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之前第一次下海一樣,年輕企鵝們又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它們既不敢第一個跳,也不想落後到最後被其他成功跳過去的同伴拉開距離。
這個時候又輪到成熟阿德利們為它們做出表率,克萊恩走到這邊的冰麵邊緣,張開鰭肢輕鬆越過看起來很難跨越的“鴻溝”。
時喬試探性地朝溝裡看了一眼,還是看起來很平靜,根本看不到有任何天敵的跡象。
不過她還是選擇相信大佬,既然對方說底下有虎鯨那就肯定是有,
三隻阿德利企鵝在後麵使勁慫恿這些年輕小企鵝:“跳啊,不跳的話也沒有其他更近的路了,你們想被留在這裡嗎?”
年輕企鵝們紛紛拒絕,腳下也往後退了退。
克萊恩朝小不點企鵝叫了一聲,示意對方不要害怕,不要從距離邊緣太遠的地方起跳,他會在另一邊接住對方。
時喬鼓了鼓勇氣,決定緊跟大佬的腳步,當第二隻跳躍冰溝的企鵝。
從人類的角度看來,隻需要步子稍微邁大一點就可以跨越過去,對於小短腿阿德利來說可就困難多了。
時喬鎮定了一下心情,想象著剛才克萊恩的姿勢,張開兩側的鰭肢用來保持平衡,決定跳過去之後要是沒及時穩住身形就趕緊肚皮著地緊貼冰麵,堅決不能腳滑出溜進溝裡。
要在保證距離合適的時候儘量往高處跳躍,不給埋伏的虎鯨反應的機會。
在對方探頭出來逮企鵝之前就要跳到另一邊。
這其中考驗的不隻是跳躍能力,還得保持心態隨機應變。
小不點企鵝觀察了一下溝裡的海水,往旁邊更窄的位置挪了挪,她對麵的雄性阿德利也跟著走到相應的位置準備接應。
縫隙更狹窄,意味著虎鯨這樣的大塊頭沒辦法把大半個身體都露出水麵,它們能移動的空間門其實很小,就像克萊恩說的,隻要起跳高一點,完全可以躲過它們的血盆大口。
沒有給自己過多的猶豫時間門,時喬往下蹲了蹲蓄力就一個起跳跨越冰溝。
起跳的同時角度還往上提了提,在虎鯨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順利落到了另一塊冰麵上。
克萊恩直接蹭了蹭小企鵝的腦袋,對對方漂亮的跳躍姿勢感到十分滿意。
時喬高高興興地蹭了回去,好歹上輩子當花豹的時候也是個運動健將,這點小技巧還是能輕鬆掌握的。
連續兩隻同伴都順利跳過了冰溝,在三隻成年阿德利的催促下,其他年輕企鵝也決定不再耽誤時間門,紛紛從各自的位置跳過去。
起跳前覺得非常困難,實際上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無法跨越。
隻不過,冰麵下潛伏的虎鯨也學聰明了,不再隱藏身形,而是露出黑黢黢油亮亮的大腦門給這些阿德利造成心理壓力。
這招對膽小的企鵝來說是有用的。
他們一行十幾隻年輕企鵝最後還是有兩隻沒能逃脫虎鯨。
原因是它們在即將跳過來的時候不小心往下看了一眼,跟海洋掠食者針對性極強的眼睛對上視線,導致心下一慌,落地的時候踩到了邊緣的碎冰,成為了虎鯨的嘴下亡魂。
早些時候還一起抱團取暖的同類,轉眼就葬身冰溝,年輕企鵝們默默為同伴哀悼,隨後隻能啟程,繼續朝更遠的陸緣冰走去。
每年出生的阿德利企鵝很多,但是能順利活到第二年繁殖季的卻隻有一小部分。
不想成為其他同類試錯的先例,就要保證自己在每一次危險中都有足夠的經驗化解。
從出生到現在,已經看到了不知道多少隻被各種原因奪走生命的企鵝,時喬堅定了自己要跟克萊恩繼續學習生存技能的決心。
這裡是惡劣的南極,不是她所熟知的任何其他環境,能做的唯有努力活下去。
大部隊按照原定的路線繼續從冰溝對麵的陸緣冰邊緣回歸海洋,再次回歸溫暖的海水,企鵝們出乎意料地沒有了第一次陌生的感覺。
一進到海裡就開始撒歡追逐。
在尋找小魚小蝦果腹的路上,時喬看到了另一批阿德利企鵝,她的臉盲已經好了很多,竟然還能認出其中有幾隻就是之前在聚居地見過的同齡小企鵝。
果不其然,那些企鵝在看到他們之後也湊了過來,在水下不方便張嘴嘎嘎叫,就伸伸腦袋代替打招呼。
沒有危險的時候同類就是最大的威脅,在危機四伏的海裡,同類又成為了彼此的左膀右臂。
小不點企鵝跟在大佬身邊,沒注意到有另外一隻年輕企鵝正在朝自己遊過來。
反倒是克萊恩率先注意到小企鵝身後緊緊跟過來的年輕雄性,提速想要擺脫對方的追尾,沒想到這隻阿德利還挺堅持,依舊緊跟不舍。
時喬感覺大佬的速度越來越快,自己都要跟不上了,她以為對方要跟自己比比速度,於是來了勁頭鉚足了力氣追逐。
在不知不覺中把身後的其他同類全都甩在後麵。
隻不過吃飯的時候還是會跟後麵過來的企鵝會合,這附近的魚群隻有小不點企鵝找到的側紋魚。
時喬看到魚群就興奮地指給克萊恩看,帶著對方快速遊過去。
克萊恩往後看了一眼,發現剛才被甩開的年輕雄性企鵝又湊了過來。
對方的目光還一直牢牢鎖定在了他身邊的小企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