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14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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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是一對母子,兒子叫阿牛,正是龍神觀供奉日突然生病的小男孩,這一次,他的母親秋三娘一同病倒了。

儘管有靳若這個“活地圖”帶路,要避過賢德莊和龍神觀的搜索將秋三娘和阿牛送到縣衙,也是破費了些功夫。

方刻見到秋三娘母子的時候,二人的情況已經不容樂觀,雙雙躺在床鋪上,雙眼緊閉,麵色青白,唇色發紫,手腳冰涼,呼吸微弱,身體微微發抖。翻開眼皮,母子倆白眼仁隱透青藍,脈象異常急促。

方刻當機立斷給出診斷:“是龍神果的毒!”

朱母大驚:“龍神果?不可能!龍神果都長在龍神湖南岸,龍神湖是誠縣聖地,除了每年的龍神祭日,誠縣百姓是萬萬不敢去龍神湖的,何況平時通向龍神湖的南城龍門也不開啊。”

方刻以手指測了測母子倆脖頸的溫度,又補了一句,“確切的說,他們中的是龍神觀符水之毒。”

朱母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方刻看了朱母一眼,似乎想要說什麼,又咽下了,走到藥桌旁,拿起一個白瓷瓶,想了想,又將木匣裡的兩個琉璃瓶一起取了過來,先從白瓷瓶裡倒出兩顆綠色的藥丸,分彆塞入秋三娘母子口中,又將琉璃瓶中新煉製的白色香丸放入茶盞,讓木夏以溫水融了,小心喂入二人口中。

朱母恍然:“這個香味我記得,是木棠身上的味道,他說叫水浴銀蟾,有凝神靜氣之效,今天這香味還救了我一次呢。”

方刻眉頭一動,上前捏住朱母的脈門片刻,輕輕歎了口氣,“水浴銀蟾是解藥的藥引……果然如我所料。”

朱達常豁然明白了,頓時麵色如紙,“莫、莫非阿娘的心悸之症也、也是——”

方刻:“朱嬸子的心悸病症的確緣於符水之毒。”

朱母:“怎麼可能?!誠縣所有百姓都喝過符水,符水是我們救命的藥!”

方刻幽深不見底的眼瞳裡迸出淩冽的寒意,“符水不是救命的藥,而是催命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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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行不行啊?”林隨安問道。

“不、不不不不太行。”花一棠回道。

林隨安哭笑不得,自從入了密道,花一棠便越貼越近,剛開始隻是牽著她的手,後來變成雙手扯著她的手腕,現在則像一隻大號樹懶死死抱著她的胳膊,邊走邊瑟瑟發抖。

林隨安甚至懷疑若有個風吹草動,他都能跳到她身上來,不禁歎道:“世間門男子皆以膽小為恥,就算怕得要死也絕不會承認,你這般姿態,傳出去難道不怕彆人笑話嗎?”

“我又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壞事,不過是怕個黑,有什麼可羞恥的?他們愛笑就笑,關我屁事。我花氏特立獨行的胸襟氣度豈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家夥可揣測的——”說了一半,突然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貓到了林隨安你身後,“什、什麼聲音?!”

林隨安舉著夜明珠照了一下,無奈道:“你踩到石頭了。”

這人真是——說著最硬氣的話,做著最慫的事兒。

花一棠鬆了口氣,聳著肩膀,縮著脖子,眼珠子滴溜溜亂轉,發現林隨安總是時不時用夜明珠照亮兩側的牆壁,疑惑道,“為何要看兩側的牆?”

“上次和雲中月在龍神觀密道裡探查時發現,龍神觀的機關就設在密道的牆壁上。”林隨安道,“我總覺得此處的密道與龍神觀的密道有些相似。”

花一棠突然沉默了,甚至挪遠了半步,但也僅有半步,林隨安專心致誌探路,並未在意,半晌,花一棠突然冒出一句:

“我和雲中月誰好看?”

林隨安手下一個不穩,差點沒把夜明珠扔出去。

“哈?”

花一棠又不說話了,鼻子呼哧呼哧的,聽起來像是——生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隨安的錯覺,似乎聞到了一股子醋酸味兒。

林隨安忍笑,“我從未看清過雲中月的臉,無從評價。”

花一棠哼哼兩聲。

“好好好,花家四郎是我見過最花枝招展花裡胡哨花團錦簇最最好看的人,行了吧?”

