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1 / 2)

“誰是小流氓啊, 我陳二狗雖然懶,可不是什麼小流氓,俞知青你這話可不能亂說, 人喬知青聽到是要誤會的,是吧喬知青?”

說著還衝著喬念齜開一口黃牙。

俞州揚聽的直皺眉, 眼神急忙慌的衝他示意,可人陳二狗的目光一直落在喬念身上, 根本沒看他。

喬念一早就注意到兩人眉來眼去的, 搞什麼名堂一看就知道。

管他們之間有什麼猥瑣的交易,直接兩步上前,朝著陳二狗的小腹猛踹過去,力道大得剛爬起來的陳二狗又一個四腳朝天, 哀嚎一聲捂著腹部趴在地上,半天都沒能動彈。

出腿利落乾脆,一點都不像十六七歲的小姑娘。

看的俞州揚背脊一僵,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

喬念漫不經心地在草地上蹭蹭鞋底, 輕扯嘴角:“諒你今天沒看見不該看的,眼睛先留著。”

順了下被夜風吹亂的鬢發,懶懶地瞥了一眼直愣在當場的俞州揚:“你還有事?”

俞州揚喉結動了動, 習慣性地扶了下眼鏡, 尷尬地笑笑:“早知道喬知青身手這麼好, 那我就放心了,就先不打擾了。”

說完理理自己的白襯衫,作勢就要走。

“等下, 把你同伴一塊兒帶回去。”

喬念看他當啥事都沒發生轉身就要走, 直接不客氣地叫停, 抬起下巴朝地上還一動不動的陳二狗努嘴。

俞州揚咬緊後槽牙, 一張臉憋得泛青,躊躇了半晌還是上前扯起了陳二狗。

望著兩人蹣跚著走遠了,喬念才回到院裡插上門栓,調出係統的成像圖,確認陸家附近沒有可疑人影了,才開始洗漱。

俞州揚從小父母離異,跟著他媽住在京市胡同,長到**歲的時候,母親恰逢第二春,嫁給了團級乾部。

便隨母住進了炮兵大院兒,由於性格內向又是二婚帶來的“拖油瓶”,大院兒的子弟自然都不帶他玩兒。

自弟弟出生後,母親的重心偏移,便越來越孤僻陰鷙,表麵功夫卻做得很是到位。

為人狠辣善於偽裝,為了女主什麼毀三觀的事情都願意做。

喬念心念一轉,不由得想起書裡的陸飛。

這小孩一開始就跟女主不對付,豎起渾身的刺。長到十七八歲叛逆的年紀,更是變本加厲地處處跟徐詩雅作對,她記得當初看這本書的時候,好像還挺煩這種熊孩子的。

屢次三番地與徐詩雅作對都沒有好下場,且次次都不占理,小小年紀的陸飛便被打上了“壞孩子”的標簽,越長越叛逆,最後甚至跟他哥也斷了聯係,似乎隻在文末的時候說他在緬國走私被當場擊斃。

現在接觸到了真實的陸飛,喬念完全有理由懷疑,陸飛書裡的下場跟俞州揚,或是說跟徐詩雅,應是脫不了乾係。

——

第二天下午何東上門的時候,喬念正在**蛋糕,她昨天去鎮上發現供銷社的糕點都很暢銷,其中又屬雞蛋糕跟綠豆糕最為緊俏,就她排隊的空檔,一玻璃罐雞蛋糕就被搶完了。

雞蛋糕口感甜香軟滑,老少皆宜,成本也比鹵牛肉低不少,遠高鎮家家戶戶都能吃得起。

小孩拳頭那麼大,供銷社賣六分錢一個還要貼票。

喬念兌換了係統裡出售的雞蛋糕嘗了一塊,蛋香味很濃,但是不夠蓬鬆,糖粒也不夠細,不知道供銷社的味道是不是跟係統裡一樣。

不過喬念對於自己的手藝很有信心,畢竟穿梭了那麼多位麵,不說能有多厲害,各種雜七雜八的技能倒是點亮了不少。

“小飛,搭你們屋的喬知青呢?你東哥找她有事兒。”

