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視線往那黑燁身上落,是一頭黑龍。
很是少見。
“對了,綏師妹她還好嗎?我感覺她氣息微弱,好像昏迷了……”
“我並未與你說笑。”
容予少有會這般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在顧長庚提到綏汐的時候,他心頭的煩躁一下子便升騰了起來。
沒有了剛才的溫和。
“或者你不會以為,平日裡我顧及著你師父對你態度好些……”
“你便以為我和你關係好到能夠隨意玩笑的程度了?”
顧長庚驚了。
他從未見過容予這般毒舌的模樣。
而說了這話的容予也愣住了。
他薄唇微抿,手不自覺放在自己的唇上。
顯然,他自己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如此咄咄逼人。
兩人同時陷入了沉默。
容予是一開口就控製不住自己的心頭的煩躁,而青年則是處於震驚之中不知道該說什麼。
黑燁看不過去了,他瞪了一眼下麵站著的顧長庚。
“我主人說的那麼清楚你都聽不明白嗎?”
“他現在改正歸邪入了魔,與我結了契約,日後便與你們正道不兩立了。
今日他大發慈悲放你一條生路,你就彆不惜命死命在這裡糾纏了成不?”
他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心情很是不爽。
“當然,你若想死也成。”
“我在這關久了憋屈著呢,正好找你發泄發泄。”
顧長庚這個時候聽了他的話後,才用神識去探了下。
果然,黑燁身上有容予的靈力。
無論的靈獸還是魔獸,一般隻有與修者結了契約的才能使用其主的靈力。
就像是白櫟。
此時這樣的契約關係擺在顧長庚麵前。
他心下雖然震驚,卻已然信了七八分。
“為什麼……”
青年腦子很亂。
他皺著眉,有什麼被自己忽略的東西慢慢顯露出來。
“是白羽然嗎?她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
容予扯了扯嘴角。
那視線冰涼,如一把冰劍一樣直直刺在了顧長庚的身上。
“就她?”
“你未免太高估她了。”
“那你身上的萬魔之氣……”
“我惱於正道約束,於是想入魔了,便入魔了。”
他聲音似月下清泉落碧玉,連神情都清清冷冷的。
這個理由連理由都算不上,實在荒謬至極。
隻是顧長庚不知道為什麼,在視線與容予的視線對上的時候。
突然信了幾分。
那眸子裡儘是漠然,好似世間一切都與他無關。
沒有對法則的敬畏,好似天地芻狗,萬物如塵——全然過不了他的眼。
容予看著下麵站著的青年,他眉眼的冷意收斂了些。
又恢複了漫不經心的姿態。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黑燁的角。
“走吧。”
顧長庚聽到對方聲音如流雲掠耳,淡薄到無法捕捉。
那黑燁在容予話音剛落的瞬間便張開翅膀。
他直上青天,飛到了比樹木還要高的位置。
青年怔怔地看著黑燁和容予的身影遠去,直到完全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之後。
他這才收回了視線。
“啪!”
半晌,清脆的巴掌聲落在了顧長庚的右臉上。
力道挺大,在他臉上留下了五根清晰的紅色手指印。
“不是玩笑。”
“……也不是夢。”
青年悶悶地這麼說道。
他的思維依舊飄的很遠,沒有回過神來。
容予神識覆蓋了整個不周山。
即使走遠了,也自然知曉顧長庚在自己離開後剛才做了什麼。
他沉默了一瞬,最後煩躁地“嘖”了一聲。
“主人,你這才剛入魔脾氣就這麼暴躁了。”
“嘿嘿嘿,我喜歡。”
“……你是不是有什麼特彆的癖好沒告訴我?”
容予看著用爪子捧著臉笑得很是癡.漢的黑燁,一時之間被噎住了。
“沒有的事。我可是正經龍,你可悲瞎說。”
黑燁立馬嚴肅了起來,他扇動著翅膀王下麵看去。
“主人,我們快要飛過不周山了。”
“要不要我繞道,避開晉上那老家夥的視線?”
“為什麼要繞道?”
“你現在是魔了,自然要避開下那些正道修者。”
黑燁孤身一龍的時候就打不過晉上。
即使之前先主在,對上善陣法的晉上時候也多有顧忌。
因此下意識的,黑燁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繞道避開晉上。
“不必。”
容予唇角勾起,眉眼的戾氣之中帶著張狂傲慢。
“論歲數,晉上比我小上五百歲,說是我孫子輩都抬舉他了。論修為,他們幾個加起來也奈何不了我。”
“我為何要繞道?”
“也是,這世上哪有爺爺怕孫子的道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