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的信仰(1 / 2)

異界創業養娃 漩渦海 9666 字 3個月前

弋陽暢享追逐了大半輩子的‘理想’又怎麼能因為摩蒔的幾句話而轉變:“我不信,我隻相信我自己看到的一切,他們沒有意識就根本感覺不到痛苦,您是這騙我。”

摩蒔略帶憐憫地深深瞟了他一眼:“這些都是我自己的深刻體會過的,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痛苦,也能感受到他們的痛苦。你以為他們沒有意識,卻不知道他們也是在進化演化進程當,他們終究有一天會重新恢複意識,擁有想法,找回自我,不然你看看那些未曾注射過疫苗逃跑躲藏起來的‘狂化人’族群,不到幾十年的時間他們就慢慢恢複了意識。”

這顯然是弋陽沒有認真思考研究過的問題。確實如此,就好比大熊他們的族群就是完全沒有注射過疫苗的純正‘狂化人’族群,他們在躲入深山之中經過十幾二十年就慢慢從當初的沒有意識重新一點點地擁有了人的思考能力,找回了自我,還重新擁有了語言能力,並能和人類繁育後代。這恰恰說明弋陽幻想中的‘狂化人’社會與現實中的並不相同。

他理想中的‘狂化人’群體是永遠沒有思維能力,如動物一樣靠著另外一套法則再生存,而真正的‘狂化人’不管接不接受疫苗的注射,最終都會重新恢複思考能力。當他們恢複了意識,擁有了情感,自然也會感受到更多複雜的情緒,而痛苦就是情緒中的一種,自然不可避免會被體會到。

“你不是無法理解為什麼我當初會離開‘狂化人’的隊伍?”摩蒔繼續說道,“因為我最先清醒,你能想象得了當我知道自己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感染了他們,雙手沾滿厚重的血垢,腦海裡不斷能回想起無辜人臨死前的呐喊悲鳴時,那種絕望的痛嗎?我從沒有人性的怪物到重新恢複人性,經曆了的也將是那億萬‘狂化人’群體將經曆的。沒有人能承受得了那種痛,我必須解救他們也解救那些沒有被感染的人類,所以我才會離開,去尋找能夠救雙方的辦法。”

“……那又怎麼樣?即便是那樣,也比過去那個肮臟齷齪的人類社會要好得多。先生,你就是太婦人之仁,如果不是你半途而廢,新人類到係統早就構建成功了。”弋陽還是堅信他腦子裡的才是真正的烏托邦。

“那如果我再告訴你,所謂的世界末日並不是天災,而是**呢?”摩蒔突然說出了一句讓在場所有人都無比震驚的話語。

溫融隔著監控設備同樣能聽到他們之間的交談。當摩蒔隔著遠距離第一眼並沒有認出那個‘溫融’並不是自己的時候,他是害怕的。他怕摩蒔會受到傷害。然而在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後,現在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弋陽和摩蒔之間的對話給吸引了過去。

尤其在聽到摩蒔突然說出來的這一句時。

“怎麼會?”弋陽依舊不相信,“不是已經有科學家研究出來了嗎,是因為我們的世界進入到光子帶而引發了各種□□,磁極偏移,地下深處蘊藏著的不知名病毒感染了你這個初始感染者,而你又感染了更多的人……末日之變就此發生。”

“如果我告訴你,我身上的病毒也是被人為培育出來的呢?我想起了自己變成‘狂化人’的那段記憶,也想起了自己是怎麼變成‘初始感染者’的,並不是現在流傳的那種學術說法,我是被人為地種下了病毒。也就是說,‘狂化人’是有人故意製造出來的,既然是故意製造的就有目的,而這個目的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為了創造一個更美好的人類世界。當初我離開‘狂化人’群體想要去找的就是那些在我身上培育出病毒的人,我當時的想法很簡單,找到他們,說不定他們有能力終止這一切,然而不等我找到他們,就死了一次,等我醒過來就已經忘記了那段記憶,卻因此成為了能引導部分人的潛能,使他們覺醒超自然力量的‘覺醒者’領袖……”

弋陽拚命地瞪大了眼睛。他很想繼續懷疑摩蒔的話,可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假的。這個人沒必要為了哄自己把故事編得如此之深。

溫融也被摩蒔這段簡單的描述給驚住了。這就是為什麼他既是感染者又是拯救者的緣由嗎?他一個人承擔了世界之痛苦,又承擔了世界之救贖。現在突然發現原來這些也都是被人為操控著發生的。

溫融心中為摩蒔而痛心。他不能就這麼坐著等待救援,他也得自救才行。

此刻在監控室內監控他的是之前的‘眼鏡男’一行,他們現在正在虔誠地禱告,口中喃喃低語的全是希望得到他們信仰的神明顯靈。

弋陽用來洗腦這些人的依然是老一套。

或許自己能從這些信徒身上找到突破點。

“牧首大人!我們的大業很快就能實現,千萬信徒都等著您的指引,清醒一點!他隻是在為他自己尋找理由推脫罷了!”弋陽身後跟著的神工之一此時開口打斷了他的思維。

弋陽心中清醒的那一麵在告訴自己,摩蒔絕不會為了推脫責任編造這樣的故事,如果他想要推脫責任,當初被無數證據指控為‘初始感染者’時,他就不至於選擇為了全人類而犧牲自己,可同時他內心陰暗的那一麵也在極力勸說自己: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無法回頭了,不管是因為什麼,他們籌謀的計劃此刻已經到了關鍵時刻,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努力操持了一百多年就是為了證明自己,即便摩蒔說得是真的,他也要自己親自試一試,看看結果才能真正甘心。

