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豹趕緊從對方身上爬下來。
沒有了大花豹身上有意散發的掩蓋心葉荊芥的安撫信息素, 轉眼又被貓薄荷包圍。
時喬沒清醒幾秒就倒下繼續打滾,聲帶像引擎開足馬力,發出撒嬌似的咕嚕聲, 露出自己的肚子想要蹭蹭。
克萊恩走過去叼住對方的後頸皮往外麵拽,某隻小不點趁機偷偷摸摸把用爪子抱住“大玩具”,把臉埋在脖子裡吸啊吸。
等到被完全拖出紫色小花的草叢,腦袋被舔了兩下, 時喬這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
她竟然被花給迷暈了,然後對著大佬吃豆腐!
太羞恥了,小不點花豹捂著腦袋不敢抬頭看公豹, 被對方又舔了舔腦袋:“那是心葉荊芥, 聞了就會這樣。”
時喬才知道, 原來未經加工的貓薄荷長這樣。
實在是具有迷惑性, 她還以為是什麼名不見經傳的樸素小紫花。
“我們快點離開這裡。”
時喬努力晃晃腦袋把剛才那震撼的一幕拋在腦後,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貓薄荷花叢,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小貓咪們吸了貓薄荷之後都那麼上頭了。
就像自己變成了一個氣球,不想隨波逐流卻怎麼也控製不住, 隻能放任自己飄起來。
時喬看了一眼沒把她剛才揩油行為放在心上的大佬, 心想,大佬明明也進去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隻能歸結於對方從小到大聞的多了, 現在已經產生了抗體。
時喬加速跑了兩步跟上對方。
公豹剛才在花叢裡被她撲倒,身上還沾了些餘香, 時喬一靠近對方就能想起來那個飄飄欲仙的麻勁兒,現下又有點眩暈。
恍恍惚惚就靠近大佬,沒忍住用腦袋蹭了蹭對方的後背,貼在一起並排走路。
等回過神來看到自己在做什麼, 時喬趕緊把狗皮膏藥似的自己從對方身上拽下來,抬爪對準腦袋來了一下。
果然對她這種從來沒吸過貓薄荷的亞成年來說,隻要有一點點味道就能引發後續連鎖反應,老是控製不住想蹭蹭貼貼。
時喬憋住氣不敢繼續呼吸,跑起來甩掉身上的味道。
一路跑到水源旁邊,時喬把腦袋一頭紮進水塘中,咕嘟咕嘟冒泡了才把頭抬起來。
整隻花豹腦袋都變得濕漉漉的,暈暈然的腦子終於被沁涼的水激得重新開機,濕都濕了,時喬直接走進水塘中間給自己洗了個澡。
她正在撲騰玩水,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非常像某些小說裡中了那什麼藥的主角給自己降溫。
“......”
倒黴催的腦袋偏偏愛在這種時候想東想西。
淨想些亂七八糟的,讓豹難以麵對大佬!
她欲哭無淚地想,克萊恩應該在她撲上去的時候把自己一腳踢開,這樣她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尷尬了。
大佬寧願自己承受那麼多也不願意傷害自己,時喬感動之下又為自己感到慚愧。
小不點花豹使勁洗洗洗,把身上心葉荊芥的味道和腦子裡那些拿不上台麵的東西全都洗洗乾淨,重新變成一隻思想純白無邪的小跟班。
回到岸邊的時候身上還在不住往下滴水,時喬抖抖身上的毛,大滴大滴的水珠從後背爭先恐後地滾落下來了。
得找個曬得到太陽的地方把毛舔乾,不然到晚上氣溫下降會著涼。
克萊恩就近找了棵無花果樹,在樹冠寬闊的縫隙裡能投下一大片陽光,小不點花豹亦步亦趨跟過來趴下舔毛。
她特意跟大佬中間隔了些距離,怕自己把對方乾爽的毛毛也給弄濕,結果對方絲毫沒察覺她的良苦用心,直接走到她身邊坐下,一起幫忙舔毛。
這麼一大片濕噠噠的毛毛,光靠她自己舔到太陽落山也舔不乾。
本來時喬是全然不在意對方搭把手的,隻不過剛剛在貓薄荷叢中經曆了社死的場景,現在還有點無顏麵對大佬。
她一看到對方波瀾不驚的金色眸子就想到自己把對方撲在地上狂吸,尷尬地jiojio開花。
臉皮薄真要命,時喬控製不住老是愛自己發散思維的大腦,這破腦子越怕什麼越要反複回想什麼。
她默默往旁邊挪了挪,婉拒了大佬幫忙舔毛的動作,從樹下往外走出去自己舔自己的。
小花豹不知道怎麼,連舔毛都要保持距離,以為對方是吸了貓薄荷的後遺症,情緒亢奮大起大落,於是也從樹下走近了些,散發出能讓豹心情平和的氣息來安撫對方。
以為大佬過來又是要給自己舔毛,時喬轉過頭去,見對方隻是端坐在身旁沒動,這才轉回頭去繼續舔毛。
隻不過她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毛量,舔得舌頭發酸都沒舔完一半。
