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222 人算不如天算(2 / 2)

淩芝顏愕然:“死因為何?!難道有人下毒?”

方刻搖頭,“此人常年患有消渴症,卻不知節製,肥膩飲食,酒色不斷,血管早已脆弱如腐木,加之接連遭逢大變,心情激蕩,加速的血流摧毀了血管,腦中充血而亡,也算得上是壽終正寢了。”

眾人:“……”

池太守崩潰,“這、這可如何是好?!”

薑文德搖頭,“蘇飛章自作孽不可活,命數如此,非人力可救。還請池太守將蘇氏一案的所有卷宗整理清楚,薑某即刻啟程回東都,將此案彙報司,請聖人定奪!”

池太守和夏長史連連應下,人匆匆趕往了後衙。

花一棠和淩芝顏靜靜站在堂中,看著衙吏抬走了蘇飛章的屍身,方刻跟了出去,嘴裡嘟囔著“如此毫無痛苦的死法,真是便宜他了”如此雲雲。

淩芝顏:“蘇飛章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

花一棠冷笑,“故弄玄虛的狗屎言論罷了,理他作甚?”

淩芝顏欲言又止,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

坐在屋頂上旁聽了全程的林隨安歎了口氣。

為了保證蘇飛章的安全,眾人這幾日可謂是竭儘全力,半分不敢懈怠,蘇飛章入口的飲食都是經過方刻檢驗的,蘇飛章全身上下是淩芝顏細細搜過的,連指甲都剪了,為了防止有人突然冒出來暗殺,每次審訊林隨都全程暗中保護,連茅廁都不敢去。

萬萬沒想到,蘇飛章最後竟死於腦淤血,隻能說人算不如天算。

雖說還能順著蘇飛章的線索繼續往下查,但林隨安有種預感,查到真相的希望很渺茫。

目前所有的證據鏈都指向吳氏、馬氏和王氏,唯一的能指認蘇飛章的關鍵物證隻有一本從蘇氏彆院搜出的賬簿,裡麵記錄了蘇飛章個人和個世家的交易往來,皆是蘇飛章親手書寫,絕無第一個人參與。

按常理推斷,蘇飛章做了這麼多傷天害理的破事蘇氏毫不知情絕無可能,可偏偏蘇飛章將罪責都攬在了自己身上,主打一個獻祭精神,現在還死無對證——就怕蘇飛章早就將後麵的線索處理乾淨了。

還有一點林隨安覺得不太妙,隨州蘇氏雖已沒落,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讓蘇飛章如此懼怕和維護的幕後人,勢力定是不容小覷。

放眼唐國,除了五姓七宗,還有誰?

——皇族……咩?

好家夥,難道又是篡權奪位的戲碼?!

彆了吧!太狗血了!

林隨安越想越心累,不禁長長歎了口氣,“莫非蘇氏又能逃過一劫?”

就在此時,耳根後突然飄來了一抹笑聲,林隨安一個激靈跳起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府衙大片的屋頂一覽無遺,空蕩蕩,沒有人。

天空碧藍,萬裡無雲,林隨安吸了吸鼻子,聞到了雲和風的味道。

*

一縷風吹進了窗戶。

七爺放下手裡的賬簿,拿起案邊的冪籬戴在了頭上。

“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的臉,有什麼可遮的?”一句話聲線換了次,先是蒼老,接著是女聲,最後變成了清露般的嗓音,聽的人全身舒坦。

窗邊的坐塌上多出了一個人,粗布短靠,寬肩窄腰,以半身不遂的姿勢癱坐著,臉上扣著一張銀麵具,眉角缺了一塊,用水牛皮補上了,眼縫下有道劃痕,像淚,沒有補,大約是因為窮。

七爺:“雲兄從不肯以真麵目示人,在下也隻能以禮相待了。”

雲中月聳了聳肩,“也對,咱倆本就不熟,保持距離也是應該的。”

七爺斟了杯茶,放在坐塌邊,“蘇飛章如何?”

“死了。”

七爺沉默片刻,“誰殺的?”

雲中月哼了一聲,“自己笑死的,那個姓方的仵作居然說是壽終正寢,你說邪不邪門?”

七爺又沉默片刻,“真是好命。”

“蘇氏的命更好。馬氏、王氏和吳氏全玩完了,蘇氏竟然隻傷了皮毛,那幫酒囊飯袋的官兒真是沒用!尤其是花四郎,特彆沒用!”

七爺慢慢走回桌案,撩袍落座,繼續看賬簿。

雲中月歪頭瞅著,“你好像絲毫不吃驚?你早料到了對不對?”

七爺:“我本以為爺會派人去殺蘇飛章,花四郎順著這條線,或許能查過來。”

“林隨安那尊大神在屋頂上守著,哪個殺手不要命敢去送死,我都差點被發現,嚇死個活人!”雲中月抱怨,“要不是我跑得快,估計又要報廢一個麵具。”

七爺輕輕笑出了聲。

雲中月打量半晌,“我一直想問,你是不是認識林隨安?”

“我隻是突然想到,若我也能想蘇飛章那樣乾淨利落死去,也未嘗不是一種福氣。”

“你就甭想了,”雲中月連連擺手,“老話說的好:禍害活千年,你這種一個頭八百個心眼子的,定能長命百歲。”

七爺怔了一下,乾咳一聲,“謝——你吉言。”

雲中月不自在撓了撓腦殼,“蘇氏那邊怎麼辦?”

七爺慢慢卷起手裡的賬簿,打開案上的木匣,將賬簿放進去,木匣裡,還有同樣的賬簿幾十卷。合上木匣,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風吹得窗扇吱呀吱呀晃動著,冪籬的一角飛了起來。

“天涼了,蘇氏也該換個新家主了。”

*

小劇場

雲中月:媽耶,這家夥還是戴著冪籬比較好,笑起來比那個花四郎還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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