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後要收工的時候,江絕才從模特般不斷找姿勢的狀態裡走了出來。
他搖晃了一下,旁邊的助理忙不迭衝過來給他遞水。
眼下已經是八月了,還好今天是個陰天,沒有毒辣的陽光直曬著。
可是風雨欲來的悶熱感,也已經讓他後背的衣服全都濕透。
江煙止沒有好到哪裡去。她甚至沒時間去照顧下自家孩子。
B組在給江絕拍的同時,她在宮中和A組一遍遍的過和群臣的對戲。
機軌滑輪的聲音在宮殿中格外違和,而台下穿著官袍的那些個老演員看向她的表情,也總夾雜著幾分審視。
她略敞開了些厚重龍袍的領口,被悶得透不過氣來。
發套可以捂出一堆痱子來,室內因為要關著窗戶,連自然風都沒有。
空調布置在偏遠處,不能影響取景和拍攝。雖然開著,可吹到這也不剩多少涼意了。
“您還好嗎?”助理幫忙擦汗時擔心道:“有中暑感的話就休息下。”
“嗯,繼續吧。”江煙止在準備開始的時候,突然想到這才是開拍的第一周。
她自己還要在這耗七個月。
另一邊。
戚麟一抬手掌,一朵玫瑰瞬間在掌心出現,就好像是憑空出現一樣。
他感覺自己又多了一項副業。
現在已經進組一個多月了,還是沒有到開機的時候——江絕那邊在開機之後就跟人間蒸發似的,半點消息都沒有。
“手速已經不錯了,”旁邊的指導老師幫他把藏在袖子和衣領旁的道具歸位,認真地引導道:“但是一定要注意,能夠偷東西,一定要會學會迷惑他人。”
在扮演Loan時,他不僅要表現如何在人流中順走一整套的雜物,在八百米的路程裡把自己從街頭少年打扮成戴墨鏡叼雪茄的嬉皮士,還要表現如何偷走了飛天大盜的錢包等等。
Loan就像個磁鐵般奇異的存在——好像想要的東西碰到他就會自動被吸過去,旁人甚至發覺不出來異樣。
表演老師為此設計了接近三十個套路,全部都要熟練掌握和拍攝出來。
但真正被剪輯的,可能隻有十到十三個橋段。
很多東西不實打實的拍出來,是不能確定能不能被保留的。
白憑和編劇團隊改完稿子,順路過來探望他一眼:“怎麼樣了?”
戚麟伸手打了個招呼,在手收回來的那一刻突然一轉,憑空捧出一隻小鴿子出來。
“不錯啊。”白憑接過鴿子,觀察著它的小模樣:“想開機麼?”
“想。”戚麟由衷道:“我在酒店呆的快長蘑菇了。”
“簡單啊。”白憑看向他,開口道:“你從我身上隨意偷走一樣東西,我們就可以開機了。”
其他外國演員已經陸續就位了,但戚麟還差點火候。
他的問題在於,他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偷兒。
人在正直和道德裡活久了,哪怕對著鏡頭演戲也進不去。
換句話說,戚麟始終是不相信,他真的可以偷到東西的。
那種信手拈來的感覺,始終沒有在這孩子身上出現過。
“不是白導——”戚麟聽到這話時啞然失笑:“偷您的話,您肯定會防著我啊。”
白憑抬了眸子,反問道:“Alvaro作為一個跨國犯罪組織的頭兒,你覺得他不會防著任何人嗎。”
Loan是抱著必死的信念,不斷地鍛煉自己的能力,並且以這樣出格的方式來證明自己的能力,最終進入黑桃。
自信從容四個字聽起來很簡單,可在某些場合,實在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