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平洋海域一遊蕩就是好幾星期, 時喬發現,成為虎鯨之後日程安排沒有之前那麼緊鑼密鼓,她的學習進度也是慢慢悠悠。
曾經還是陸地動物的時候, 她的所有捕獵技巧戰鬥技巧都要壓縮在那一兩年的黃金時期完成,虎鯨就完全沒有這樣的困擾。
她的黃金學習年齡被拉長到了好幾年,就連全部熟練掌握虎鯨家族的所有叫聲都要等到幾年後才能實現。
這樣的進度讓習慣了緊張刺激的時喬感覺到日子真正慢了下來,身邊有同伴就有了更多時間用來享受生活。
擁有教學經驗的年長雌鯨知道什麼階段該教給小虎鯨什麼內容, 一切都在按計劃有序進行。
小居留鯨脫離了最初聽不懂又暈頭轉向的最困難時期, 結束了第一個階段的過客鯨初級語言課,接著就迎來了進階課程。
除了日常交流之外,時喬開始學著用回聲定位係統, 這項技能還在居留鯨家族的時候她就已經初初了解過, 超聲波集成一束可以用來精準探測遠處活物和靜物的大小。
由於小虎鯨寶寶過於依賴實際的肉眼和聲音,對高於曾經認知的超聲波還處於探索發掘階段,。
發現小居留鯨經常忽略作為虎鯨最好用的聲呐定位,克萊恩就開始鍛煉對方多多利用起這項虎鯨金手指。
海麵上光線明亮的地方僅僅用肉眼還可以分辨清楚前方的景象, 潛入昏暗的水下之後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這個時候所有虎鯨都更加依靠超聲波和回聲。
有些海洋哺乳動物對虎鯨們發出的聲呐十分敏感, 比如海豚, 有時候捕捉這些更聰明的高等獵物就需要出其不意, 不能打草驚蛇。
時喬乍一接觸這些感覺自己開始被灌輸高等教育, 大佬的文化課大多圍繞在捕獵這件事上, 跟烏蘇拉循序漸進的低難度課程完全是兩個極端, 在烏蘇拉課堂上成績優異的小虎鯨寶寶聽這些就感覺到了困難。
小居留鯨大部分時間還是一臉懵逼,但是為了不讓克萊恩失望,隻能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擺出最真摯的表情。
雖然聽不懂,但必須認真聽。
小虎鯨寶寶還沒意識到對方講的都是再過兩年才會出現在小虎鯨課程表上的東西, 努力跨階層學習,就像剛出新手村的玩家被迫掌握打boss的大招。
克萊恩才不在意對方有沒有能鍛煉出這項技能的年紀,反正早點開始總沒錯,笨鳥先飛,更何況小居留鯨一點也不笨,還非常勤學苦練。
烏蘇拉家族的小虎鯨寶寶已經沉浸在彼此互卷的學習氛圍中,為此做出最大貢獻的就要數還沒斷奶就開卷的卷王西婭崽崽,現在終於把小老弟桑迪也帶動了起來,這樣的氛圍下連成年虎鯨都不好意思偷懶,以前偶爾還會跟在年輕雄鯨後麵撿漏的舅舅馬庫斯都不得不動了起來,為幼崽們做出表率。
從阿拉斯加海灣遊到太平洋內部花了不少時間,幾個月轉瞬即逝,小虎鯨寶寶就漸漸地徹底脫離了哺乳環節。
兩歲的西婭和兩歲多的桑迪都進入了全獵物喂養的年紀。
兩歲的小虎鯨已經比哺乳期的時候長開了許多,沒有了以前瘦小可憐的樣子,跟身邊小雄鯨正相豚躍的時候神采奕奕,體力和精神頭都比之前要棒。
這樣的改變也得益於某些男媽媽想儘辦法幫小虎鯨寶寶搜羅各種獵物補充營養,灰鯨舌頭和鯊魚肝臟,這種萬裡挑一的海洋珍貴食材,一頭碩大的海洋猛獸身上隻有那麼一小部分精華,每次都會優先留給小居留鯨。
在東太平洋重新跟雅各布家族會合,兩個過客鯨家族開始合作捕獵,其中最受虎鯨歡迎的當然要數灰鯨。
獵物的美味讓所有過客鯨趨之若鶩,誰都抵擋不了灰鯨的誘惑。
