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2 / 2)

妓人:“我是隔壁孔六家的妓人,昨夜也被嚴家二郎請去助興,我家還有十餘名妓人皆可作證。”

周太守臉皮抽了一下,馮鬆沉下臉,嚴父臉皮狂抖。

花一棠又指向那名青年,“你呢?”

“我是雲來客棧的小二,我能證明林隨安今夜從卯時開始直到不良人來查房,未踏出房門一步。”

周太守:“你們掌櫃說看到了!”

小二:“掌櫃兒子急病去了醫館,午時之後根本不在客棧,醫館鄰居皆可作證。”

嚴父:“有目擊證人看到林隨安在現場!”

“是嗎?”花一棠問,“田和貴,你真看清楚了?”

田和貴早被林隨安嚇得尿了褲子,伏地大哭道,“我老眼昏花,沒看清楚!沒看清楚!”

花一棠笑望周太守、馮鬆和嚴父三人,“啊呀,這是怎麼回事啊?”

“這些該死的刁民!”周太守拍桌怒喝,“竟敢誣陷花家四郎,全部帶下去,好好給我地審,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他們!”

花一棠笑容微斂,“周太守,唐律嚴禁酷刑。”

“是是是,花家四郎說的是!”周太守點頭哈腰,“來人,送花家四郎回去……”他瞄了眼躺了一地的衙吏,又改口道,“要不我親自送您出府?”

“不必了,周太守還是好好招呼馮公和嚴公吧。”花一棠抱扇施禮,又朝林隨安道,“花某送恩人回去。”

林隨安收起千淨,把六貫錢的皮口袋往身上一甩,“有車嗎?”

花一棠:“當然。”

林隨安在一眾紈絝簇擁中走到大堂門口,突然心有所感,回頭看了一眼。

周太守邊擦汗邊向馮宏意鞠躬賠禮,嚴父滿麵激憤,馮鬆穩坐泰山,嘴角似笑非笑。

*

花家馬車的豪華程度超出了林隨安的想象,拉車的四匹馬潔白如雪,矯健漂亮,馬鬃編成一簇簇華麗的小辮子,辮梢綴著金玲,湊近了還能聞到淡淡的熏香。木夏見到林隨安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先扶著花一棠上車,又請林隨安入內。

車廂裡很寬敞,坐七八個人綽綽有餘,中間還有一張小木案,擺著茶壺點心新鮮果乾,還有一鼎小香爐,熏得整個車廂都香噴噴的,和花一棠身上的味道很像。

名副其實的香車寶馬,果然是大戶人家。

林隨安等著花一棠和紈絝小弟們告彆,待馬車出發才開口道,“原來府衙裡有你的眼線。”

花一棠關車窗的手一頓:“誒?”

“府衙的眼線緊急通知你,周太守和馮氏今夜要審一個案子,若案子真坐實了,會大大不利與你和花氏,隻是案情細節尚不知曉。”

花一棠挑眉:“恩人是如何知道的?”

“其一,你來的太快、太巧,就好像算好時間一般。其二,你尋來的證人恰好和周太守的證人證詞相反,明顯是有人將案情細節傳了出去。”林隨安道,“你孤身前來,一則是讓他們放鬆警惕,方便探案情虛實,二則是拖延時間,以便你的人去找尋證人證據。真是有勇有謀啊。”

花一棠:“過獎過獎。”

我特麼可不是在誇你!

林隨安:“你難道沒沒想過,若我承不住重刑審問,承認你□□之實,此案便形成了證據鏈閉環——”

花一棠笑了,“不會。”

他說得那般酌定,林隨安反而愣了一下。

“我來之前跟穆忠打聽過了,恩公心思機敏,為人仗義,斷不會承認自己從未做過之事,更不會懼怕那三個老家夥下三濫的手段。”

原來這家夥早就探了她的底。

林隨安眯眼:“你料想以你花家四郎的身份,周太守不敢動你,所以敢在大堂上那般——”

找死?

花一棠搖頭:“因為你在,我才敢。”

“什……”

“穆忠說你武藝超群,以一敵百不在話下,有恩公在側,如有千軍萬馬隨行。”花一棠歡快搖著扇子,小表情很是嘚瑟,“千載難逢的機會,當然要好好罵一頓過癮了。”

林隨安:“……”

這個人有大病!

“停車,我要下車!”

馬車平穩前進,絲毫沒有停車的意思。

林隨安狠狠瞪著花一棠。

花一棠斂去笑容,“恩公難道不覺得今夜的事有些荒唐嗎?”

林隨安:“……”

“既然要誣陷我,為何證人證詞做的如此粗糙?簡直是一戳就破。”花一棠敲扇道,“馮氏與我花氏相鬥多年,這可不是他們的行事風格,所以我料定他們定有後手。”

林隨安閉目養神:關她屁事。

花一棠絮絮叨叨:“但就算為了打壓花氏,也不至於弄死嚴鶴。我估摸著嚴鶴的死隻是意外,他們太想利用這個意外,但時間太緊,所以錯漏百出。恩人您覺得呢?”

林隨安睜眼:“彆叫我恩人。”

花一棠:“那該如何稱呼?”

“林娘子即可。”

“不妥不妥,你我乃是過命的交情,如此稱呼太生分了,”花一棠眼珠子滴溜溜轉,“要不我稱你安娘子——”

“叫我林隨安!”

“誒?這太失禮了吧……”

“我叫你花一棠,禮尚往來,不失禮了吧。”

花一棠眨了眨眼,“如此……也……挺好。”

林隨安又閉上了眼睛,這一晚上勞心勞力,累得夠嗆,待回了客棧定要好好躺一躺。

且慢,客棧掌櫃小二都被抓了,她怎麼回去?!

馬車吱呀停了,木夏的聲音傳了進來。

“四郎,林娘子,到了。”

到哪了?!

林隨安跳下車打眼一看,傻了。

前方是一座輝煌華麗的超大型宅院,紅牆朱門,兩尊巨大守門神獸怎麼看怎麼像貔貅,最誇張的是門上的牌匾,黑漆檀木底,四個鎏金大字閃瞎眼:花氏大宅。

花一棠站在牌匾下啪一聲展開扇子,大門開啟,身著廣袖長裙的侍女和衣衫整齊的侍從魚貫而出,安靜有序站成一圈呈花瓣狀,將花一棠這坨花蕊簇擁在中央。

“客棧不安全,”花一棠笑得春光璀璨,“還是住我家吧。”

侍女侍從躬身施禮,齊聲高呼:“恭迎林娘子!”

林隨安:“……”

她怎麼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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