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被克萊恩訓練成花豹強者後自己也能像對方一樣在草原橫著走,這個想法在看到那隻身形健碩的雄獅之後立馬煙消雲散。
時喬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打量一隻獅子,在心裡暗自咋舌。
按照人類的標準,這個級彆的雄獅絕對是魁梧壯漢,一拳一個小弱雞的那種。
隨著雄獅走近,時喬也聞到了剛才讓克萊恩神色警惕的侵略氣息,體重個頭都在花豹之上的獅子,對未成年花豹的壓迫感更是強烈。
時喬自覺屏住呼吸,不敢輕舉妄動,她的脖頸也並沒有被放開。
克萊恩保持這個姿勢,仿佛隨時準備著下一步動作。
跟對方在一起生活了這段時間,時喬能清晰感知到公豹的情緒變化,跟平時捕獵打獵豹和欺負其他動物不同,一隻正值巔峰期的雄獅首領貿然闖入他們的據點,這無疑是拉響了一級戰備狀態。
百米之內同時存在人類、花豹、獅子三種生物,除了獅子,誰都不敢輕舉妄動。
能夜拍的鏡頭裡,獅子雙眼像打著手電筒,在一片夜色中緩緩摸索這片櫸樹林。
好在時喬他們所在的位置高出地麵不少,克萊恩沒有魯莽地采取行動,利用花豹隱匿的本領將自己和小不點花豹跟身下的樹融為一體。
在踏足這裡之前森尼就知道這片地區生活著一隻花豹,也聞到了對方的領地標記,但它沒有把對方放在需要警惕的名單內。
它吞並了兩個小獅群,比那些年輕雄獅有更多的戰鬥經驗,對上來搶王位的侵略者也沒在怕的,更何況區區花豹。
踱步過來的雄獅走了許久也沒發現其他猛獸的身影,現下已經有些放鬆警惕,隻給了不遠處的人類一個眼神,並沒有發現樹上的兩隻豹,徑直路過了這棵櫸樹。
等到雄獅森尼走遠之後,安德魯也替樹上的兩隻花豹鬆了口氣。
雖然獅子夠不到那麼高的樹杈,但是硬件更勝一籌,一旦形成對峙的局麵,對體重低於頂級掠食者的花豹來說還是不太樂觀,尤其是連續幾天都沒有進食,體力也會比正常狀態打折扣。
以前有過花豹順風局輕鬆打贏獅子的案例,隻不過打贏的是體型略小的雌獅,其他要麼是雄獅害怕受傷不願意真刀真槍的打,要麼就是三七開。
真要算起來,花豹打架打贏的勝率不高,但被獅子單殺的概率也非常低。
草原上名副其實的完美貓科動物,比獅子更加靈活敏捷,有戰鬥經驗的花豹更是不可能被獅子壓製得死死的。
時喬在看到雄獅的那一刻心臟就提到了嗓子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同時在腦子裡迅速分析了一下雙方各自的優勢劣勢。
公平公正地講,以克萊恩的實力跟雄獅打起來不一定會輸,但她也非常不願意看到對方受傷。
猛獸受到任何影響行動和捕獵的傷都是致命打擊,如果可以的話還是儘量不要跟獅子硬碰硬,在沒有利益牽扯的情況下,互不打擾總比兩敗俱傷來的好。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是對方入侵領地本身就牽扯到了利益爭奪。
等森尼把這塊地盤也劃為獅群的領地,他們的競爭者獅子就多了不止一隻,對方背後是整個獅群,旱季的食物短缺危機會越來越嚴重,還要隨時麵臨腹背受敵的風險。
獅子這種群居動物還是比獨居猛獸要好過一些,起碼人家捕獵打架都能搖人。
想讓雄獅首領主動放棄這塊擁有湖水的土地是不可能了,小不點花豹努力往樂觀的方麵想。
大不了他們就跟獅子和睦相處試試,實在不行就躲著走,惹不起躲得起。
雄獅的出現耽誤了捕獵的行程,等對方完全消失不見,克萊恩這才鬆開對小花豹的鉗製,去往方向相反的地方尋找食物。
