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風離了逍遙峰後,顧長庚便抱著白羽然去找了謝遠。
到了魂燈閣的時候屬於白羽然的那盞魂燈的光亮已經很微弱,似乎下一秒便會熄滅。
“師父,白師妹她……”
“把她放在冰床上吧。”
謝遠並未對白羽然為何如此而感到有絲毫的驚訝。
他隻淡淡地這麼對顧長庚說了句,揮手將屏風揮開。
冰床顯露出了模樣。
那屏風並不是普通的屏風,而是用來遮掩寒氣的法陣。
撤去了屏風之後,整個魂燈閣都被寒氣所籠罩。
顧長庚沒來得及多想,連忙抱著白羽然過去。
他將少女輕輕地放在冰床上麵。
氤氳的白色霧氣將她的身影弄得朦朧模糊。
她身上一大片的殷紅血跡,在白霧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的分明。
如皚皚白雪之中落下了一大片的梅花。
顧長庚已經提前為白羽然止住了血,然後因為靈力,被吸走了大半,它顯得了情況並不樂觀。
修者的靈力是維持靈脈的基礎,而靈脈則是支撐修者根基的前提。
她現在氣若遊絲,沒有了平日的生氣。
“師父,她……”
顧長庚想要把之前沒有說完的話告知給謝遠,然而謝遠抬眸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她是被斬魔劍所傷。”
青年一頓,將喉嚨裡的話咽了下去。
“剛才容師弟傳了道密音過來,事情全貌我大概都知曉了。”
謝遠說到這裡停了下。
“這件事你知道嗎?”
他並沒有將話說儘,可顧長庚一下子便知道謝遠在問什麼。
他長長的睫毛顫了下,最後微微頷首。
“看來也就我一人不知。”
謝遠倒是並未怎麼生氣,歎了口氣,抬起手捋了下長長的胡子。
“我當時原以為收到了個雙靈根資質的好苗子,不想她竟是先魔尊遺落在人間王城的血脈。”
顧長庚聽後猛地一抬頭,臉上驚愕的神情沒有絲毫作假。
他這個反應讓謝遠疑惑地看了過去。
“怎麼?你不是知道嗎?為何如此驚訝?”
青年點了點頭,而後想到了什麼又搖了搖頭。
“……弟子隻知道她是半魔,不知道她是先魔尊的血脈。”
“也是,她父親是被容師弟給斬殺的,她不告訴你也是自然。”
顧長庚張了張嘴,雖然話題似乎沒什麼問題,可他卻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半晌,他喉結滾了滾,垂眸看向了躺在冰床上,靈力稍微恢複了些的白羽然。
“白師妹她並未做什麼壞事,隻是想要借斬魔劍斬斷身上的魔氣。”
“我知道。”
“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會救她。”
顧長庚有些琢磨不清楚謝遠心裡在想些什麼。
他看上去並未怪罪自己隱瞞了白羽然是半魔的事情,或者更準確來說他並未多在意。
“那師父,之後白師妹……還能留在劍宗嗎?”
青霄淩雲是當世的第一劍宗正派,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
尤其白羽然的身份敏感,是先魔尊的血脈,是死於容予之手。
“讓她自行下山吧。”
謝遠用靈力養護著白羽然的同時,感知到什麼後微微皺了皺眉。
“她上劍宗的目的本就不存,並不是一心求道,隻是為了去劍塚取斬魔劍斬斷身上的魔氣。”
“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一點。”
老者探知完了白羽然身上的靈脈後,神情凝重地對顧長庚說道。
“她並不是旁的半魔,身上的魔氣斬不斷也褪不去。
即使被斬魔劍吸走了魔氣,因她血脈流淌著的是先魔尊的血,除非生殺,否則過段時間魔氣還會凝出。”
“她終歸是入不了道的。”
顧長庚一愣,並不知道這萬魔的魔氣竟如此生生不息。
如野火燒了也瘋長的野草一般。
“……我明白了。”
他沉聲說道。
“師父,等到白師妹清醒之後,可否讓我親自送她下山?”
謝遠是知曉顧長庚在入道前的一些事情的。
他知道白羽然的母親對青年有救命之恩。
“可以。”
“到時候你將她安全送回王城,我對外會宣稱她是塵緣未斷,自行提出離開的。”
謝遠並不打算將少女是半魔的身份說出去,也算是看在師徒一場的份兒上,留給了她最後一點兒情麵。
他這樣處理也已經算仁至義儘了。
“對了,你去縹緲峰取些丹藥過來。”
青年微微頷首,正準備帶門出去的時候。
謝遠想起了什麼喚住了顧長庚。
“師父,還有什麼吩咐?”
“差點把你給忘了。”
謝遠板著一張臉,嚴肅地盯著顧長庚。
“你幫著她一並欺瞞師長,一會兒拿了丹藥回來自行去領五十鞭子,然後去落日懸麵壁思過。”
“在下山曆練之前,都不許從那裡出來。”
“……是。”
……
桃源的幾名弟子都被安置在逍遙峰這裡住著,儘管離魂燈閣有些距離。
但是剛才顧長庚抱著白羽然過去找謝遠的時候,氣息明顯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