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漾羽這一通對話說的情真意切,尤其他那一雙一直帶著戾氣的眼睛變得平靜溫和,情感充沛,便更多了幾分真誠。
沒有人聽到這種話還會無動於衷,即使玄光厭惡仇恨薑漾羽,也有那麼一刻因為他的肯定和期許而心臟狂跳。
原來的薑漾羽飛揚跋扈,對他的厭惡從來不加掩飾,更彆說能從薑漾羽嘴裡聽到欣賞他之類的話。
玄光豆眼裡流露出一絲迷惑,他是被封印的龍族,可惜他本身對此並沒有多少記憶,隻知道自己應當不是普通的靈獸,擁有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和高傲,隻憑借這一點,他便已十分抗拒做薑漾羽的契約靈獸,又一直被貶低折辱,他恨不得將薑漾羽拆吃入腹一介心頭之恨。
但他也深刻地了解到自己的處境,雖有龍族血脈,卻是什麼都做不了,在靈獸的評級裡,他屬於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那一類靈獸,他體型並不高大,不能作為坐騎,身體裡靈氣凝滯,難以運轉,也無法作為戰寵,甚至還長得醜,做寵物恐怕都沒人要————
縱使他有比天還高的自尊心和傲氣,也難免被現實沉重一擊,陷入自我懷疑的迷茫境地。
而薑漾羽不見他開口,又道:“我願意解除你身上的主寵契約,以後你不再是可以隨便我驅使的靈獸,這樣,你總該相信我了吧?”
也不用玄光做出反應,薑漾羽鬆開手,退開,伸出修長漂亮的手指,猶豫了片刻,將手指湊近嘴唇,用力地咬了一口,用指尖血在玄光額頭上寫下了解契令,又附上了自己的名字。
一陣光芒閃過,契約被解除了。
玄光那黑色的豆眼裡閃過一絲疑慮和不可置信,但解除契約後的感覺卻是騙不了人的,薑漾羽當真解除了他們之間的契約。
也就說他自由了,以後都不用再受薑漾羽製約。
“我的誠意已經毫無保留,你信不信我都不會再將你當做契約靈獸,也許我們更適合做朋友,我願意尊重你。”薑漾羽伸手握了握他的手,衝他溫和無害的笑。
玄光臉上突然湧起了一股熱意,幸好被鱗片覆蓋,未能顯露出分毫。
他心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羞惱——他倒還不如像方才那樣鞭撻他,折辱他。
他怎會因為他這麼幾句哄騙人的話無所適從?
薑漾羽的言語仿佛有一種魅力,也不得不承認,被人肯定和讚賞是一件極其愉悅的事情,縱使心裡對薑漾羽還有濃重仇恨的情緒,也被方才一通話說的軟化了一些。
就在玄光心神紊亂之時,薑漾羽一隻手伸過來,牢牢地將玄光抱在了懷裡。
玄光扭頭朝他看去,卻是見到一張已經睡熟的臉。
玄光:“……”
他沒想到薑漾羽解除了他們之間的契約,還敢在他身邊睡著。
雖然玄光此時也沒有能力殺死他,但被薑漾羽這樣對待,他還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感情。
這算是信任他,還是看輕他?
或許兩者都有。
玄光伸出爪子,他前肢雖然細瘦,但也有著尖銳的爪子,能輕易地劃開磐石,因此劃開修士的咽喉也並不是什麼難事。
不過爪子還未觸及薑漾羽的脖頸,便慢吞吞地收了回去。
薑漾羽若是死了,薑柏言不可能會放過他。
隻是這個顧慮罷了,才不是因為被薑漾羽的那一番話說動了。
玄光這般想著,狂跳的心臟總算安穩了許多,一旦平複心情,疲倦感便鋪天蓋地地朝他襲來。
因為方才的鞭撻,他失血過多,雖有靈丹回複傷口和氣力,但疲倦感並不會因此少一分,加之底下的被褥的確柔軟,整隻獸好像都要陷進去一般,玄光沒多掙紮,闔上眼睛,同薑漾羽一起睡了過去。
陷入黑暗之際,玄光嗅著薑漾羽身上淡淡香味,心中少有的浮現了淡淡的心安愜意之感。
一人一獸這一覺便睡了三天,待醒來,薑漾羽發現身邊的玄光體型似乎大了許多。
他伸手比了比,確定了這個事實。
玄光的確大了很多,從之前他的腰間高度,長到了脖頸處,體型也更大了,不知不覺地將薑漾羽擠到了石壁上。
玄光被旁邊的動靜吵醒了,他睜開眼睛——他那小豆眼竟也大上了許多,有一枚硬幣大小。
薑漾羽用著刻意捏出來的驚喜語氣拍手道:“老天鵝!我竟親眼見證生理奇跡,三月稚童為何三天長高50厘米,為何不吃不喝便能增重100斤,又是為何容貌大變,這一切的背後究竟是基因的力量還是血脈傳承所致,讓我們撥開這重重迷霧,跟隨鏡頭走進三月稚童呱太的內心世界——呱同學,請問你對自己突然長大有什麼看法?”
薑漾羽語氣飽含激動,將一根絲瓜狀的靈果懟到了玄光麵前,雙眼更是蠻含期待地盯住了玄光。
玄光:“……”
為什麼薑漾羽說話他每個字都認識,整句話卻不知所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