑晏晏。

雲清緩很不喜歡甄二小姐,奈何又無法將其趕走,隻能耐著性子聽甄二小姐在身邊不停叭叭。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甄二小姐在說了那麼多的廢話後,總算點名了自己的意圖。她狀似無意地看著不遠處正聯詩的諸位公子,不經意道:“不知雲小姐覺著,最後誰能獲勝?”

雲清緩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我又如何能夠評判呢?”

甄二小姐極為讚同地點頭。

畢竟英王殿下不下場,這些公子也就相當於公平競爭。都是聲名遠揚的大才子,哪能輕易分出高低?

“依雲小姐的眼光,陳家公子如何?”

雲清緩轉頭看了甄二小姐一眼,又發現陳公子似乎頻頻轉頭朝她們的方向看來。想到前不久在珠寶樓發生的事情,恍然大悟。

甄二小姐這是想借著同自己與表姐說話,表現出和她們的親近,借此接近陳大公子啊。

畢竟陳家和雲家一向親近,英王殿下還是陳大公子的表弟。若是有了雲清緩這個橋,哪怕不用她引薦,光是讓陳大公子發現甄二小姐親近自己未來的表弟妹。陳家公子對甄二小姐的印象都會止不住上漲。

偏生從頭到尾甄二小姐都沒有向雲清緩訴說過自己的意圖。隻是不動聲色的接近,任誰都拿捏不出她的錯處。

雲清緩看著甄二小姐豔麗的麵容,都不知道是該歎服她聰明還是愚蠢。

很明顯,甄二小姐知道甄家與陳家不和。若是貿然上前,不但會惹得陳公子懷疑,甚至會讓甄家掌權人不喜。

所以她通過假裝和雲清緩親近的辦法,借此讓陳公子對她心生好感。即便甄老爺子或者甄應嘉,甄應禮有所懷疑,她隻需一句“不過是為了從雲小姐那兒得到些信息”,就可以隱瞞一切。

她清楚甄家人和陳家人是不可能的,所以為了接近陳家公子,她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看清一切,卻還是如同那隻傻傻的飛蛾,明知前麵是熊熊烈火,卻還是義無反顧地撲了上去,隻為片刻的停留。

雲清緩突然覺著有些難受,借口想要更衣,先行離席。

司徒瑾一直注意著雲清緩那一邊。見到雲清緩離開,他自己又不好離去,便讓身邊的小廝去稟報梁以蘅。

雲清緩一個人坐在角落的亭子裡,看著甄府花園各類琪花瑤草,蓊蓊鬱鬱,盛盛蔥蔥,心中無端煩躁。攥著自己的錦帕,糾結到險些把它扯爛。

梁以蘅遠遠地見了,抬手止住和她一並過來的婢女。獨自一人走進亭子,坐在了雲清緩的身邊:“緩緩,怎麼了?”

雲清緩聽到是梁以蘅,坐直身子靠在她的懷裡:“嫂嫂,我有些難受?”

梁以蘅問:“哪裡難受?”

雲清緩把甄二小姐的所作所為統統告訴了梁以蘅,最後道:“嫂嫂,甄二小姐明明知道她和陳家公子是不可能的,為何還要如此?甚至陳公子可能都不知道她的心意。甚至到最後,受傷的隻有她一人。”

梁以蘅歎了口氣,看著雲清緩天真不諳世事得小臉,撫摸著她的頭發:“緩緩,你當甄二小姐為何如此?”

“嗯?”雲清緩有些不解地抬起了頭。

“你可能不知道,甄家想要把甄二小姐送進宮。送給陛下做妃子。”

雲清緩睜大了眼睛,身體不由自主坐起:“你說什麼?甄二小姐......甄家這是瘋了麼?”

德泰帝正和太上皇甄太妃鬥得如火如荼。這時候送一個甄家小姐入宮,豈不是斷送了她的一生。

“甄家想要再造出一個甄太妃,受到皇帝的喜愛,借機把持後宮。甄家這麼多女兒,甄二小姐的身份又是最合適的。不送她還能送誰?”梁以蘅看著雲清緩,又把頭轉向了甄家的花園,吐出一口濁氣:“甄家小姐一出世,就注定了她被聯姻的一生。若是嫁到高門大戶還罷。被送入宮中,甚至不是嫁給自己的表哥。於她而言,這和就此抹脖子上吊,又有什麼區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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