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140(1 / 2)

“朱嬸子所言甚是!”林隨安道, “緣分一事甚是玄妙,錯過了,便是抱憾終生, 朱主簿理應好好把握機會才是。”

朱母:“方小娘子說的好!”

朱主簿苦著臉:“咱們朱氏好歹也算有些家業, 何必熱臉去貼彆人的冷屁股?”

朱母大怒:“你以為族中長老們願意嗎?我們朱氏的那些產業和裘氏相比, 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若非裘氏家主念在兩家以前是姻親,照顧一二,你以為咱們朱氏還能留在誠縣嗎?”

林隨安耳尖一動:原來朱氏和裘氏私底下還有這般千絲萬縷的聯係,果然不是本地人很難查到這些暗線。

聽朱母的意思, 朱氏也有家業——誠縣都窮成這樣了,能發展什麼產業?

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林隨安笑吟吟給朱母舀了一盞茶, “朱嬸子剛剛說賢德莊很賺錢, 是真的嗎?”

“那還能有假?賢德莊莊主, 嘿,就是裘家家主, 穿的用的全是從東都運來的上品, 就快趕上揚都花氏的排場了!”

朱主簿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阿娘,這可不能亂說!”

“竟然如此厲害, 看來木棠選對了。”林隨安笑道。

朱母:“木小郎君想入賢德莊?”

“街坊介紹的,說木棠伶俐, 去了能做大事, ”林隨安彆彆扭扭捏了個蘭花指, 做了個少女懷春的表情,“以後定會讓我享福。”

李尼裡的表情在爆笑和驚悚中瘋狂轉換,最後實在忍不住, 逃了。

朱達常聽明白了林隨安的言外之意,臉唰一下白了。

想不到他們這麼快就查到了賢德莊。

朱達常來誠縣擔任縣尉已有四月,說實話,不是沒想過調查龍神觀和賢德莊,但根本尋不到機會,而且還常常有種奇怪的違和感,似乎暗中還有一股力量,總是在阻撓他。

隨著在誠縣的時間越來越長,朱達常隱隱察覺到了,這股力量來自他的本族——朱氏。

今日的相親暫且不論,之前他數次旁敲側擊詢問族中長老賢德莊之事,長老要麼勸他息事寧人,要麼警告他莫要得罪龍神,似乎在懼怕什麼,又似乎在遮掩什麼。

所以,當林隨安和花家四郎說要調查龍神觀的時候,他心虛了、退縮了,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若是放任這二人去調查,或許會查出一個他完全不敢麵對的答案。

朱母連連點頭,“木小郎君是有大誌向的。”

“隻是,我有些擔心——”林隨安又做了個西子捧心的造型,“我們初來誠縣,也不知賢德莊做的到底是什麼買賣,木棠去了能不能留下,若是留不下,兄長又要日日罵他是吃白食的窩囊廢了。”

朱達常有些慌了,忙道:“林娘子,雨天路滑,我還是送你回醫館吧。”

朱母看了朱達常一眼,頓了頓,笑道:“瞧我,真是年紀大了,話多的讓人煩,方小娘子也坐累了吧,早點回去,省的你兄長擔心。”

林隨安心裡嘖了一聲:她太心急了,這般直球詢問引起了他們的戒心,還是要換個迂回的法子。

林隨安垂眼,端正跪坐,“朱嬸子,我自小喪母,全靠兄長拉扯長大,今日見到朱嬸子甚是親切,就好似見到了故去的阿娘一般,”偷偷掐了自己一把,紅著眼看過去,“所以,有個不情之請……”

根據她的觀察,朱母性格爽朗,古道熱腸,隻要她打出悲情牌,十有八九能消除朱母的戒心,博得同情。

同情心這種東西是十分玄妙的,人們往往願意幫助那些不如自己的人,幫助弱者使自己非常有成就感,不知不覺間,就會對所幫助的人產生一種奇特的親密感,成為心理上的“家人”,在此基礎上打探消息,便能事半功倍。

隻是,這種手段著實稱不上光彩,甚至有些無恥,而且……有些似曾相識,林隨安想起來了,她用的這招和花一棠的苦肉計如出一轍——好家夥,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一個奉公守法的大好良民竟然也被這個不著調的紈絝感染了。

朱母一怔,“哎呦,這我可擔不起啊。”

看來還需加碼一個誘餌。

林隨安模仿花一棠最赤誠的眼神,“是關於——男女之事……”

朱達常頓時臊了個大紅臉,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十分尷尬。

朱母一腳將他踹走了,兩眼放光,“哎呦呦,天可憐見的,快說說遇到什麼難處了?與木小郎君吵架了?”

