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兩個時辰, 可被臨懷圈在懷裡的綏汐覺得像是過了兩天。
青年的懷抱由溫熱到滾燙,明明隔著衣料,那溫度就像是溫水漸漸被煮沸。
剛開始時候還沒有什麼感覺, 到最後反應過來時候她已經逃不出來了。
就和溫水煮青蛙是一個道理。
而綏汐似乎就是那隻被煮的那個青蛙。
“我說……”
“你不熱嗎?”
“我不熱啊。”
臨懷這麼回答道, 還用臉蹭了蹭她的麵頰。
成,綏汐都險些忘了。
現在的臨懷是個傀儡, 他哪裡知道冷熱。
他身體即使有溫度,卻也隻是根據人體調節, 不會有什麼感覺。
綏汐心下歎了口氣, 準備再忍忍的時候。
天邊一道驚雷落下, 讓她整個人都瞬間精神了起來。
“鬆開鬆開,那邊天梯顯現了!”
她拍了拍臨懷的手, 然後伸手拿起了一旁還在昏睡的息風。
臨懷有些不舍,卻也還是知事情輕重緩急。
他抿著薄唇鬆開了少女。
綏汐完全沒有覺察到身後人失落的情緒,她凝了靈力便準備禦風往那邊過去。
他瞧見一愣,剛打算開口說什麼的時候。
隻見少女已經禦風往海麵方向飛了過去。
“等一下阿汐!你的靈力還沒……”
臨懷的話剛說到一半, 綏汐整個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而後在半空停滯了一瞬,不受控製地往深海裡栽倒進去。
他連忙瞬身過去,攔腰抱起了綏汐。
“……我不是說了讓你等一下嗎?”
青年足尖輕點了下海麵, 千層浪將他托了起來。
身後是洶湧的波濤,海天雨落全成了他的背景。
綏汐本身就是個剛入道的弱雞,靈力再多也在之前潛入深海避水時候用的差不多了。
兩個時辰她不可能恢複多少靈力。
“我以為這點兒靈力足夠讓我禦風過去。”
禦風的確是費不了多少靈力。
隻是這裡是無妄海域, 對修者有所壓製。
之前能夠輕鬆做到的事情, 到這裡卻很難說了。
臨懷聽後眼眸閃了閃, 微風將他額前細碎的發給拂開。
烏雲陰沉昏暗,前麵雷鳴電閃。
光影之間,青年的神情晦暗不明。
讓人看不真切。
綏汐被對方這麼盯著脊背發涼,她咽了咽口水。
“我真不是故意的。”
在少女的記憶裡,林深很少會生氣。
他一直都是溫潤如玉,說話也輕聲細語。
然而他很少生氣並不代表他不會生氣。
越是溫柔的人生起氣來越是可怕。
就像是現在,臨懷明明什麼也沒說,但是單單這麼看著自己她就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綏汐也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可即使如此她也不大敢在這個時候反駁對方。
“你可不可以彆這麼看著我,我有點兒害怕……”
臨懷聽後一頓,他薄唇微啟,而後又緊抿。
像是在斟酌著如何開口,反複幾次,最後歸於一聲淡淡地歎息。
“我沒生氣。”
他禦風往天梯顯露的地方過去,視線從綏汐身上移開,注視著前方。
“……我隻是希望你可以稍微依靠我一點。”
臨懷從來沒有對綏汐生過氣,即使發火也是衝著自己。
這一次也是如此。
他看到少女頭也不回直接離開後,他心裡是有些挫敗的。
明明自己就在她身旁,然而綏汐卻沒有想過依靠自己分毫。
綏汐眨了眨眼睛,確認了對方真的沒有生氣後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沒生氣就好。”
她這麼說完後下意識的意識到了什麼。
不對啊,我為什麼要怕他生氣?
明明現在他們也沒什麼關係了啊。
認知到了這件事後,反而輪到綏汐沉著臉色生悶氣了。
臨懷留意到了少女的情緒變化,他溫和地湊近說道。
“我真的沒生氣,你……”
“閉嘴,我生氣了。”
“……”
他沉默了一瞬。
對少女突然生氣而覺得莫名其妙的同時,卻也同樣不敢往木倉口上撞。
“轟隆”一聲,又一聲巨響從天上落入海麵。
本來陰鬱的天色被這麼一道落雷給撕破了一道口子似的,一下子露出了天光。
之前消失的那截天梯又一次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之中。
隻是這一次卻又有些不同。
“……是我的錯覺嗎?我覺得它這一次要比之前要高上許多。”
綏汐抬頭看著頭頂上那段天梯。
之前還勉強能夠夠得到的天梯,此時臨懷如何拋起她都沒辦法碰到分毫。
這個距離已經有青霄淩雲一個小峰那樣高了。
“不是你的錯覺。”
臨懷輕輕將少女放下。
“無妄海域之上的天梯現於雷雨時候,且一日隻現兩次。”
“天明時候周圍妖氣最淡,天梯很難被海域妖氣給引下來。”
綏汐皺了皺眉,看著高高懸在頭頂上卻如何也夠不到的天梯犯了難。
“那怎麼辦?禦劍上不去,手又夠不著……”
“難不成還要等到明日?”
“恐怕也不行。”
他雖然也很想和綏汐單獨多待一會兒,但是這天梯第一次出現時候才是最接近海麵的。
如果一直往後拖延更是沒法夠到。
“到了明日,它會比現在懸的還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