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紈絝兒子(完)(2 / 2)

四皇子就像是報複得逞了一般,很是惡劣的笑道:“母妃,我就要做個富貴閒王。”

四皇子安安心心留在京裡,每日裡縱情聲色,倒是好不快活。

老皇帝接到消息,也隻是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就說道:“朕還有幾個好兒子呢。”

四皇子說蜀地危險,害怕土司會要了他的性命,卻不知道老皇帝在派兒子出去的時候,早就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甚至連援軍都早早備好,隻等著在四皇子製造起爭端之後,便裡應外合,徹底了結作亂的土司。

可四皇子甚至沒跨進蜀地一步,隻見到難行的蜀道便折返回京。

雖沒了四皇子這根引線,但蜀城的亂子依舊被點了出來,等到蜀地捷報傳來,老皇帝特意讓人將醉酒的四皇子找了過來。

四皇子一身酒氣,口中還在叫囂著老皇帝偏心:“彆的兄弟去的地方那麼安穩,偏偏要我去送死?”

“看清楚了嗎?”老皇帝將蜀地捷報砸在他身上。

四皇子撿起來,看過之後,嘴唇顫抖著,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封捷報上,將前因後果表述得極為清楚,四皇子不笨,他立馬明白,自己入蜀隻是個障眼法,真正的天羅地網其實早就布下。

“你彆的兄弟去的地方,可能確實沒有你這麼危險,但他們得到的功勞也不會比你大。”老皇帝說道。

四皇子立馬明白過來,自己的這一趟公差,其實更像是去鍍金,偏偏他沒有經過考驗,直接被蜀地的凶險嚇破了膽。

老皇帝此時越發覺得邵瑜說得對,一個能夠擔負起國家的君主,必然是勇氣與智慧並存,他早早就知道老四欠缺膽氣,所以故意用蜀地來考驗他。

而四皇子也果然沒有通過考驗。

四皇子此時痛哭流涕,哀求道:“父皇,兒子錯了,您再給兒子一次機會。”

老皇帝輕輕搖頭,徹底將四兒子從儲君名單裡麵劃掉。

他有十年時間,他不再做選擇,而是用排除法,對於那些確定不能擔當的人,徹底絕了他們的心思。

很快,四皇子被封為閒王,老皇帝也當著很多人的麵,評價四皇子“不堪大用”,又對四皇子一派進行打壓。

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全京城都知道四皇子失了聖心,與大位無緣,原本攀附的官員們,此時也紛紛倒戈。

有了四皇子的前車之鑒,其他原本想要放棄的皇子們,也不敢再說放棄的話,哪怕覺得太過艱苦,但他們還是咬牙堅持,一心想要做出成績來。

相比較其他人,或母族顯赫,或妻族顯赫,隻有七皇子勢單力薄,但七皇子依舊一門心思想著大位,他還記得母妃生前受過的羞辱,記得自己幼時受到的打壓,因而他是幾兄弟當中,最想熬出頭的那個。

其他幾人的心思是熬,但七皇子卻在積極進行思考。

他不再懷著想要完成任務的心思去做事,而是開始思考怎麼儘量將任務做得漂亮。

七皇子想明白之後,便開始朝著身邊人請教,他不再端著自己的皇子身份,甚至還低頭跟匠人們請教。

因而這一次,幾組人裡,七皇子一組最快完成任務,回京複命時,麵對老皇帝的詢問,七皇子也一直侃侃而談,顯然是完全吃透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老皇帝又召見了派去盯著七皇子的人。

七皇子的變化,監視的人也看得一清二楚,但依舊用儘量客觀的語氣來描述這一切。

老皇帝聽了之後,忍不住看向身旁的邵瑜。

邵瑜說道:“恭喜陛下,七殿下長大了。”

老皇帝見邵瑜臉上果真沒有半點結締,對於七皇子的改變,全然發自真心。

又想到那樁沒成的婚事,老皇帝忍不住問道:“若最終是老七……愛卿不後悔嗎?”