喬念正敲了十幾個雞蛋打蛋清呢,院子外就傳來何東爽朗的聲音。

陸飛依舊穿著他洗得泛白的寬大背心,叉著腰站在院門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昂著腦袋一臉嚴肅。

“我哥說,誰來都不讓進,給你開門就不錯了,有啥事跟我說,我替你轉告。”

何東嘿一聲,直接上前大手掐住陸飛的咯吱窩,一個旋轉就扛到了肩上。

“跟你東哥咋說話的呢,小妹呢,我給她帶了糖。”

聽到有糖,陸飛劇烈扭動的小身板立馬老實了,艱難地抬起頭,一臉的期待:“有我的嗎?”

“嗬嗬,那要看你的表現了,來說幾句好話聽聽,得先讓你東哥滿意,你東哥心裡舒坦了,那一切不是都好說。”

正嬉皮笑臉地逗弄著陸飛,抬眼就瞧見堂屋門口亭亭站立的少女,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深藍色連衣裙,纖細的腰間還係著一個灰色條紋的圍裙,巴掌大的小臉瓷白如玉。

何東的臉轟一下,頓時熱了起來,突然有些手足無措,趕忙把陸飛放在地上。

視線不由自主的往喬知青身上落,他第一次發現灰藍這麼沉悶的顏色,還能被襯得這麼鮮亮。

一張黑臉漲得通紅,狠狠搓了把寸頭,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一臉憨相:

“喬知青吧?我是何東,咱們沒見過,但我聽說過你,馳哥走之前托我沒事過來這邊看看,有啥需要幫忙的你儘管開口。”

喬念見他一米八的個頭,身材健碩壯實,穿著雖舊,卻一個補丁都沒有,家裡條件應該還過得去。

舉止也算靠譜,沒仗著陸家周圍沒有人住,就直接咋咋呼呼地說來拿鹵菜。

時刻保持警惕心不錯,人勉強算機靈,伸手招呼他進屋:“你先坐吧,我在**蛋糕,待會兒你也嘗嘗看。”

說完就轉身去了灶屋,少女蔥根似的修長五指還拿著三根木筷,襯得手指更加瑩白|精致。

何東深吸了一口氣,捂緊怦怦亂跳的小心臟,我的娘啊,家裡這麼大一個大美人,馳哥他還出去乾啥,掙再多錢不還是為了娶個媳婦兒過日子。

喬念端過灶上的粗瓷盆繼續打蛋清,陸家隻有土灶,**蛋糕隻能選擇鍋蒸的方式。

在係統兌換了一個鋁製古早蛋糕的模具,比這個年代的花底瓷盆還要大上一圈,隻不過是長方形。

鍋裡的水燒開了,便把攪拌好的一盆蛋糕液放在蒸架上,又蓋了一層紗布,防止水蒸氣液化滴進去。

等蒸好還要半個多小時,喬念擦擦手,端著鹵好的鹵味去了堂屋。

何東正坐在木桌前陪陸星玩積木,小丫頭紮著兩個朝天辮,小臉認真地趴在桌子邊緣推積木,刷著彩漆的積木已經被玩得掉色了,露出土黃色的木塊。

正心神不寧的何東,餘光瞄到喬知青的身影,立馬站了起來,腰杆挺得筆直。這半小會兒,他的心思就一直跑到了陸家灶屋,時不時地抬頭瞅一眼。

“喬知青!”