時喬看著對方毫不猶豫地躍下樹枝,隻能爬到更高的枝頭等待對方勝利歸來,同時默默祈禱克萊恩千萬彆遇上獅子。
不知道今晚的捕獵活動不順利還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平時這個時間大佬已經帶著獵物打道回府,今天卻遲遲沒有動靜。
從被對方撿回來之後還是第一次分彆這麼長時間,還是在看到那隻雄獅之後。
小不點花豹控製不住想到了很多猛獸打架場麵。
就算這片草原很大,也保不齊就這麼倒黴會狹路相逢,想到某隻公豹平時對其他動物的囂張氣焰,時喬無比擔心對方會因為衝動上去乾架。
天上的夜色幕布已經從濃濃的黑墨變得發灰,再過不久就會露出第一道魚肚白。
每次灌木叢中有細微聲響,小不點花豹就豎起耳朵伸長脖子等待,但每次都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時喬急得在樹上來回打轉,偏偏還不敢輕易下樹亂跑。
沒見到雄獅之前她說不定還敢去找對方,現在沒有大佬,她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萬一對方好不容易回來,她跟大佬正好錯過不幸在外麵嗝屁,那就得不償失。
時喬決定,天亮之後再等一天。
最多等兩天,要是克萊恩還不回來,她就要出去找花豹了。
安排了另一輛越野車去尋找前去覓食的公豹,安德魯短暫休息了半個晚上,在天亮之後繼續拍攝樹上的“留守兒童”。
“距離克萊恩離開已經過去了接近七個小時,我們可以看到小雌性沒有睡覺也沒有挪動位置,一直保持清醒,同時打量周圍的環境。”
“很明顯,她一直在等克萊恩回來。”
攝影師眼睛半睜半閉:“對講機沒有回複,我們派去的另一輛車也沒有找到克萊恩在哪,離開的時間還不算太長,希望他們不會碰上什麼最壞的遭遇。”
小家夥擔憂的樣子十分明顯,琥珀色的眼睛也沒有了往日的歡快,安德魯不忍心設想什麼殘忍的後果,用鏡頭替看起來十分心焦的小不點花豹觀察四周。
可惜直到夜幕再次降臨,也隻看到了不經意路過的獵豹。
時喬看了看時不時舉著對講機說些什麼的人類,終於做了一個舉動,從安全的樹上跳下去,一步步走向越野車。
他們本來的距離太遠,根本聽不見人類在說些什麼,她猜測會有人類去跟拍克萊恩,畢竟花豹捕獵的場景非常寶貴,再加上有可能會拍到花豹與雄獅的對峙場麵,攝影師絕對不想錯過。
安德魯看著某隻一反常態主動靠近自己的小不點花豹,驚訝地拿著對講機忘了回複。
攝影機被人類一點點往下傾斜,最後來到了車身側麵,雌性小花豹就在離他隔了不到五米的距離坐了下來。
這種時候時喬也顧不上什麼不想被懟臉拍的煩惱了,她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對方手中的對講機,想試試看能不能借助人類探聽有關克萊恩的消息。
沒收到回複的對講機發出滋滋啦啦的信號聲,追蹤公豹的其他同事給安德魯傳來了消息。
“找到那隻雄性花豹了,他在三十公裡外的刺槐林附近,沒有拍到捕獵畫麵,獵物是一頭犬羚。”
外放的聲音被時喬聽得一清二楚,知道對方沒出其他意外,懸了一夜的心終於放下大半。
為了捕獵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帶獵物回來也很容易遇到危險,食物的香氣在旱季是最大誘惑,時喬更希望對方就近找棵樹直接吃掉,不要為了帶回來吸引了鬣狗和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