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山脈總共也沒多少隻領主雄虎,況且這隻還研究了好幾年,也不知道另一隻老虎傷勢如何。
手心手背都是肉,東北虎們打架,最心疼的要數這群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類。
看到畫麵中雄虎沉鬱的臉色,研究中心的工作人員緊急開會研究了一下對方的傷情,他們得知消息已經是幾天之後,對方脖子上的傷口也在好轉,沒有生命危險。
緊接著另一個航拍器就飛向了主峰,漫山遍野搜尋了一遍都沒能拍到雄虎和小白虎的身影,倒是又觀察到了雌虎和三隻幼崽一家四口。
迫切想知道老虎傷情的人類抓心撓肝,每天都查看紅外相機,希望辛辛苦苦布設在主峰的儀器能發揮用場。
等他們再次看到想看的老虎,已經是一周之後了。
半夜時分,陳思淼被同事的電話吵醒,聽到那邊傳來的消息後,第二天一大早就飛快地趕到所裡。
紅外相機的無線數據傳輸功能把拍到的全部畫麵實時傳送到人類麵前,以至於這幾天心係東北虎的工作人員分成了兩班倒,每天都守著屏幕離開一會會都覺得會錯過什麼。
陳思淼到辦公室的時候,電腦前已經聚集了好幾個同事。
白千鈺跟他打了個招呼:“陳老師,主峰相機拍到了領主雄虎,還有他身邊的幼崽。”
通過一閃而過的兩個視頻可以看出,對方身上沒有什麼傷筋動骨的重傷,甚至都看不出受傷的樣子,在場的人類不由得驚訝。
“是他跟莫裡打的架嗎?怎麼莫裡這麼慘,他好像沒事虎一樣?”
陳思淼眼睛跟隨畫麵裡的身影來回動,在某一個瞬間按下暫停鍵,指了指屏幕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的傷口道:“看這裡,這裡有傷。”
眾人眯起眼睛,這才看見了剛才忽略的部分:“那看來就是他們沒錯。”
“莫裡有四百多斤,他竟然能把莫裡咬成那樣還全身而退,”宋閃明不禁慶幸當初沒有追在雄虎後麵過去送死,“他好強......”
“噓,彆說話,下麵幼崽就出來了。”
人們閉上嘴屏氣凝神,聽到前方的雄虎突然駐足朝身後叫了一聲,像是在呼喚小老虎的名字,緊接著,讓他們期盼已久的小號白虎崽崽就跑了過來。
畫麵定格在對方正好看向鏡頭的這一幀。
有人感歎道:“這樣的藍眼睛配白色簡直太好看了。”
不同於正常東北虎身上亮眼的橘色,小老虎身上奶油色的毛毛在陽光下看起來無比乾淨,加上精致流暢的斑紋,海洋碎片一樣的藍眼睛,組合成人類心目中最高級的色調。
從兩隻老虎出現在屏幕上的那一刻起,每一幀都可以單獨截取出來當做壁紙。
研究老虎首先要熱愛老虎這種強大美麗的生物,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沒辦法抵抗這樣直擊感官的頂配顏值。
尤其是一隻藍眼睛小白虎好奇地看向鏡頭,矢車菊一樣嬌嫩的藍眸不帶一點汙染,純粹地看著你,光是看到這樣一幕就感到心靈受到了淨化。
“她看起來好像又長大了一點。”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都在長身體,一天一個樣。”
對於陳思淼把老虎幼崽都稱作孩子,其他人已經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們正在看著對方一點點成長。
對方並沒有飛快地從鏡頭前掠過,而是朝前麵重新啟動腳步的雄虎回了一聲,這是人類第一次聽到兩隻老虎的叫聲,不像以前聽到的那樣容易找出規律,他們好像在互相呼喚。
小老虎似乎想讓對方走慢一點,叫聲清脆帶著點未脫的稚氣,看著雄虎再次停下腳步轉身等待,芮藍的眼睛透出滿意的光,這才跟了上去。
把兩隻老虎有來有往的叫聲聽了好幾遍,所有人期待地看向資深虎學研究者:“陳老師,他們的叫聲是什麼意思你能聽出來嗎?”
這些人已經把他當成了虎類萬事通,陳思淼調出之前有記錄的虎類叫聲,對比它們之間的頻率和波長,發現其中有一聲類似於“等等”這類含義。
前麵的幾聲就聽不出來了,沒有任何一個叫聲能重合得上。
“我覺得他們是在叫對方的名字。”
宋閃明跟著點頭:“我也覺得,這些老虎之間肯定也有自己獨特的稱呼,也就是名字。”
最後的最後,研究員們根據自己的推斷和從叫聲中獲得的靈感,決定自己給兩隻老虎各自取名,把一大一小的名字定為:克萊恩和西婭。
誰知道是不是人類妄加猜測得出的結論呢,反正感覺這兩個名字就是為他們量身定製的。
主峰老虎的照片全都打印出來,並且終於擁有了標注的名字,這樣他們叫起來也更方便順口。
宋閃明覺得這兩個名字有點西式:“為什麼大家不參考我的意見,我就覺得西婭這個名字不如小美,一點都不接地氣。”
“......”
一個有寓意且根據老虎叫聲意譯的好名字被改得如此膚淺,白千鈺無語道:“等你有一天找到兩隻老虎,直接到他們麵前去問問他們願不願意叫小美和小帥。”
宋閃明聞言樂了:“下次再進山帶上我,我肯定去問......”
