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次被盯過的小不點企鵝光看眼神就下意識警覺起來, 往大佬身邊趕緊挪了挪。
他們之間還隔著一段距離,她打算盯緊這隻阿德利父親看對方會作何行動。
有些低質量企鵝一點做賊心虛的表情都沒有,臉上還是光明正大, 讓時喬都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她還在猶豫要不要叫一下身邊正在休息的大佬,隻見那隻阿德利就朝她搖搖晃晃跑過來。
!!!
果然是沒安好心!
對方一開始漫不經心轉移注意力, 其實速度很快, 轉眼就拉近了距離。
時喬趕緊拍打著鰭肢啾啾叫起來:“有鵝來偷孩子了 。”
她身邊的大佬立馬清醒,從趴到站, 把小不點企鵝護在自己身後。
那隻阿德利父親雞賊得很,並不想跟對方正麵對抗, 以綁架幼崽為主要任務, 等它把那隻小企鵝叼到嘴裡,再往企鵝群最密集的地方一鑽,鵝擠鵝, 對方想追也追不上。
阿德利父親看到擺出戰鬥姿勢的雄性阿德利,直接繞到對方後麵, 伸頭就要去夠。
時喬還沒見過這麼大膽的企鵝,當著“家長”的麵就敢如此猖狂,趕緊躲開伸過來的喙, 朝大佬身後另一邊挪了挪,沒想到她往哪邊挪,那隻阿德利父親就往那邊叨。
他們現在就像是在玩老鷹捉小雞, 她就是那個小雞崽。
克萊恩瞄準對方懟過來的腦袋,快準狠地往頭頂叨了一口,跟平時不同,這次用上了十成十的力氣, 直接把那隻阿德利父親的腦瓜頂上啄禿了一撮。
頭頂傳來劇痛,那隻阿德利一時間都被叨懵了。
這是一隻正常企鵝應該有的力量嗎?
克萊恩見這隻阿德利還沒有收手的打算,看向對方的眼神就像帶著刀子,堪比南極冬天最冷的海風,嘴上也一刻不停地朝對方繼續攻擊。
成年阿德利企鵝的喙堅硬又尖利,能撬開蚌殼,現在成了指向同類的“凶器”。
阿德利父親不出一會兒就已經滿頭是包,感覺腦瓜子嗡嗡的,索性抬起腦袋開始還擊對方。
兩隻企鵝打架的時候就把胸膛高高挺起,鰭肢拍打在身側幾乎能看出重影,調動身上所有能攻擊的部位朝對手狠狠揍過去。
成年阿德利打起來的範圍很大,為了不被誤傷,小不點企鵝不得不退到戰場之外。
三鵝組見狀也急火火地趕過來助陣,小企鵝要是被綁架走了,它們以後上哪兒領工資去?
時喬身邊多了三隻保鏢,也不用害怕南極賊鷗趁機過來把自己給叼走了,專心致誌看大佬打架。
維克托見小不點幼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戰鬥中心,以為對方是怕克萊恩打輸,安慰道:“放心吧,我還沒見過誰能打贏克萊恩。”
“就是,惹誰不好偏偏惹到克萊恩,一看就是沒受過毒打。”科洛夫幸災樂禍地嘎嘎兩聲。
時喬心想,她不是怕克萊恩打輸,她是怕大佬把人家給打死。
本來以為大佬沒有了花豹的記憶變成企鵝後會平和一點,沒想到打起來還是依舊絲毫不手軟,彆的企鵝打架都是虛張聲勢互相罵戰,對方一聲不吭,逮住企鵝就下狠嘴,要麼就是用鰭肢毆打,拳拳到肉呼呼生風。
時喬想到自己以前看的企鵝打架場麵,比起大佬來說,那些企鵝所謂的貼身肉搏簡直跟鬨著玩似的。
這才是乾架。
沒想到能從一隻阿德利身上看出猛獸的威武凶悍,小不點企鵝在確認大佬能碾壓對方之後,看得津津有味,拍打著鰭肢為大佬奮力鼓掌。
克萊恩打架的過程中還有心思瞥一眼小企鵝的狀態,注意到對方聚精會神看向鬥毆現場時,他朝三隻保鏢企鵝使了個眼色。
三鵝組心領神會,趕緊把企鵝崽崽護在身後,擋住了“血腥暴力”的場麵。
時喬:“......”