何東略有些緊張,大手直搓褲腿,一張臉堪比關公。

喬念被他突然的動作險些弄得一愣,笑著把瓦罐放在桌上:“就鹵了這麼些,你先拿去,要是這會兒不忙的話,再等一會雞蛋糕,我發現這個市場也不錯。”

“不麻煩不麻煩,喬知青你真是多才多藝!連雞蛋糕都會做,這個在黑市可吃香了,隻不過是新鮮東西,不好進貨,太容易壞了。”

一提到賣貨,何東就像打開了話匣子,連珠帶炮地往外冒。

旁邊的陸星發現喬姐姐似乎要跟東哥談事情,呲溜一下從長凳上滑了下來。

“喬姐姐,我去找小飛玩,東哥你不許欺負我喬姐姐哦,不然我哥回來,不會放過你的。”

一本正經的放完狠話就摞過積木,去院子裡找正喂雞的陸飛。

喬念看她小大人的模樣就覺得好笑,抬眸觀察了何東半晌,人雖然看起來有些臉皮薄,但是眼神清正,不似那些心思深沉陰鷙的。

微微放了心,這書裡邊的人物設定她現在都不敢全信,一個個都崩到了天外去。

順著桌邊坐下,清甜軟糯的女聲如溪水撞石:“以前跟我媽學的手藝,你待會嘗嘗看,合適的話咱們就賣,不過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的售賣方式,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聽。”

涉及到黑市的買賣,何東正了正神色,這可是他吃飯的路子,不能馬虎。

“喬知青你說,你們大城市來的知青,肯定有見識。”

喬念輕笑,慢條斯理地開口:“見識算不上,隻不過是一點小建議,現在嚴打投機倒把,你比我清楚,以現在的現狀來看,嚴打起碼還會持續幾年,你就想一直在黑市這麼零散地賣嗎?”

一直到改革開放前夕,各地的“投機倒把罪”還抓得很緊,不分青紅皂白就入獄的也不在少數,冤案錯案那些年還少嗎。

何東垂頭沉思,這事兒他也知道,心裡更是跟明鏡兒似的,他叔當初也要培養他去跑貨車,說實在的,他不敢,還不是因為四處遊走怕被抓,他叔乾得那麼大,逮到了就是死路一條。

但是想賺錢呀,指望生產隊那些公分有什麼用,隊裡的糧食收成也就這兩年才見著好轉。往日裡一年的工分都不夠一個壯勞力吃的。

抬起了頭一臉的愁容:“喬知青,你有什麼建議你就直說,我要能想到好的方法,也不至於這樣了。”

喬念起身倒了兩杯茶,遞給他一杯,裡麵泡的是她晾曬的野山楂,天熱喝點酸酸的涼茶也能去去心頭的霧燥,還能護胃健脾。

“冒昧地問一句,你現在一個月能賺到三十嗎?”

何東尷尬地摸摸後腦勺,這喬知青話也真敢說,他們村的村民乾一年農活,差不多也就這個數,果真是城裡的大小姐。

“要有三十就好了,貨多的時候,去掉成本能賺個十塊就不錯了。”

喬念挑眉,指尖輕扣桌麵,毫不客氣地打擊:“你們乾的是要蹲監獄的買賣,就為了一個月賺十塊錢?既然這麼好滿足,還不乾脆去學個木匠磚匠,鎮上的泥瓦工一個月也有二三十了吧,乾的還是正經體麵的活計。”

何東越聽越尷尬,頭都快埋到膝蓋縫了,他也不是沒嘗試過,但是沒堅持下來。

前兩年他跟馳哥倒真是考慮過做泥瓦工,馳哥更是省吃儉用存了十斤的玉米麵,到前村的磚匠曹師傅家拜師,無奈人家根本不收馳哥的東西,說是成分不好,不能跟他扯上關係。

好在他倒是被收了去,跟著曹師傅後頭學了四五天的小工就跑回來了,倒不是吃不了那個苦,而是這年頭給人做徒弟就跟孫子似的,不僅前一年都沒工錢,還要照顧師傅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他師娘更是把他當地主家的長工使喚,他嫌憋屈。

喬念看他一臉的抑鬱,火候到了,直接給他畫個大餅:“以後做生意聽我的,我能讓你一天就能賺十塊,首先我們的銷售人群就要改變一下。”

何東詫異地抬起頭,也沒把她一天賺十塊的話當真,隻當作小姑娘不知柴米油鹽貴,倒是對她說的什麼銷售人群有點感興趣,這個詞倒是新鮮:

“什麼銷售人群?我們賣給的都是來黑市買東西的同誌呀。”

“不錯,以後我們主要的銷售人群需要變更一下,改成其他的倒爺,把商品從零售改成批發。”

“批發?這個詞馳哥倒是說過,但是我們沒有那麼多貨,而且,這樣會不會越做越大?豈不是更危險?”