果然上鉤了。

林隨安暗暗鬆了口氣,心裡盤算了一下,道,“我擔心,木棠以後有了錢,會負我。”

朱母頓時來了精神,“此話從何說起?”

“我家中貧寒,父母在家兄十歲的時候先後病死,家兄帶著我寄人籬下,受儘白眼,幸好遇到了一個老大夫,教授家兄醫術。之後老大夫離世,家兄帶著我背井離鄉到了東都,家兄憑醫術在東都打拚數年,總算積攢了些口碑,可家兄心善,總是免費送藥義診,並沒存下什麼錢財,可那些外人見家兄醫館的病人絡繹不絕,便傳聞我家中富貴。”

林隨安瞄了眼朱母的表情,朱母聽得眼眶泛紅,甚是投入,繼續趁熱打鐵道:“我也是在那時認識的木棠,當時他對我百般殷勤,我涉世未深,又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對我好的人,不知不覺就——”

林隨安佯裝羞澀,趁著袖子遮臉的時候乾嘔了兩口:救命,好肉麻!

朱母身體前傾,“後來呢?”

“後來——唉——”林隨安調整表情,“兄長性格耿直,不慎得罪了權貴,不得已離開了東都,幸虧朱主簿收留,方能在誠縣立足,木棠不離不棄,我甚是感動,一時情難自禁,不知不覺就——”

林隨安又遮住了臉:艾瑪,她真的要吐了。

朱母意猶未儘砸吧砸吧嘴,“然後呢?”

“可是木棠突然說要去賢德莊謀生計,我心中著實不安,莫非他看我兄長醫館門庭冷落不複往日,所以便想棄我而去?”

朱母想了想,搖頭,“那日木小郎君被方大夫追著打的時候,鄉裡鄉親都看得真真的,木小郎君對你可是一片真情,應該不是那種狼心狗肺的負心人。”

林隨安幽怨道:“可俗話說得好,男人的話若能信,母|豬都能上樹。”

朱母連連點頭:“話糙理不糙。男人啊,一有錢,就變心。”

“可我又不能以這般的緣由阻擋木棠去賢德莊,畢竟隻是猜測罷了。”

朱母連連點頭,“說的也對。”

“所以,我想了好幾日,想通了。”

“哦?”

林隨安微微一笑,“他若負我,那就讓他滾!以後天高海闊,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何必被區區一個男人絆住手腳?”

朱母怔了半晌,撫掌大笑起來,“哈哈哈,方小娘子這性子太合我意了,有我當年的風範!”

林隨安:咦?

“我兩個狗屎前夫就不是好東西,我全給踹了,背井離鄉來到誠縣打拚,辛辛苦苦立住了腳,本想著從此不婚不嫁,未曾想遇到了五郎的爹,雖然五郎的爹死的早,但對我真是不錯,就是這不爭氣的兒子讓人生氣。”朱母歎道,“其實,若不是如今朱氏的處境,我也不想逼五郎娶妻的——朱氏子孫裡也就他一個能挑大梁,就是太慫,本想著送出去曆練幾年能有點長進,不曾想,回來後更慫了……”

林隨安瞪大眼睛:好家夥,這信息力量有些大啊!

“方小娘子想的不錯,女子立世,總歸是要靠自己的。”朱母看著林隨安的眼神十分讚賞,“方小娘子可有什麼打算?”

林隨安正色:“我要賺錢!”

朱母:“如何賺?”

林隨安恭恭敬敬朝朱母抱拳,“請朱嬸子指條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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