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林村就這麼大,哪一家哪一天走丟了一隻雞幾乎不用多久就會傳遍整個村子,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
迎春花燈那日去淮城的人都看到了跟著綏汐一同出門的林深,結果隔日沒見到人回來。
因此不免有人好奇想要前來打聽問問。
不過大部分來的都被綏汐以身體不適為由而拒之門外。
然而這流言蜚語卻沒有因此而歇住,反倒是越傳越盛。
“兄弟!兄弟!”
因著少女的心情鬱鬱,綏沉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他正將冬日剛放回柴屋的火盆拿出來,便聽到了門欄外頭的聲音。
是狗蛋。
他看到綏沉往自己這邊看去後連忙高興地揮了揮手,示意讓綏沉把門給打開。
綏沉放下手中厚厚的一遝紙張,然後往狗蛋那邊走去。
他並沒有立刻開門,掀了掀眼皮神情淡淡地看了過去。
“乾什麼?今日我有事可沒空陪你鞭陀螺。”
鞭陀螺是這邊孩童裡很受歡迎的一個遊戲,就是用一根鞭子狠狠地抽打木做的陀螺不讓它停下來。
綏沉的力氣不大,平日裡也就陪著狗蛋鞭打幾下後便不玩了。
“不是,我這次不是讓你來陪我玩這個的。”
狗蛋臉黑黝黝的,因為一路跑過來所以額頭上還掛著汗珠。
“我來就是好奇,也順便替我姐問一下。她雖嘴上說放下了,但是你家哥哥走了後她心裡還是貓撓似的。”
“兄弟你給我說說,那個林大哥去哪兒了?怎麼好幾天了都沒個消息。”
狗蛋擦著臉上的汗珠,剛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時候。
綏沉沉著臉伸手將靠在門邊的那把大掃帚拿了過來,舉著直接往他這邊打。
狗蛋一驚,還好反應快躲開了。
“喂你乾什麼!怎麼動不動就打人啊!”
“聽著,我隻說一次。”
小少年少有這樣陰沉著一張臉,他聲音也沉,沒有平日時候的清亮。
“我沒什麼林大哥李大哥,隻有我阿姐。你若還接著問這個不想乾的人的事情來惱我,我就用柴刀趕你了。”
“……”
狗蛋知曉對方脾氣,是個說到做到的主。
他餘光下意識瞥了一眼柴堆旁放著的那把被磨的噌亮的柴刀,咽了咽口水。
“行行行,我走,我走行了吧!”
狗蛋煩躁的抓了把頭,然後轉身也有些氣呼呼地回了家。
綏沉眼眸閃了閃,盯著對方漸漸遠去的背影看了一會兒。
然後將掃帚放下,過去用柴火點了火盆將一旁放著的一遝紙給全扔了進去。
這些都是林深給他臨的帖和書,之前他還視若珍寶。
畢竟在這個地方紙張和書籍對於他來說都是很寶貴的東西。
少年抿著薄唇看著火盆裡燒的正旺的書紙,火光很亮,映照在他的臉上。
然而他的眉眼很冷,似融不化的冰雪。
“虧我之前還覺得你是個值得阿姐托付終身的人,現在看來我真是瞎了眼。”
儘管村子裡的人剛開始對林深這個人還議論紛紛的,但隨著時間往後,慢慢的也沒什麼人再提起了。
就算偶爾提到這個人也是輕描淡寫的就過去了,倒也激不起什麼水花。
過了一月,等到冬日寒意真正完全消散了之後,又一件事情打亂了原本平靜下來的村落。
——秋林村這邊打南邊王城那兒來了個仙人。
聽村裡看到的人說,那仙人來時天邊紫雲縈繞,仙鶴一並盤旋在半空。
當真是仙氣飄飄,金光乍現。
如若是穿到其他地方的話綏汐聽到這什麼仙人來臨隻會嗤之以鼻,認定是個江湖騙子。
可這本身就是個修□□,哪怕來個仙人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聽說那仙人從昨日黃昏時候便來了,村長騰出了全村裡最寬敞乾淨的房間來。
“我聽鄰裡大娘說那仙人是從九皇山那過來的,距這裡可有千裡,也不知是真是假。”
綏沉對這些沒多在意,在他看來這些仙人和他這樣的凡人相差甚遠。
隻是途經而已,與他沒多大關係,他也不曾在意。
他將這些撿了重點給綏汐說。
少女一愣,下意識想起了原書裡綏沉因有入道的天賦的事情。
書裡並沒有詳說綏沉是如何得了機緣入道的,因此綏汐也拿不準。
她頓了頓,剛想要再多問幾句的時候外頭有人敲門。
“綏沉是我,狗蛋。”
綏沉聽到是狗蛋的聲音後走過去開了門。
“一大早的這麼急匆匆的乾什麼。那仙人就住在你家旁邊,你不去瞻望下仙人之姿跑來我這裡做什麼?”
“我就是因為那仙師的事情過來找你的。”
狗蛋擦著臉上的汗,也不在意對方話語裡頭的嘲諷。
他稍微平複了下氣息後一臉興奮地拉著綏沉的手準備往外門外頭拽。
“那仙師說他不是途經,而是循著靈力過來的。他算到這裡可能會有有修仙資質的人,所以讓村長將適齡的村民都召集起來。”
狗蛋來之前就排隊試了下,仙師說他雖不是修仙之材卻一臉福相,一生喜樂順遂。
他也知足,笑嗬嗬的離開來找綏沉了。
“你自小長的好,腦子也聰明,我覺得仙師說的有緣之人肯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