不至於真不至於。
她在草原都不知道乾過多少次架了。
時喬從三隻企鵝擋不住的縫隙裡好奇地繼續看,某些不懷好意的阿德利父親腦袋都已經掉了好幾撮毛,看起來很淩亂很淒慘,被打得節節敗退,拍拍鰭肢就朝自己的窩裡躲。
克萊恩一路把企鵝打回老家,勢不可擋,搞得旁邊的企鵝都退避三舍。
眼看那隻想偷孩子的阿德利父親撅著屁股用鰭肢護住腦袋,克萊恩最後踢了一腳,差點把對方胃裡的食物都打出來,這才打道回府。
沿途的其他阿德利都對他投來了敬佩的目光,不愧是企鵝中的戰鬥鵝。
等到對方凱旋歸來,時喬啾啾叫了兩聲:“克萊恩,真厲害!”
幼崽的彩虹屁對於南極惡霸來說也很受用,雄性阿德利蹭了蹭差點被綁架犯拐走的小企鵝,順便給還在圍觀的其他家長發出了警告的叫聲。
看誰還敢不長眼再來偷孩子。
阿德利們眼觀鼻鼻觀心地去看自己的崽,綁架未遂還白白挨了頓毒打,打得都沒一點好鵝樣了,誰看了不說聲倒黴。
更倒黴的是“綁架犯”的伴侶回來,看到自己老公變成了一隻禿頭企鵝,醜得不忍直視,不知道怎麼把幼崽給看丟了,連帶著身上還多出一身傷,當即決定離婚。
時喬看到出海歸來的雌性阿德利氣呼呼地從窩裡走出來,那隻曾經覬覦其他企鵝幼崽的阿德利父親灰頭土臉,頓時覺得揚眉吐氣。
偷雞不成蝕把米,可見就算作為阿德利也不能太缺德。
經過這場戰鬥,所有圍觀阿德利就知道了某隻小企鵝不能亂碰,被一隻單身雄性保護得密不透風,比眼珠子還要寶貝。
時喬覺得那些企鵝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以前就是稀鬆平常,現在連看一眼都小心翼翼,生怕惹到她身後的“家長”。
阿德利這麼聰明的企鵝,吃軟怕硬的本事一流,克萊恩跟其他阿德利家長打一架,正好也可以震懾一下其他心術不正的阿德利,等他出海以後那些企鵝也不敢再來沾邊。
還沒跟大佬單獨呆上幾天,就又到了對方要離開的時候。
比起那些有伴侶交替下海覓食的阿德利父母,自己一隻企鵝拉扯孩子的“男媽媽”就勢必要辛苦一些。
不過當事鵝很樂在其中,一點也不覺得養孩子是件勞心勞力的事,就是每次臨走之前小不點企鵝眼巴巴的眼神讓鵝看了有點心軟。
就算對方走了以後還有另外三隻企鵝過來充當臨時保鏢,也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她不是本土幼崽,還保留了許多記憶,知道阿德利出海之後會在海洋中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對企鵝虎視眈眈的豹斑海豹、海獅、虎鯨等等。
每次出海都有不少企鵝家庭會失去一位家庭成員,現在聚居地隨處可見單親家庭。
不能跟大佬一起出海的小企鵝每天都要提心吊膽,直到對方全須全尾的回來才能鬆一口氣。
小不點企鵝還想少吃點食物,這樣就能延長對方呆在陸地上的時間,被大佬發現偷偷節食後被叨了好幾下腦袋。
隻不過這力道就比叨其他成年企鵝的時候要輕多了,簡直算得上微乎其微,叨好幾下不會掉一根毛的那種。
不好好吃飯就長不大,長不大就不能出海,這是克萊恩對她說的話。
企鵝崽崽隻好收起那些心眼子,老老實實該吃多少吃多少。