有其他過客鯨的幫忙,捕獵這些大家夥們比以前輕鬆多了,就是往往戰利品分下來每隻虎鯨都隻能淺嘗輒止。
寵愛幼崽的成年虎鯨們往往先把寶貴的美食讓幼崽大吃特吃,然後才輪到自己,吃不飽還要繼續去抓一些更容易的小型海洋生物,遇到兩個過客鯨社群的海豹和海獅們就成了以身殉鯨的倒黴蛋,還要被十幾二十隻過客鯨交替著當玩具拍飛到海麵上。
先把獵物折磨一圈再吃也是虎鯨家族的“良好品德”,俗稱飯前運動。
時喬以前沒怎麼見過其他的過客鯨家族捕獵,親眼目睹了雅各布家族跟烏蘇拉聯手捕獵後,這才發現原來過客鯨對待獵物都是一脈相承的凶殘。
小居留鯨和身邊其他的未成年們跟在捕獵隊伍後麵,每一隻小虎鯨都好奇地緊隨其後觀察圍堵灰鯨的全過程。
原本就約定好要在一起逮灰鯨的兩個虎鯨家族在遇見獵物的時候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家族中有經驗的年長雌鯨和其他壯勞力齊上陣,緊緊跟在灰鯨族群的身後。
過客鯨們鯨多勢眾,分彆從三個方向接近灰鯨,兩側的虎鯨遊到灰鯨身邊跟對方並排遊,餘光還不住地觀察獵物的方向,將對方逼得動彈不得,甩都甩不開這群黑白色牛皮糖,找好角度之後,虎鯨們就是開始輪流衝撞獵物。
某些年輕雄鯨當然是遊在前列,誰出力最多誰得到的越多,作為一個家裡還有孩子要養的“家長”,勢必要比其他沒有壓力的虎鯨多出一份力。
時喬跟身後的未成年小虎鯨們待在一起給前麵的虎鯨加油打氣,場麵看起來分外激烈,灰鯨們的隊伍一次又一次被衝散,越來越驚慌失措。
這種時候虎鯨們就會乘勝追擊,在凶殘的虎鯨群體炮轟之下,再壯實的灰鯨也逐漸不堪其擾,被沒完沒了的攻擊在身上撞出密密麻麻的傷口,虎鯨們每一次攻勢都非常迅猛,跟它們比起來,灰鯨和其他鯨魚就是溫順好欺負的海洋草係動物。
人善被人騎,鯨善也不例外,更何況灰鯨們哪有這群海洋惡霸會打架?幾輪掙紮後無果,想逃離又被其他虎鯨攔截住去路,在窮追不舍的鬥爭中,隻能放棄抵抗成為了任鯨宰割的盤中餐。
打群架算是虎鯨們最愛的活動之一,就算更習慣單打獨鬥的克萊恩也覺得這樣的戰鬥很輕鬆,很省力。
畢竟每一隻虎鯨都過去揍一揍,平攤在個體身上的壓力就小了很多。
看著克萊恩帶著屬於自己的戰利品歸來,小虎鯨寶寶馬上迎上去幫對方慶祝,開心的樣子活像是自己捕獵成功。
跟小虎鯨寶寶碰了碰腦袋,男媽媽熟練地把灰鯨舌頭喂到對方嘴邊。
小虎鯨寶寶已經不是原先吃一條小魚都能被噎住的弱小幼崽了,現在可以自己撕扯獵物,隻不過克萊恩還是習慣了幫對方處理成適合入口的小塊,跟在場其他投喂幼崽的成年虎鯨相比,顯得十分細致。
時喬環顧四周,所有虎鯨都在忙著品嘗食物,為數不多的美味灰鯨舌頭都被剛才前去狩獵的虎鯨先遣隊帶回來跟親族一起分享,雖然馬庫斯和烏蘇拉的食物沒有克萊恩帶回來的大塊,但還是分出來給沒有參與捕獵的桑迪和達希莉。
兩個社群的過客鯨們吃飯吃得其樂融融,哪裡還有對待獵物窮凶極惡的樣子。
就算是在外惡名遠揚的虎鯨,對內也采取雙標原則,再壞再殘暴,在親族身邊也是群好虎鯨。
小虎鯨寶寶吃了一塊就不吃了,一大一小兩隻虎鯨又開始了讓食環節。
時喬知道當家長的虎鯨多多少少都有些奉獻精神,隻不過這樣會給孩子也帶來一定程度的負擔,好吃的東西要一起吃才更美味。
小居留鯨很堅定地把剩下的一大塊獵物轉移到克萊恩嘴邊,彆人勸學她勸食,追在雄鯨身後搶著喂給對方,跟追在幼崽屁股後麵投喂的成年虎鯨有異曲同工之妙。
其他早就吃完了自己份的虎鯨看得眼饞,不吃給它們也行啊!