時喬走著走著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腦瓜子都嗡嗡的,不知道誰在念叨自己。
想到剛才路過的紅外相機,不禁感歎人類不知道在這裡放了多少隱藏鏡頭,連這個方向都有,上次看到的兩腳獸身影還曆曆在目,以前不是動物的時候覺得對野生動物十分感興趣,現在成了被研究的對象就覺得,其實也沒什麼好拍的。
每天無非就是吃飯睡覺捕獵。
某隻雄虎這幾天被她勒令好好養傷,連幅度稍微大一點的動作都被明令禁止,小老虎崽崽變成了監督員,盯著對方在洞裡休息了幾天時間。
對方終於設身處地的體會到小老虎在洞裡憋著出不去的難熬,再也不說讓幼崽呆在洞裡自己出來捕獵這種話。
出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個水源地去喝水。
這段時間天氣轉暖,山頂上的積雪沒融化得那麼快,但其他地方的都融化成潺潺溪流,找水源比之前容易得多,沒走出多遠就喝上了水。
時喬看了一眼天上高高掛著的太陽,覺得嚴寒已經離開了這片土地。
最深的隆冬結束,再過幾周就要迎來春天。
天氣能暖和起來固然很好,可是喜歡未雨綢繆的小白虎崽崽想起了這麼久以來被忽略的問題,春天到來之後,冬眠的棕熊也該蘇醒了。
主峰有熊這件事她一直記得,在岩縫中差點被捉住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大半個冬天都沒看到熊的影子,其他動物也都跟著遺忘了這隻猛獸的存在,直到今天時喬都不知道那隻熊到底住在哪。
她不想剛出虎窩又跟熊鬥,想起這件事之後就沒有了剛出洞的恣意瀟灑,叫住克萊恩跑到對方身邊寸步不離。
克萊恩舔了舔對方的耳朵,看到小老虎癢得抖了抖,抬頭用眼神製止他這種行為,這才停下作怪的動作:“逮隻獵物給你玩。”
被對方這麼一打岔,時喬也忘了擔心,頓時眼睛一亮,忙不迭答應下來。
克萊恩往前走了幾步,每一棵胡桃木前都細細觀察,看樹下融化成水滋潤得濕漉漉的泥土,這個時候的狗獾剛睜開冬眠的眼睛,正是要出洞透氣的時候。
見對方在地上聞聞嗅嗅,小老虎也有樣學樣,在樹下聞有沒有獵物的氣味。
她跟克萊恩拉開距離,決定不完全依賴對方給自己找“玩伴”,自己認認真真進行獨立捕獵的第一步。
老虎的嗅覺在貓科動物中出類拔萃,時喬還記得狗獾的洞長什麼樣子,看到被蛀空的樹洞也要垂下腦袋看一看裡麵有沒有東西。
時喬運氣很好,很快就比身後的雄虎更快發現了獵物的蹤跡。
沒有積雪覆蓋之後,冬眠動物在洞裡就能感知到溫度的變化,正在小心謹慎地探頭出來,結果正好就跟不遠處的小白虎崽崽對上了視線。
狗獾立馬縮回洞裡,時喬跑過去之後發現以她現如今的大小,根本沒辦法把腦袋塞進洞口,把爪子伸進去掏又怕被對方咬傷,隻能在洞外刨幾下試圖擴大這個洞口。
正在小老虎埋頭刨土的時候,雄虎已經熟練地蹲守到了一隻狗獾,並且在對方剛一探出身子就一舉拿下。
看到大佬已經有了收獲,時喬也不執著地守著那一隻已經不敢出來的狗獾,高高興興地跑過去用那隻活的獵物練手。
她還記得這種動物的凶猛,隻不過在雄虎麵前,再凶猛的動物也沒有了能囂張起來的氣焰,被對方放到地上頭也不回拔腿就跑。
它想跑回自己的洞穴,結果那個方向已經有雄虎把守,隻能到處亂竄。
小白虎崽崽不是什麼捕獵初學者,麵對這種程度的獵物也遊刃有餘,甚至還放水,逮住一次之後再把對方放跑,像貓捉老鼠一樣把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
等到終於追得差不多了,時喬這才給了對方一個痛快,叼著今天的糧食回到克萊恩身邊。
對方沒有直接開始進食,而是看了一眼小老虎剛才扒拉的洞口,走過去看了一眼,一爪子下去泥土翻飛,洞口瞬間多出一個大窟窿,嘩啦嘩啦往下掉泥巴。
小白虎崽崽刨了半天才刨出一個小口子的洞穴,已經被對方突破了防線,在裡麵那隻狗獾拚著最後的力氣往外逃的時候,眼疾手快地用爪子把對方一巴掌拍暈過去。
時喬對這樣行雲流水的捕獵方式歎為觀止。
每當她覺得自己已經學會了大佬身上的所有技能之後,對方總能給她新的驚喜,讓她深刻感受到自己和對方之間的實力差距。
比起對方輕描淡寫就搞定一隻狗獾,她追在屁股後麵跑來跑去的樣子就顯得不夠酷帥霸氣。
在獲得了兩隻狗獾之後,小白虎崽崽還不死心,想要自給自足真正逮隻屬於自己的獵物,繼續在這片紅鬆林到處尋找。
殊不知,在這片紅鬆林的最邊緣,有隻棕熊正在緩緩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