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漾羽聽到了身後的動靜, 回頭看去,便看見了龍眼處黑色的焦塊脫落下來,露出了深紫色的龍眼。
許多天魔從裂縫處飛了出來, 他們並不攻擊修士, 而是空中跳起了舞, 並且彈奏起了魔曲。
魔音嫋嫋, 比神樂門門主的曲子更有殺傷力, 薑柏言等人都有些受不住,嘴角處漫出一絲鮮血。
薑漾羽出奇的沒有感覺, 他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看著那滴溜滴溜轉動的龍眼,驚喜地想說些什麼, 然而鼻子一酸, 眼眶又紅了。
更多的焦塊從龍身上掉落下來,露出了漆黑光亮的鱗片, 很快, 他從一片黑焦之中掙脫了出來。
這下所有人都不爭了, 他們能感覺到這隻龍身上散發出來的威壓, 他已經受劫成功了!
不會有人犯蠢到去攻擊一隻已經受劫的龍族,距離龍最近的濁夜與其好友都停下了動作。
龍的目光落到了他們倆人身上,濁夜毛骨悚然,想也不想, 轉身就要跑,好友也緊隨其後,然而還是晚了,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這兩個大乘期修士便成為了兩團血霧, 染紅了半邊天空。
薑柏言將薑漾羽護在身後,低聲道:“後退!”
薑漾羽說:“他是呱寶——”
他話還沒說完,薑柏言便道:“他現在是魔界魔王,他不會有多少理智,走,不要回頭!”
然而他的話音剛落,龍便靠近了過來,他那兩隻銅鈴大的眼睛盯著薑漾羽,身上彌漫出來的威壓幾乎讓人呼吸不過來。
饒是薑柏言,也無比緊張了起來,他手心凝起靈力,想施展縮地術帶薑漾羽和盧凝跑,然而術法卻施展不出來,再一看,那隻龍正盯著他看。
“嶽父,讓我與說小羽毛說幾句話。”那隻龍說話了。
薑漾羽驚喜地喊:“呱寶!”
龍看向了他,那龍臉似乎露出了一抹笑,“我是他的心魔。”
薑漾羽問:“呱寶在嗎?”
心魔說:“在,他聽得到你在說什麼。”
薑漾羽流著眼淚,不知道說什麼。
心魔說:“天魔來迎接我了,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小羽毛,你會來魔界的,對嗎?”
薑漾羽點了點頭,哭著說:“我是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社會主義接班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生出心魔啊,你這是為難我胖虎啊!”
心魔說:“我相信你可以,你也要相信你自己。”
薑漾羽:“……”
這是相不相信的問題嗎???啊!?
心魔說:“我時間到了,得走了。”
入魔之人皆飛升到炎陽魔界,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能從裂縫裡出來的魔物也都是低等魔物,魔界的原住民,然而從修真界飛升到魔界的,卻是受到了天道法則的約束。
心魔在裂縫投射下來的紅色光芒之中緩慢地向上升起,天魔在高歌,在舞蹈,在慶祝魔界即將迎來一位魔王。
所有人都在這魔音裡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但薑漾羽沒有受到魔音的影響,薑柏言和盧凝也聽不見了天魔吹奏出來的魔音了。
薑柏言正納悶,忽然感覺剛剛凝聚法力的手心有些異樣,他張開手一看,手心裡躺著一片黑色的龍鱗。
盧凝也伸出手,伸展開,裡麵也是一片龍鱗。
薑漾羽看著心魔飛進了裂縫,漫天天魔也隨之消失,再一次傷心欲絕地落下了淚。
他肚子裡還揣著娃,結果另一個家長不見了,他這是要成為單親家庭了嗎?
“我可憐的小寶,沒奶吃了。”薑漾羽哽咽著說。
*
薑漾羽隨著玄天宗眾人回到了玄天宗。
然而不久之後,濁夜與其好友一鳴道人所屬的門派就找上門來,要玄天宗給一個說法。
薑柏言聽了,覺得十分可笑,“他們想要什麼說法?人又不是本座殺的。”
齊佑人說:“那隻龍出身我們玄天宗的消息可是傳出去了。”
薑柏言聽了,頓了頓,才說:“他救了我們玄天宗七千名弟子,還有其他幾萬個修士,如此功德,還不足以抵消他入魔之罪過?”
“薑師兄,我們玄天宗自然是上下一體,這七千名弟子裡有一千三百人是我符門丹宗的,我和大哥都承那隻龍的情,斷斷不會讓薑師侄心寒,薑師兄且放心。”
“我們也是。”其他宗主也都表了態。
如此,薑柏言才緩和了臉色。
找上門來的門派自然也被他們打發回去了,也並沒有給任何說法,修真界弱肉強食,在這一點上彰顯得淋漓儘致。
白玉良被心魔取了魔核,又被遺忘在落雲峰上,因為受了重傷,又沒有魔核補給,所以陷入了昏迷,弟子發現,先捆了起來。
玄天宗所有宗主將白玉良的行刑日確定了下來。
薑漾羽沒有去看白玉良行刑,他心情糟糕,窩在宮殿裡開始裝死。
段雲浩過來看他,將一個小孩帶到了他麵前,對他說:“他就是罪魁禍首。”
小孩怒視他,聲音還十分稚嫩地說:“段雲浩,你不要太過分!”
段雲浩說:“我說錯了?”
小孩也就是飛鸞,他冷笑著說:“即使本座不催發他們,他們也遲早有一天會爆發,與本座有何關係?”
段雲浩說:“是你的錯。”
飛鸞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