如今邵瑜和七皇子之間的關係,因為那一樁婚事,顯得有些不對付。

邵瑜說道:“臣子的本分,是為君王排憂解難,而不是為女兒攀附榮華富貴。”

老皇帝聞言,心下越發感歎邵瑜的忠心,也越發不忍心自己走後,邵瑜落得個晚景淒涼的下場。

老皇帝終是決定繼續考教,他繼續給幾個皇子派遣差事,不斷的讓他們四處磨練,似乎不把所有成年皇子全部曆練成才不罷休。

十年後。

老皇帝隱隱察覺到自己大限將至,此時朝中對於儲君是誰,其實已經沒有太大的爭論。

相比較其他幾位皇子,七皇子的拚命,七皇子的成長,甚至他如今的優秀,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

原本幾兄弟相爭到了白熱化,但這幾年,隨著幾個成年皇子在全國各地到處跑,說是皇子,過的卻像是行商一般的生活,他們永遠無法在一個地方安定下來,也很難在一個地方培植起自己的勢力。

而京城原本派係紛繁,但隨著皇子都被外派出去,這些派係該打壓的打壓,該拆解的拆解,雖然沒能完全杜絕,但倒不像之前那樣派係鬥爭明顯。

雖然免不了爭權奪利,但因為有皇子牽頭,做實事的人也多了不少,朝廷的風氣倒是好了不少。

老皇帝交代完後事後,便閉上了眼睛。

七皇子比原劇情裡遲了五年才登基,但他得到的並不是一個千瘡百孔的江山,反倒已經有海晏河清之態。

這十年裡,他四處曆練,為了圓滿完成差事,他絞儘腦汁,不敢有半點懈怠,他這樣的不懈怠,也給他帶來了豐厚的回報:百姓真心的愛戴。

他做的都是可以切實改善百姓生活的實事,他也不是京城裡高高在上的七皇子,而是各地民間都知道七郎。

他在百姓中威望越高,他心裡就越發踏實。

七皇子原本的初衷,是想在兄弟中拔頭籌,在父皇麵前露臉,但隨著一樁樁大事辦成,他感受到百姓們的真心感謝,望著百姓們遞上來的萬民傘,那些原本的想法逐漸放下,他越發隻想著活一天便多為他們做一天的好事。

如今他登基為帝,不少百姓接到消息,直接當場喜極而泣,為國家迎來這樣一個真正愛民如子的君主而歡喜。

新帝登基之後,所有人都記起了他當年和邵瑜的那一場官司,都在等著看邵家的笑話。

他們覺得邵瑜當年有眼無珠,拒絕了這門好親不說,還想出那樣的方法折騰皇子們,如今必然要遭到心底的報複。

就連邵嘉姝,都忍不住回娘家詢問一二。

邵嘉姝如今是沛國公府的當家主母,邵瑜留她道十八歲才出嫁,短短七年,已經生了二子一女,沛國公府世代忠良,因而新帝登基,邵嘉姝並不擔心自己的處境,隻害怕邵瑜會被秋後算賬。

邵瑜卻對這件事沒有半分擔憂,隻道:“新帝不是那樣的人,你多慮了。”

邵嘉姝卻沒有被安慰到。

邵瑜不僅不擔心,甚至還有閒心問她:“你失了皇後寶座,覺得心痛嗎?”

邵嘉姝想到如今兒女乖巧,丈夫疼寵,她也日日都在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倒是沒有半點不快,隻說道:“這有什麼可心痛的,陛下雖好,但後宮太多。”

新帝如今的後宮其實人不多,全都是跟在潛抵時的妃妾,隻不過相比較下來,景尚的後院一直乾乾淨淨,確實更加舒心。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邵家會倒大黴的時候,邵瑜卻成為了新帝登基後,第一個獲得封賞的人。

新帝的賞賜就像是一個信號,告訴所有人他並不打算追究當年的事。

新帝也不像有半點介懷,邵瑜依舊受到重用,隔三差五被新帝傳召進宮,這一切就像是老皇帝還沒走的時候一樣。

一連數日,新帝問政,邵瑜都耐心作答,也絕不多說一句旁的話。

反倒是新帝有些耐不住了,問道:“愛卿不怕朕記恨當年之事嗎?”

若是換了旁人,此時隻怕已經誠惶誠恐的下跪,但邵瑜依舊安穩的坐在那裡。

“陛下既然已經登基,就應當明白臣當時之意。”邵瑜笑著說道。

新帝當年也是恨的,他覺得邵瑜看不起自己,恨邵瑜狗眼看人低,用那樣的問題來羞辱他。

可是隨著邵瑜那個建議,他一個母族不顯的皇子,成功和其他兄弟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