“先生,您是不會加入我們的,對嗎?”雖然是個問句,弋陽內心非常確定摩蒔的選擇。正如同他已經無法改變自己的想法一樣,摩蒔也不會輕易改變他的想法,想要改變他,隻有他們最初那個設想。

“哪怕,我用他來逼迫你做選擇也不行?”不等摩蒔回答,弋陽將矛頭指向了‘溫融’。

摩蒔稍微動了下身形,對麵那些挾持著‘溫融’的神工們立馬有了動作,一人拿刀一人拿槍,全都抵住了‘溫融’的身體。

“先生,雖然您的速度很快,可您敢賭嗎?您下次再動一下,他可能就會沒命。”弋陽一直在注意著摩蒔的動作,“我了解您,這麼長的距離內您的瞬移速度是零點二五秒,我們這邊扣扳機的動作也是零點二五秒,您瞬移到達的同時他就中了槍,您有一半幾率救不下他。”

摩蒔按了下手腕,示意他們不要衝動:“你之所以安排這麼長的距離就是把我的反應時間也給算了進去。不愧是你。”

“我了解您很多您可能自己都不了解的東西。”弋陽對此充滿自信。

“你如果動了他,自己也活不了。”摩蒔冷靜地和他周旋。

“隻要能讓您最終站在我這邊?我就算是死了又有何懼?”弋陽這會兒又表現得大無畏。

“你確定真的了解我??”摩蒔繼續和他攀談的同時也在揣摩他的每一句話,試圖從中發現更多訊息。

“當然!我說過我比您想象的更了解您。事實上,如果不是您這次醒來遇上這個男人,您一定是按照我的想法在行事,早就把外麵的世界給鬨得天翻地覆了,不是嗎?一旦您鑽牛角尖兒想不通的時候,也會變成一個激進派。尤其當您心中被仇恨和憤怒給充滿時,您誰都不會相信。這個時候您也比較容易被外界情緒所影響,陷入一個死循環當中,徹底被仇恨支配,一旦您與萊托他們打起來了最終就是不死不休的狀態。這就是我最初的設想。您覺得有可能實現嗎?”

有可能!

這一點摩蒔沒有反駁。如果不是遇到了溫融在‘尼夏城‘安定下來,沉澱自我,檢討自身,他有八成可能是會采用最直接的報複行動。

他在與溫融他們那幫在艱苦環境下依然頑強求生存的‘幽靈窟’人接觸的過程中,重新找回到了最開始的自己——那個帶著‘覺醒者‘立誌要為人類生存發展而努力的他,重新學會了相信彆人,而不是陷入複仇的漩渦當中,全憑一時心性而做決定。

“所以我討厭這個男人,他本來就是個實驗室裡沒有姓名隻有編號的小幫手,甚至成為了‘繁育箱‘,如此無品之人卻讓我的設想功虧一簣。您為了他甚至連我們多年的友誼都能舍棄,就因為不想讓他因為我而不舒服。”說起這個,弋陽依然是憤慨的,溫融明明就是個命如草芥的最底層人類,連曾經的他都比不上,為什麼能有如此巨大的影響力?

“你的不滿應該衝我來才是。”

“不!就是他,他和他的那幾個雜種崽子用所謂的家庭溫暖絆住了您。沒有他,您就依然是您,這一點我非常確定。”

溫融在這一刻GET到了弋陽的真實打算:他需要讓自己死在摩蒔的麵前。那個‘仿身人’為的就是現在而出現的。

同時摩蒔也知道他不會給溫融活下去的機會。

“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摩蒔忙急切地開口道。之前他一直將注意力都放著那些刀槍之上,已經在心裡預演過十幾套方案了,都無法保證百分百確保溫融不會受傷害。在預感到這家夥不會讓溫融活著時,想都沒想,摩蒔已經做好了選擇。

隻要能讓溫融活著,他能答應任何事。在這一刻所有的理想、事業、成就都比不上就在遠處岌岌可危的那個人,他完全沒辦法接受溫融在自己麵前受到任何傷害。

既然沒辦法接受,那就妥協。為了那個人低頭妥協他絕不會後悔。

弋陽聽了他這話非但不開心反而大為光火:“你竟然為了他願意做到這一步?”他竟如此輕易就選擇了溫融,為了溫融他能夠背離之前所有的打算。

弋陽垂下腦袋來無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臉,輸了,完全沒有一丁點兒贏麵。

“先生!接下來我們談談合作吧……為了證明您的合作誠意,請往後再退五十米。”弋陽抬起頭來,半掩著臉龐威脅道。

摩蒔在心中判斷他想做什麼,是真的要談判還是隻是想把他再往後逼退一段距離,增加救援難度?心中危機感加深,他有種強烈的預感,接下來情況會發生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