眼看陽光越來越沒有了溫度,夕陽西沉,時喬終於放棄抵抗,乖乖挪到大佬身邊,把後背奉上,讓對方幫忙舔自己夠不到的位置。
本來覺得小花豹有點反常的克萊恩見對方主動湊過來,這才放下心,把小花豹撈進懷裡替對方舔還濕噠噠的後背。
沾上水又被舔舐掉水漬的玫瑰斑紋像是被衝洗乾淨,煥然一新,粉紅似火的晚霞灑在小花豹身上,形狀優美的紋路如同栩栩如生的花骨朵,裡麵顏色更深的毛毛就是花蕊。
不光看上去像,舔起來也香。
克萊恩覺得剛才的心葉荊芥效力確實大了點,怪不得小花豹在裡麵被迷得暈頭轉向,連他現在都後知後覺有點不對勁,不然怎麼毛都舔乾了還想繼續舔下去。
時喬疑惑地轉頭看向對方。
舔啊,怎麼不繼續舔了,大佬竟然消極怠工。
沒察覺到自己身上的毛已經乾了,時喬被舔得渾身熨帖,感覺水分一點點從毛毛上蒸發,雨季到來之後沾濕一點就感覺渾身不舒服,剛才那點社死已經被大佬連豹帶毛一起捋順,隻想好好享受被舔毛的快樂。
換成人類,壓根體會不到舔毛帶來的樂趣。
小花豹漸漸有了困意,後背被有一搭無一搭地舔著,她的腦袋也跟隨這個頻率一點一點,終於支撐不住搭在大佬的爪子上,用這個姿勢進入夢鄉。
等第二天再趕上那群瞪羚的腳步,他們已經踏入了南方領地的範圍之內。
克萊恩對自己的地盤再熟悉不過,記住了食草動物們的具體方位,走到標記已經徹底消散的地方重新標記。
草原麵積廣,比起其他地區的花豹,非洲花豹的領地就大得多了,有上百平方千米,巡邏一圈要花很長時間,選好標記的地點很重要,這是讓侵入者產生畏懼的一道防線。
以前時喬對領地大小沒有概念,切切實實地從北到南走了一遭才知道到底有多大。
再次回到第一次被對方撿到的樹下,時喬不禁感歎時間過得真快,轉眼一個旱季就過去了。
當時她拖著條傷腿,隻想能苟多久苟多久,誰能想到一苟就苟到了今天。
轉悠一圈做好標記之後,時喬在一個天然蓄水池的旁邊看到了圍在一起進食的母獅,周圍還有幾隻年齡不大的幼崽,來到這裡還是免不了要跟獅子做鄰居。
小花豹張望了一下,沒看到雄獅森尼的身影,想來對方也像克萊恩一樣正忙著重新標記領地。
母獅們完全沒有想叫雄獅回來一起進餐的意思,它們隻在乎自己和小崽子有沒有吃飽。
當首領也挺不容易的。
但時喬也不會因為這個就可憐雄獅,既然對方鐵了心要在這裡安營紮寨,他們也隻能隨機應變,畢竟獅子還是比較難對付的敵人。
等幾隻母獅離開,又輪到鬣狗們吃第二輪,一隻角馬的屍體被吃得四分五裂,露出內裡鮮紅的臟器。
時喬想著要不直接把鬣狗趕走蹭頓飯,反正來都來了,離他們正好也不遠,她正想轉頭去叫大佬,對方卻連眼神都沒給那群大吃大嚼的鬣狗。
克萊恩不想在這個時候搶什麼殘骸,帶著小花豹朝領地內部走去。
當務之急是要找棵合適的樹,他們還要上樹休息。
時喬本來也不餓,索性也跟著左顧右盼,看到樹就上去試試舒不舒服,隻不過對方想的是找一棵大樹,她想的是找兩棵挨得近的樹。
草原上能長到足夠合抱的大樹非常少,起碼她來到這裡之後就沒見過幾棵,領地這麼大,要把所有的樹一一排除一遍能不能睡兩隻花豹也挺麻煩的,不如直接找兩棵離得近的。
她覺得對麵那兩棵金合歡就不錯。
小花豹碰了碰前麵的公豹,給對方指指自己相中的樹,遭到了大佬的拒絕。
時喬不太服氣,雖然這兩棵樹看起來其貌不揚,但是有兩根樹杈看上去趴著很舒服,她正要爬上去給對方演示一下,後頸皮就被不由分說地叼住繼續拖著往前走。
小花豹齜牙咧嘴:“疼疼疼,彆叼。”
她現在的體重可不是大佬能像原來那樣叼著悠來悠去的。
看到小不點花豹縮回脖子碰都不讓碰,克萊恩開始懷念對方被自己隨身攜帶想去哪就去哪的時候了。
不讓叼歸不讓叼,小跟班還是很聽話的,說讓跟著就跟著。
他們走了一天還沒來得及休息,回到領地又開始到處尋覓好樹,走到最後時喬都懷疑他們還能不能找得到了,這裡所有的樹都不夠粗,要麼就是樹杈不夠粗壯,要麼不夠高。
她想勸對方不要這麼挑三揀四,有樹住就不錯了,奈何某些公豹鐵了心要找。
時喬隻能苦兮兮地拖著沉重的爪子繼續走。
等走到領地東麵的邊緣,再往前走就離開領地範圍,很可能會遇到其他猛獸,克萊恩在灌木旁聞到了另一隻花豹的標記,徑直忽略主人的記號,直接踏入這片洋槐林。
時喬也聞到了來自陌生花豹的氣息,見大佬要硬闖彆人家,小跟班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警惕地環顧四周。
克萊恩之前知道這裡有一棵巨大的洋槐,他特地來到這裡尋找。
跟普通的小洋槐不同,那棵樹從中間起就分成了兩根樹杈,兩邊又各自長出了分支,像一個巨大的遮陽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