感受到了來自其他同類強烈的眼神暗示,本來想讓小虎鯨寶寶獨享整塊食物的年輕雄鯨終於招架不住來自幼崽的攻勢,最後的最後還是被對方投喂成功。
灰鯨追捕行動結束,兩個過客鯨社群也滿意地分道揚鑣。
在這片海域的過客鯨家族有很多,就是有些行蹤不定,不一定能遇到,下次再見麵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不過兩個家族都約定好了之後相遇要繼續約起來。
臨走之前時喬還被雅各布家族的每一隻虎鯨都蹭了蹭腦袋,受到了來自其他家族的祝福,希望下次見麵小虎鯨寶寶比現在長得更加健壯。
有些虎鯨不捕獵不去招惹其他海洋生物的時候,在同類麵前展現出來的友好簡直超乎想象。
見慣了過客鯨們兩幅麵孔的時喬已經變得越來越坦然了,跟雅各布家族告彆之後,烏蘇拉又開始繼續沿著西海岸航行。
這次的前行方向是小虎鯨寶寶滿意的,他們正在朝南方遊。
再遊上幾個月就能經過夏洛特皇後群島,往南就是南方居留鯨所在的維多利亞港,雖然這中間還有數不勝數的超長距離,但是小居留鯨已經能感受到專屬於南方海洋的溫度。
好吧,也沒感受到,主要靠心理暗示。
短暫被族群中的年輕雄鯨帶跑偏的烏蘇拉家族,重新遊回正軌,順著熟悉的海岸線愉快地航行,回到熟悉的領域其他過客鯨明顯看起來比之前輕鬆許多,連帶著小虎鯨寶寶也很高興。
除了某隻不喜歡走既定路線喜歡探索未知的雄鯨。
時喬是第一個發現克萊恩興致不高的虎鯨,平時作為小跟班每天都跟在大佬身邊,自然也能第一時間捕捉對方的情緒。
沿著海岸線的方向能遇到很多小型獵物,所以這條路線是烏蘇拉家族的優選,然而對於克萊恩來說,就是已經膩歪了的老路。
好不容易等到小居留鯨脫離哺乳期,他卻遲遲沒像以前那樣自由離開。
對方看起來很依賴烏蘇拉祖母的文化教育,還很喜歡身邊有很多同伴的生活,跟喜歡獨自闖蕩海洋的他相比就是一隻乖乖崽,沒有什麼叛逆的心思。
時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打上了小乖乖的標簽,還在思考大佬為什麼不高興。
小虎鯨寶寶試探性地跟對方碰了一下胸鰭,看到對方轉過臉來看向自己,張嘴朝雄鯨吐出一串泡泡,這是她跟小魚學來的技能,可以一次性吐出十幾個泡泡,吐出來再挨個戳破,這種感覺就像人類捏泡泡紙,無敵解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