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算的是劍祖的事情。”
“他日後是否一直心如止水,一心向道。”
之前謝遠還沒什麼情緒波動,此時聽到雲苓想要算的與容予有關後。
他一怔,日晷魂盤也因為他的靈力亂了一瞬而胡亂重新轉動起來。
“……此事不妥。”
半晌,謝遠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後這麼沉聲對雲苓說道。
“這應當不是什麼有違天道的事情吧?為何不妥?”
“日晷魂盤隻能推衍到化神期的修者的命數,容師弟已至羽化之境。”
“哪怕是我也無法推衍。”
謝遠堪堪化神,修為要比容予低,更是沒辦法算他的事情。
“……那便是沒有辦法知曉了,是嗎?”
雲苓垂眸也難掩她眼底的失落,她紅唇微抿著。
一時之間,氣氛陷入了沉默。
連一根針掉落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謝遠思索了下,斟酌了下語句。
“容師弟千年以來道心堅固,天賦和心境非常人能及……”
“你為何會想要知曉這件事?”
她猶豫了一會兒,看著謝遠眉眼慈悲的樣子心下放鬆了些。
最後還是選擇如實相告。
“今日我因為關切清漱,於是便去了淩雲峰想借那浮生鏡一用。”
雲苓指尖微動,不自覺攥緊了衣袖。
“……有一瞬,我瞧見了劍祖眼裡有入魔之跡。”
她話音剛落,好不容易停下來的日晷魂盤跟著風車一般吱呀呀的轉個不停。
謝遠聽到聲響後一驚,連忙用手穩住了亂轉的魂盤。
“……切勿因這些事情過多慌亂,大約是你瞧錯了。”
“……”
真正慌亂的應該的你吧。
雲苓神情複雜地看向對方。
剛才的日晷魂盤這般劇烈地轉動,正是因為他的心緒不寧。
此時他放在魂盤上的手還微微顫動著,想來還沒有完全平複下來。
“謝宗主,我想我沒有看錯。”
桃源秘境和蓬萊陣法一樣多。
能夠掌管那樣錯綜複雜的秘境的雲苓,自然也在積年累月練就了一副能看穿真偽的眼睛。
他沉默了許久,而後起身揮了揮衣袖。
一盞亮著金色光亮的魂燈顯露在了雲苓的眼前。
“這是?”
“這是容師弟的魂燈。”
謝遠眼眸沉了幾分,看著那靜默亮著的耀眼光亮。
“我雖不能算他的命格,但你若想知曉他是否心有魔障,看這魂燈的狀態可能更加直白。”
“若他心緒不寧,被什麼事情所牽絆的話,這燈火會搖曳不定。”
雲苓知曉容予是天靈根,他的魂燈和其他的魂燈不一樣。
是純粹如陽光一般的金色。
她一愣,垂眸注視著這盞魂燈。
魂燈是不會因為任何外界的風動而搖曳,隻會隨心而動。
雲苓看著這盞魂燈許久。
它從開始到現在都是那般平靜,似鏡麵一般沒有任何波瀾。
她蹙了蹙眉。
“怎麼會……”
沒有任何變化。
似枯井,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都沒有。
“想來桃源主你應當是看錯了。”
謝遠這麼說著,輕輕揮袖將這盞魂燈歸於原位。
“也或許是容師弟近日修行出了些差池,但卻絕不是入魔那般嚴重。”
“他向來心境如水,過幾日應該便會調整過來了,桃源主切勿過於擔心。”
雲苓自然是希望容予無事,儘管心有還有些疑惑。
可魂燈做不得假,她也不願容予出現什麼有入魔的征兆。
在聽到謝遠的話後,她心下鬆了口氣。
“那就好。”
“可能是我關心則亂了,隻要他無事就好。”
雲苓說著朝著謝遠微微頷首。
“今日這麼晚了多有叨擾,還望宗主莫要見怪。
雲苓也是心急了些,所以思慮不周。”
謝遠擺了擺手,並未過多在意。
“無礙,桃源主也是擔憂容師弟,何過之有?”
“天已經不早了,既是虛驚一場,桃源主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雲苓也不好意思過多打擾,她客套了幾句後便帶門離開了魂燈閣。
她走後,謝遠臉上的神情從起初的漫不經心變得凝重嚴肅。
他衣袖用力一揮,一盞金色的魂燈懸浮在了他的麵前。
剛才的那盞金色魂燈是綏汐的,兩人同是天靈根,若不用神識去探光是看是分辨不出來的。
而此時擺在謝遠麵前的這一盞才是容予的魂燈。
火光搖曳,暗金浮動,沒了原本的純粹色澤。
在雲苓沒來的時候他便覺察到了容予魂燈的不對勁,不過他並未往入魔方麵多想。
因為之前便有過一兩次異常,不過過一兩日便好了。
謝遠以為隻是容予受傷出關之後舊傷未愈,心緒不寧造成的魂燈撥動。
今日若不是雲苓過來,他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
平日印象裡那般溫柔沉穩的容予,竟然會日夜被心魔所擾。
甚至有了入魔的征兆。
謝遠眼眸晦暗,沉著臉色推門而出。
他斂了氣息,徑直禦劍往淩雲峰方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