感受到後背被拍了拍,時喬抬頭看向對方,即將出發的大佬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野外生存就是這麼艱難,就算不是為了她,沒有崽的阿德利企鵝也是要去海裡的。
時喬揮揮鰭肢,示意對方早去早回。
家裡有隻小家夥就是很能牽動企鵝的心,以前沒撿到幼崽的時候,都是想走就走想回才回,還可以去隨意冒險,現在多了隻小拖油瓶,就算是克萊恩也不敢在危險的海域逗留太久,比以前謹慎了許多。
當海裡的溫度比地麵上的溫度還要高出一些時,就說明南極的秋季到來了。
克萊恩走後第二天,時喬就感覺到了一股寒流。
海麵上的冷空氣逆流,從山坡的另一邊刮過來,正好是阿德利企鵝們的聚居地。
南極的天說變就變,前段時間還在零上,沒過多久就直降十幾度,凍得不耐寒的小企鵝蜷縮在窩窩裡發抖。
她現在無比懷念草原上的溫度,就算在雨季也隻有晚上會冷一點,雖然晝夜溫差比較大,但是也沒有南極這樣陰晴不定。
尤其是這片冰凍星球刮起風下起雨夾雪的時候,讓她懷疑到底是不是從秋季一下子按加速鍵進入了冬季。
不過嚴格意義說來,南極確實沒有其他大陸分明的四季,隻分暖季和寒季,之所以說成四季,隻是因為人類覺得這麼劃分好區彆罷了。
眼下進入寒季的開端,但還沒到零下幾十度那麼冷,時喬壓根兒不敢想象零下三十度以及更冷的時候要怎麼熬過去。
這個時候聚居地的許多阿德利父母都已經按捺不住饑餓,雙雙出海,落單的幼崽越來越多。
有些聰明的幼崽已經開始抱團取暖,還有些已經到上坡這邊來尋求單身阿德利企鵝的臨時看護。
時喬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過來了幾隻小企鵝,怯生生地一步步挪近這邊,想要蹭一蹭她身邊三隻企鵝保鏢的照管。
反正看一隻崽也是看,時喬並不拒絕這些小企鵝的靠近。
阿德利幼崽的生存環境本來就算不上太好,現在成為這個集體的一員,她也希望能讓更多的小企鵝都活下來,等到冬天出海能擁有更多夥伴。
這麼多毛絨絨的幼崽圍過來,也給本來怕冷的時喬擋住了些刺骨的寒風。
在草原呆了一輩子的小企鵝傷不起,她顯然比本土企鵝更怕冷一些。
有了監護鵝的庇護,這些小企鵝膽子就大多了,貼在一起像串起來的深色毛球球,中間還裹著一隻。
察覺到某隻小企鵝好像脾氣很好的樣子,看起來比其他企鵝長得甜,圍在外麵的雄性小企鵝沒忍住,伸出腦袋去叨了叨對方的頭。
用喙啄來啄去也算是小寶貝們的初級社交方式,隻不過在時喬看來,這就是紅果果的挑釁!
她見慣了大佬用尖嘴戰鬥,覺得除了對方叨自己是偶爾嘴癢,其餘敢這樣無緣無故叨她的企鵝都是在下戰書。
已經不是小時候瘦弱可憐的菜雞幼崽,時喬感覺到腦袋上那點觸感精神還振奮了起來,打架打架,終於有機會打一打了。
小企鵝抬起腦袋,腳下站穩,直衝衝地朝對方叨了回去。
她的戰鬥技巧都是跟某隻戰鬥鵝學來的,跟小企鵝之間打招呼的方式天差地彆,架勢上就帶著一股專屬於惡霸的殺氣。
被她叨中腦門的雄性小企鵝都傻眼了。
看起來是個小軟糖,怎麼能這、麼、凶!
時喬見慣了阿德利欺軟怕硬的行徑,覺得鵝生首戰一定要立下威嚴,看對方是隻壯實的雄性小企鵝於是也沒收著勁兒,哪疼往哪叨。
眼看幼崽中的大塊頭都被叨得退出小企鵝群,三隻臨時監護鵝看清誰占據上風後,也就沒了拉架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