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137(2 / 2)

婦人甲一副了然的表情,“木棠把你們的事兒都告訴我們了,放心,我們勸了兩日,方大夫也想開了不少,以後啊,你們就在咱們誠縣好好過日子,”

婦人乙:“對對對,什麼都不用擔心,你和木小郎君的事兒我們管到底了!”

婦人丙:“你們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小魚:“以後你們就留在誠縣,伊塔也是哦。”

林隨安瞪眼:“……”

“安安,你醒啦!”一個人快步走進醫館,隨手甩掉雨傘上的水珠,晶瑩剔透的水珠飛散在空中,配合著撲鼻的果木香,林隨安想到了她那個不太正經的夢境。

夢境的主角笑吟吟坐到了她身邊,清澈黑亮的眼瞳一動不動望著她,林隨安在裡麵看到了自己萬分嫌棄的臉。

花一棠咧嘴笑了,露出閃亮亮的白牙,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獻寶似得送過來,“安安,我給你買了糖糕,熱乎的,你最愛吃的。”

林隨安臉皮狠狠抽搐了一下:

安安是什麼玩意兒?!

糖糕又是什麼鬼?靳若才喜歡這種甜膩膩的東西吧?

見林隨安不接糖糕,花一棠有些失望,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委屈地眨啊眨,“我知道,我除了長得好看,沒什麼本事(方刻嗤了一聲),和我在一起,的確委屈你了,每每思己至此,我夜不能寐,痛徹心扉,自那、那一夜之後,我前思後想了好幾日,終於做了決定!”花一棠猛地抓住林隨安的雙手,目光灼灼,“我木棠堂堂七尺男兒,絕不能如此渾渾噩噩下去,定要做出一番事業來!”

林隨安眼皮狂抽,反手捏住了花一棠的手掌,暗暗施力,“你、說、什、麼?!”

花一棠手背被捏得發白,笑容顫抖著變了形,“安安,我對你一心一意,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安你個頭!

林隨安手指一錯,花一棠的手哢一聲,頓時疼得淚流滿麵,小魚連連鼓掌叫好,“木棠高興得都哭了。”

旁邊的婦人感動得稀裡嘩啦:

“瞧這小倆口,感情真好!”

“木小郎君雖然人看著瘦弱,但真有擔當啊。”

“方小娘子放心,推薦木小郎君入賢德莊的事兒包在我家那口子身上,隻要木小郎君勤勞肯乾,定能搏出個好前程!”

賢德莊?!

林隨安心中一凜,她記得這個名字,雲中月曾說過,乃是誠縣內除龍神觀外的另一股勢力。

花一棠忙趁機抽出手,向幾位婦人作揖道謝,婦人們瞧著花一棠淚眼汪汪的表情,母性大發,萬分憐愛安撫了花一棠好一陣,心滿意足走了。

外人走了,林隨安抖袍端坐,一個眼神,伊塔手疾眼快關門關窗,順便又給林隨安斟了一盞茶。方刻如坐針氈,本想跑,被林隨安一個眼神釘在了座位上。花一棠就更彆提了,站在那,手足無措,臉都笑僵了。

林隨安吹了吹茶湯表麵的花椒殼,“說吧,怎麼回事?”

方刻:“我嘴笨,說不清楚。”

伊塔:“我唐語不好滴,說不明白滴。”

花一棠乾咳兩聲,從袖口抽出袖珍小扇子,啪一聲甩開,“此事說起來,當真是一言難儘峰回路轉蕩氣回腸,正是花某我大智大勇——你們乾嘛?!”

方刻捂住了花一棠的嘴,伊塔架著花一棠的胳膊拖開,二人異口同聲:“你可閉嘴吧!”