花一棠又哼哼了兩聲,磨磨唧唧蹭過來,繼續抱著林隨安的胳膊。

果然是個中二的小屁孩,林隨安心中暗笑。

密道比想象的更深,原本是一段陰森恐怖的旅程,結果被花一棠一打岔,聊著聊著居然就走到了儘頭,前方隱隱透出光來。

林隨安收起夜明珠,單手護著花一棠,側著身體呈防備起勢,慢慢挪步上前,光源越來越大,是一處窄小的洞口,邊緣凹凸不平,有人工開鑿的痕跡,二人不敢冒進,蹲下身,趴在洞口往外瞧。

洞口外是一處寬敞的天然洞穴,高過十丈,洞壁上懸著一圈火把,搖曳火光映照著洞頂密密麻麻的鐘乳石,猶如倒立的黑色叢林。

正前方豎著幾十排五層實木博古架,一人多高,每一層都擺著油光鋥亮的小葫蘆,以紅蠟封口,起碼有幾千個。

花一棠倒吸涼氣:“是龍神觀的符水!”

林隨安示意他莫要做聲,豎耳細聽,洞穴空曠,一片寂靜,隻能聽到風吹過鐘乳石的嗡嗡聲和火把燃燒的呲呲聲。

沒有人的腳步,也沒有人的呼吸聲。

林隨安放下心來,拉著花一棠鑽出洞口,順著博古架向前走,花一棠順手撈了一個葫蘆,顛了顛大喜,葫蘆是滿的,忙揣進了懷裡。

博古架群很快到了頭,前方又是幾十排繡架,也是一人多高,三分之一是空的,另外三分之二掛著花鳥山水的繡品,繡工粗糙,沒什麼藝術價值,花一棠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四麵莊的繡品,還有幾麵繡品是經他改良的繡樣。

所有的繡品都是濕的。

二人麵麵相覷,越過繡品排架群繼續向前,前方豁然開朗,出現了三十多口大染缸,缸上懸著支架,吊著繩索,形狀很像簡易的吊車,有的架子上是空的,有的架子上掛著滴水的繡品,一半以上的染缸裡都泡著繡品。

花一棠湊上前聞了聞,掏出懷裡的葫蘆拔開,也聞了聞,慌忙塞上蓋子,扯下兩條衣襟不由分說塞給林隨安,自己也捂住了口鼻,低聲道,“染缸裡的液體氣味和葫蘆裡的符水很相似。”

林隨安大驚失色,捂著鼻子道:“你是說他們用符水染布?”

花一棠又看了一眼,“這些符水沒有顏色,不是為了上色,我猜測繡品充分浸泡符水再晾乾後,能使符水的毒性附著在繡品上,便與運輸販賣。”

林隨安:“……”

好家夥!奉公守法限製了她的想象力。

花一棠:“這裡儲藏的符水和繡品存量遠遠超過了誠縣的購買力,他們的買家應該在廣都——不,不止廣都,還有揚都、益都,甚至東都和安都,哎呀呀,不得了啊!”

林隨安挑眉:謔!這買賣可做大發了!”

二人灼灼目光對視片刻,心照不宣笑了。

花一棠:“不愧是是我花家四郎,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啊。”

林隨安:“的確是狗屎運。”

二人將衣襟綁在鼻子下麵,分頭行動,林隨安又尋到了三條通道,根據從靳若處偷學的粗淺辨痕技術推測,確定中間門這條走的人最多,應該是最安全的出口。

花一棠在洞穴邊緣轉了兩圈,笑道:“果然,為了維持火把照明,他們備了火油。”

說著,拋出一壇火油,林隨安飛出石塊擊碎油壇,火油如噴泉噴灑,花一棠笑出了聲,如法炮製,五六壇火油飛上了半空,又化作油雨落下,洞穴各處雨露均沾,十分公平。

林隨安飛身上牆,拔下一根火把旋身落地,等在洞穴出口前,花一棠大搖大擺走到身邊,二人相視一笑,林隨安掄膀子將火把遠遠扔向了洞穴中央。

燒它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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