等到他真的踏上跑道後,他也曾經有無數迷茫,但那時候他總會回想起邵瑜的那些問題,他本以為這些自己無法回答的問題,回看起來,他在奔跑中,逐漸找到了問題的答案。

那時候他以為的顯赫母族、得力妻族,此時看來,似乎全都不重要。

是邵瑜的建議,讓他成長為一棵參天大樹,讓他依靠自己,變成如今手腕老練的君主,他心中不再計較個人的得失,想得更多的是百姓的安穩。

“臣想著,陛下突然提起這事,定然有彆的用意。”

新帝聞言點頭,說道:“邵大人,可有興趣,與朕一起,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邵瑜自是應下不提。

七皇子登基之後,任命邵瑜為宰相,繼續在朝廷裡開展大刀闊斧的改革,他在為四十年間,整個王朝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除了四十年的太平盛世,最為後人稱道的,便是他與邵瑜的君臣不疑。

即便邵瑜權勢最盛之時,他也沒有絲毫懷疑,依舊相信邵瑜能做出對天下蒼生最好的選擇,而邵瑜也次次都沒有讓他失望。

邵瑜自己青史留名,家中人也全都在史書上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妻子小韓氏一心創辦女學,對於自己過去犯下的錯誤也沒有半分遮掩,反倒坦然處之,她的女學開遍全國,教學講究有教無類,對於學生也沒有設半點門檻,且學習期間分文不取,隻等畢業後留一件作品拍賣,用這樣的模式養活了全國上下無數間女校。

邵嘉姝在婚後終於找到了自己所熱愛的事業:園林。

原本她隻是喜歡改造園子,京中想要修園子的人家,都會請她去參詳一二,而後邵瑜建議她將自己的經驗彙編成書,邵嘉姝以女子之身,寫出了第一本有關園林設計的教材書。

邵嘉良子承父業,在邵瑜致仕之後,他這個完全繼承父親執政理念的人,成為了新的宰相,他完全遵循父親的理念,輔佐皇帝延續盛世。

邵嘉善考入太醫院後,在裡麵學習了五年後,開始對父親當年的那一套教材進行整理,他一輩子除了治病救人,全都用來完善那套教材。

這套教材在邵瑜的基礎上,進行了極大的擴充,流傳到後世,成為中醫理論的重要基石。

阿黑雖然也考入了太醫院,但他到底不習慣裡麵的氛圍,待了幾年後,他便請辭離去,而後行走四方,治病救人,在民間留下了神醫之名。

邵瑜走的時候,雖然眼前依舊是封建王朝,但百姓安居樂業,是千年一見的盛世氣象,在看完了孫女排演的最後一出戲後,邵瑜閉上了眼睛。

他再一睜眼,眼前就是刺鼻的消毒水味。

在古代待了許久,難得見到現代化的場景,他還覺得有些不適應。

“爸爸……”小男孩可憐巴巴的說道。

小男孩臉頰消瘦,沒有半點孩子應該有的嬰兒肥,因為太過瘦弱,一雙眼睛顯得極大,看起來有些嚇人。

邵瑜看了這孩子一眼,轉頭就閉上了眼睛,無數的劇情湧入他的腦子裡。

小男孩卻在看到他閉上眼的一瞬間,變得著急起來。

小男孩什麼都不懂,隻知道要找醫生,他邁著兩條小短腿急匆匆的朝外跑。

甚至因為太過急切,在走廊上還摔了一跤,若非路過的護士看見扶了一把,隻怕他又要在地上掙紮半天。

“我……我爸爸要死了……”小男孩滿是哭腔。

護士和一聲聽了這話,也著急起來,急匆匆的朝著邵瑜的病房趕來。

邵瑜此時躺在床上,雖然聽到了外麵的動靜,但他卻渾身都動彈不得,劇烈的疼痛將他禁錮在床上,哪怕擔心兒子,也隻能聽著他不停哭泣。

“我……我還活著。”邵瑜一開口,嗓音沙啞。

醫生立馬說道:“你彆說話,容易傷到嗓子。”

邵瑜便閉上嘴巴。

小男孩在一旁,紅著眼睛看著爸爸。

邵瑜剛剛接受完劇情,對這孩子也湧出一抹疼愛來。

“你放心,你爸爸不會有事。”有護士看孩子可憐,忍不住安慰了一句。

小男孩用力點頭,不停重複道:“我爸爸不會有事,我爸爸不會有事。”

如此重複,倒顯得有些不正常,但周圍的護士和大夫都沒有說什麼,反而是一臉疼惜的看著這孩子。

大夫們一番診治之後,給邵瑜開了新的治療方案。

但臨到要離開的時候,有個大夫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你的住院費不多了,還可以在這裡住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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