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上真人將那方山雨樓塔展示了一下後便又收了回去。
結界已被白鶴撞開,一旁童子此時也催促著眾人進去。
綏汐見著晉上真人和容予他們一並離開的身影後,這才跟著少年禦劍入了不周山中。
在眾人一並進了不周山後,近半個時辰,一抹黑色的身影如烏鴉一樣瞬身也進了去。
如果這個時候綏汐他們還在的話,應該一眼便能夠認出那人。
不是彆派修者,正是之前離了青霄淩雲的白羽然。
她特意避開了容予他們的視線,藏匿在暗處。
在確認了沒有人發現她之後,這才進了不周山。
……
“劍祖?”
顧長庚走在稍後一點兒位置,他正給容予帶路。
卻發現一直慢慢跟著自己的青年不知道感知到了什麼後。
他腳步一頓,回頭往不周山方向看了過去。
“劍祖,你可是有什麼東西落下了?”
顧長庚瞧著對方的神情有那麼一瞬凝重了些。
他不知道容予在想什麼,便這般疑惑地開口詢問。
“若是有什麼東西落下了你告知於我,我過去取便是。”
容予淡淡收回了視線。
“沒什麼。”
雖然容予這麼說,可顧長庚知道他應當是感知到了什麼。
羽化之境的修者對萬物的感知,像是呼吸一般輕易。
能夠讓容予有所覺察卻又捕捉不到的,想必隻有是白羽然手中的靈寶赤火蓮了。
顧長庚薄唇微抿,並沒有說什麼。
這在他看來算是他與白羽然兩人之間的事情,畢竟對方是來找他的。
青昀正在山腳處的庭樓裡與無塵對弈,他捏著棋子皺著眉盯著棋盤看了許久。
遲遲沒有落子。
容予到了的時候便是看到對方這番冥思苦想的模樣。
無塵覺察到了容予的身影,隻淡淡掀了掀眼皮看了對方一眼。
而後繼續將視線落在棋盤上。
容予也沒有打擾他們。
他腳步放的很輕,走到了青昀身後位置站著看了一會兒。
白子被逼到了絕路。
若再找不到一處生機的話便是死路一條。
他靜靜地注視著棋盤,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棋盤上的黑子攻勢極為強勢,果決乾脆,絲毫不留情麵。
而執黑子正是無塵。
這棋風霸道,殺伐果決,一點兒也不像個出家人。
青昀皺著眉頭思考了許久,最後手中棋子放回了棋盒子裡。
他歎了口氣。
“我輸了。”
“承讓。”
無塵剛說完,便看著青昀下意識的想要將棋盤上的棋子收回,打算再來一局。
“等一下。”
他這麼說道,視線落在了在一旁觀棋許久的容予身上。
“聽聞劍祖擅棋,不知你看了這麼久,可為青昀找到一絲生機?”
無塵這話一說,青昀也下意識看向了容予。
“對對對。容予,你瞧瞧我這棋還有救不?”
容予極為自然地坐下,他的手拿起了一顆白子。
思索了一會兒,而後將棋子放了上去。
“誒,你不能放這裡。”
“我想過放這裡,可後頭還是要被殺個片甲不留的。”
青昀搖了搖頭,對容予這一步棋很是不理解。
然而對麵坐著的無塵卻拿起了黑子,也跟著落了一子。
隨即容予也回敬。
就這樣兩人下了半個時辰。
青昀以為白子會被殺個片甲不留的棋局。
最後竟然是以白子險勝半目為終。
“你一個出家人下起棋來怎麼殺氣這般重?”
收拾著棋子的容予笑著這麼調侃了無塵一句。
而無塵神情卻並不輕鬆。
他將棋子收好,長長的睫毛顫了下,似春風吹花葉般靜謐。
“劍祖從一開始便打算與我死鬥。
我若不這般回應,恐怕中途逼入絕境的會是我。”
無塵的聲音很沉。
是那種平和沉穩,如枯井一般毫無波動的情緒。
他撚著佛珠,一下一下。
在稍微平複了下剛才棋局廝殺的快感後。
無塵黑色的眸子映著日光,直勾勾地看向容予。
“絕境逢生,生死一線。”
“萬物當如此。”
容予唇角的弧度因為這話一頓。
他手中還拈著的那顆白色棋子滑落在了棋盒之中。
如清泉落玉石,很清脆悅耳的一聲。
“……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