木夏從廚房裡跑了出來,端著小砂鍋溫好的肉湯,殷勤放在林隨安麵前,“林娘子,此事個中曲折,我來為林娘子一一說明。”

林隨安夾了塊燉雞放進嘴裡,湯濃肉香,唇齒留香,心中頓時妥帖了幾分。

木夏清了清嗓子,“話說兩日前,林娘子中毒昏迷,形勢萬分危急,方大夫用儘全身解數方才穩住了毒素擴散,不料就在此時,玄明散人竟然率龍神觀一眾道士下山搜城,氣勢洶洶殺到了醫館之中,當時林娘子剛剛解毒,不可移動,我等勢單力薄,萬萬不是玄明一眾的對手,千鈞一發之際,正是四郎挺身而出,運用連環計逼退了龍神觀,這才保住了我等的性命。”

林隨安挑眉:“怎麼個連環計?”

木夏豎起手指,“第一環,令我去縣衙求朱縣尉帶人前來支援,拖延時間,第二環,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變故騙玄明散人放下疑心,第三環,令雲中月假扮林娘子引走龍神觀一眾。”

“哦?”林隨安又吃了口肉,“是什麼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變故?”

木夏心虛:“……這個,其實不太重要……”

方刻和伊塔一個看天,一個望地,臉皮最厚的花一棠移開了目光,耳根一片赤紅。

林隨安眯眼,啪一聲放下筷子,“說!”

“嘿嘿,其實也沒啥,就是一個叫木棠的小廝和一個叫方安的小女娘私定終身同床共枕之時,不慎被小女娘的兄長方大夫撞了個正著。”

一縷嗓音夾雜著雨聲鑽了進來,彷如秋日的紅葉,冬日的雪花,春日柳絮,夏日的露珠,輕飄飄的,震得林隨安腦瓜仁嗡一聲。

屋內眾人神色大震,就見窗扇吱呀開了一道縫,一條滑溜溜的影子遊了進來,原地滴溜溜一轉,變成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小個子男人,大約四十多歲,黃臉,綠豆眼,下巴上長了幾根營養不良胡須。

他手裡提著一個黑布裹起來的長條物,大約兩尺長,笑得不懷好意,“當時一同撞破這場好戲的,還有龍神觀的玄明散人、朱縣尉和一大堆道士,呼呼啦啦好幾十人,據說當時那個叫木棠的小廝赤身裸體,神態惑人,很是香豔呢!”

“啖狗屎!我明明穿了褲子,哪哪哪哪裡香豔了!”花一棠跳腳大罵,“雲中月你休要指鹿為馬胡謅八扯血口噴人!”

男人、也就是雲中月笑得更壞了,將手中的長條物扔給了林隨安,林隨安一接手就明白了,扯開捆綁的黑布,裡麵果然是千淨,手腕一抖,千淨出鞘,刀刃在屋內耀過一道詭綠色的虹光,好死不死晃過了花一棠的脖頸。

花一棠一個哆嗦,瞬時噤聲。

林隨安垂眼看著吹發可斷的千淨,“雲中月,你說的是真的?”

“當夜的情形,誠縣上下早就傳開了,堪稱近兩年來最熾手可熱的大八卦,不過幾個時辰,便傳得人儘皆知,全城百姓津津樂道。”雲中月笑道,“林娘子不信的話,出去問問就知道了。”

“哦,”林隨安點了點頭,依然盯著刀刃,“你還有什麼遺言?”

花一棠冷汗淋漓,聲音發抖,“當當當當時形勢緊迫,我、我我一時情急,實在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我發誓,我什麼都沒乾,真的什麼都沒乾!從頭到尾我都老老實實的!林隨安你從頭到腳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隻露了一根腳指頭——娘啊!”

澎湃的刀風唰一聲劈斷了花一棠鬢角的發絲,花一棠嗷一聲,腿軟坐地,眼看著千淨鋪天蓋地的刀光逼了過來,臉皮、汗毛、眼睫毛、眼珠子都感受到了那股淩厲刺骨的殺意,扯開嗓門哀嚎:

“千萬彆劃花我的臉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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