喬念搖搖頭,耐心跟他解釋:“使用流動的地點進行交易,而不是在黑市固定的攤位,相對來說反而會降低風險,等口碑做起來,完全可以隻把貨給幾個大倒爺,貨量你不用擔心。”

遠高鎮的城鎮人口不多,就拿雞蛋糕來說,她一個人完全可以吃得下,而且並不是需要人人都能買到,限量銷售更能激起大家夥兒的購買欲。

兩個人談了半個多小時,見何東一臉的激動,應該是聽明白了,起身去灶屋給蒸好的雞蛋糕脫模。

蒸出來的雞蛋糕相比烤箱烤出來的,缺少了一股焦香味,但是更加軟糯Q彈,一整塊方形的雞蛋糕,被切成約五厘米寬十厘米長的小塊。

雞蛋糕獨特的甜香味立刻引來了兩個小孩。

“真香啊喬姐姐,這就是雞蛋糕嗎?”

“笨,這才不是,我見過陳大福吃雞蛋糕,沒有這個好看也沒有這個香,關鍵他那個是圓的,所以這個肯定不是雞蛋糕。”

“可喬姐姐說是雞蛋糕,你才笨。”

眼看著兩個小家夥就要因為是不是雞蛋糕吵起來,喬念趕忙一人手裡塞一塊。雞蛋糕的甜香軟糯立馬征服了陸飛陸星的味蕾,這比桃酥還要好吃!

又拿了一塊遞給何東,其餘的全部放在竹籃裡,編的細密的竹籃墊了一塊乾淨的棉布,上麵碼著整整齊齊的金黃Q彈的雞蛋糕。

“你覺得怎麼樣?跟供銷社的相比?”

何東吃得雙眼都眯了起來,這可比供銷社的好吃多了,更加蓬鬆細膩。

“好!這肯定很好賣!我待會就上鎮上去,今晚就能賣掉。”

喬念點點頭,對於自己的手藝還是很有信心:“供銷社的雞蛋糕六分錢帶票,咱們賣八分錢不要票,你覺得怎麼樣?”

何東吃完手上的雞蛋糕還有些意猶未儘,聽到喬念的話回過了神:“不是說要搞批發嗎?那這價格會不會太高了?”

“是做批發,不過不是我們找那些倒爺,而是等他們自己找上門,咱們先零售兩天,讓他們看到利潤了,自然都會坐不住。”

畢竟這年代**蛋糕又不像後世,網上一查都有製作方法,眼見著你賺得盆滿缽滿自然就會打聽起來。

“好!就聽你的,喬知青你腦瓜子真聰明!不愧是城裡的知青。”

望著對方一臉的憨笑,喬念也輕扯起唇角:“扣除成本,利潤咱們三七開,鹵味也是一樣。”

“行!二八都可以!”這雞蛋糕肯定能火,他是看明白了,喬知青不僅長得漂亮,腦瓜子更好使。

商量好後何東就拿上東西往家走,得趕著太陽下山前到鎮裡,工廠下工的時候黑市人流最多,這會兒吃食最好出手。

下午兩個小家夥各吃了兩塊雞蛋糕,都有些撐肚子,晚飯就煮了一些清粥配著鹹菜。

今晚休息得比較早,昨晚鬨的那一出,讓現在喬念睡前都習慣調出係統的成像圖立在一邊,確認無人才會安心入睡。

她老老實實地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要是俞州揚再使什麼醃臢的手段,被她抓住可不會手軟。

第二天清晨,田埂上的露水還沒晾乾,大隊部的廣播又響了起來,放的都是一些語錄口號,許是怕昨天放了一天假,給大夥兒都放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