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95(1 / 2)

真是絕了!

林隨安手持畫稿對照朱戶布行的牌匾, 深感花一棠就算萬一以後落魄了,也能憑這手神乎其神的畫畫技術混口飯吃。

不僅和她的記憶一模一樣, 和現實也分毫不差。

靳若目光在畫稿和牌匾上轉了兩個來回:“你們確定那個馮二娘來過這裡?”

“問問總是沒錯的。”花一棠徑直進了布行大門。

布行是中等規格, 麵積大約有六十平,左側是一長溜紅漆櫃台,貨架分為上下兩部分, 高處擺著顏色鮮豔的布匹, 低處的較為素雅,多為黑、白、灰三種,櫃台上的布料則是粗、麻類更多, 右側也是一個櫃台, 台麵上有一套三寸見方的木格套匣,分門彆類裝著絲線、麻線、絨花、絛子、盤扣,上麵掛著幾條麻繩,巴掌大小的方形布塊被長木夾夾在上麵, 五顏六色的,搖搖晃晃的, 好像店鋪開業時掛的小彩旗, 數量很多, 應該都是樣品, 以供顧客觸摸嘗試手感。

大門正前是一扇三麵屏風, 用的是素娟,畫的是東都流行的蓮花圖,屏風後隱隱有光,顯然有門連接後宅。

午時剛過,正是南市熱鬨的時候,店裡人來人往, 裁布的、量體的、選線的、定製絨花的,兩名夥計一名掌櫃忙得腳不沾地。花一棠的衣著打扮往那一站,鶴立雞群,掌櫃立即點頭哈腰迎了上來,“這位客官,可有什麼需要?”

花一棠眸光略略一掃,從木夾上扯下一塊青色的布料,拿在手裡摩挲兩下,“天青藍價格幾許?有多少貨?”

掌櫃眸光一亮,“貴客裡麵請。”

掌櫃引三人繞過屏風入了後宅,宅院也頗有講究,沿著小回廊走到儘頭,便是一方茶室,低案軟墊,熏香嫋嫋,很是僻靜。

掌櫃先給花一棠舀了一碗茶湯,又請林隨安和靳若落座,朝三人施了禮道,“這位郎君好眼光,這天青藍乃是來自益都的新品,采用了最新的織造工藝,顏色牢固,水洗不褪,雖不及綢緞柔軟奢華,但勝在舒適耐穿,最重要的是,物美價廉。隻需七百文一匹。”

花一棠點頭:“取來瞧瞧。”

掌櫃連連應下,出門吆喝兩句,和一名夥計急匆匆去了庫房。

靳若側目:“不是問案子嗎?怎麼買起布來了?”

花一棠:“若想商人說實話,就要與商人做買賣。”

“那你直接給錢不就得了?”

“這你就不懂了,商人表麵市儈,實則心有氣節,若非憑自己本事賺的錢,即便是天下掉下來的金錠子,亦是不屑的。若隻用錢砸,那便是極大的侮辱,令其心生不滿,又如何能聽到實話?”

林隨安:“……”

我信了你的鬼!

靳若瞪眼:“你胡謅的吧?”

花一棠笑而不語。

很快,掌櫃領著兩名夥計扛著兩匹青布進了茶室,花一棠慢條斯理查驗了布匹的質量,表示滿意,“共有多少貨?”

掌櫃大喜:“庫房裡還有三百匹,若是不夠,我還可以調貨。”

“你那兒一共多少人?”花一棠突然問靳若。

靳若怔住:“啊?”

花一棠嘖了一聲,一副“這破小孩怎麼這麼不上道的”嫌棄表情,“做了老大,總要備幾份見麵禮吧,瞧你那些兄弟穿得那寒酸樣,若是傳出去我的臉往哪兒擺?這天青藍結實耐穿,顏色又不紮眼,最適合你們。”

這一次,靳若是真的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來,“你、你的意思是,你買這些布是要送給我的嗎?”

花一棠不在意擺了擺手,“我這個做長輩的,給小輩送點東西很平常,也不是什麼值錢玩意兒,不必這般感動。”

“誰感動了?!不對!”靳若跳起身,“你說清楚,誰是誰長輩?!”

花一棠詫異:“怎麼,難道你還不打算拜林隨安為師嗎?”

對哦。林隨安頓時來了精神。若非花一棠提醒,她自己都險些忘了,立即端正坐姿,德高望重瞅了眼靳若。

靳若的臉騰一下紅了,支支吾吾道,“回家說、回家說……”

林隨安和花一棠對視一眼:哦豁!看來有戲。

掌櫃聽得一頭霧水,“三位客官,到底要幾匹啊?”

花一棠:“報人數。”

靳若:“……不到六百人。”

“三百匹,我們全要了。”花一棠扔給掌櫃一片金葉子,“這是訂金,稍後自然有人來付尾款取貨。”

掌櫃樂成了一朵花,“多謝惠顧多謝惠顧!”

“對了掌櫃,我還想向你打聽一件事。”花一棠從袖口抽出馮二娘的畫像,“你可曾見過這名女子?”

掌櫃正高興著,目光一觸即畫像上的人臉,驟然麵色大變,“客官打聽她作甚?”

林隨安:“你認識此人?”

掌櫃壓低聲音,“她已經在市署的公告板上貼了七八天了,剛開始是京兆府的尋人告示,後來就變成了大理寺的認屍告示,分明就是說這個小娘子已經死了啊!”

林隨安飛速看了眼花一棠,花一棠眉眼微動,也神秘兮兮壓低聲音道,“實不相瞞,我也是在市署公告看到的,而且,我聽有人說,這位小娘子死前曾去過幾家布行,其中就有您這家。我還聽說,大理寺的大官很是重視此案,八成就快查過來了,所以才趕在大理寺衙吏之前來進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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