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2)

宋朝夕有些不自然地背過身, 天已經涼了,她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過了會咬咬牙抬手繼續扣肚兜的係帶, 紅色的係帶被打出一個精致的結,落在她纖細的背上。

外頭似乎起風了,小樓的窗欞被吹的獵獵作響, 燭光搖曳, 襯得人臉色難辨, 容Z神色如常地走到屏風後,靠在她耳邊,以隻有倆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朝夕,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

他眸色發暗, 宋朝夕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這種眼神了,她很認真地思考一下, 偏頭問他,“我的回答重要嗎?”

“倒是不重要,”容Z閃過笑意, 他靠近一些,把她抱起塞進被子裡, 他細長的手指摩挲著她臉頰, 慢慢移到唇角,落在她輪廓清晰的唇上, 不容選擇地問,“今兒個是快一點還是慢一點?”

宋朝夕忍不住就想笑, 轉而一口咬住他的手指, 啊嗚一聲。什麼快一點慢一點,不都是折磨人嗎?世人眼裡端方冷肅的國公爺, 下屬眼中剛正不阿的將軍,怎麼就知道折騰她呢?

她這時眼睛瞪圓了,有些孩子氣,像一隻咬人的小狸奴,容Z逗寵物一樣,笑著動了動手指,她貝齒咬的實實的,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動,卻堅持不鬆手,他一時沒拿出來,有些無奈地搖頭,“怎麼跟小孩子似的?”

宋朝夕挑眉,“小孩子能讓你一夜洗三次澡?”

容Z後背一僵,隨即失笑:“鬆開。”

宋朝夕搖搖頭,有恃無恐,繼續咬著他的手指,眸中帶著明顯的挑釁。

容Z挑眉,以巧勁捏住她的下頜,宋朝夕並未覺得疼,嘴巴卻被迫張開,口水差點流下來了,宋朝夕委屈地嗚嗚兩聲,又不能說話,像狸奴以眼神可憐兮兮地求饒,求饒不行再軟軟地撒嬌,花樣不是一般的多。

她眼睛濕漉漉的,像是被人欺負了似的,容Z欣賞夠了她的表情,才笑著鬆手,“還不傻,知道示弱。”

她當然不傻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不過他真是神了,捏的她下巴動也不能動,卻一點勁兒都沒使。宋朝夕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翻一半發現國公爺滿目促狹地打量自己,又急忙打住,差點眼珠抽筋了,眨了好久眼睛才恢複過來。

容Z笑意漸濃,他親親她的嘴唇,沒再問她意見,挑起薄被將倆人蒙在被窩裡,眼前陡然一片黑暗,等宋朝夕反應過來,便隻能蹙著眉,無助地抓住身下錦被,氣喘籲籲地求饒了。

次日一早,容Z起床時床上的人還在睡著,他去了淨房,換衣服時,一個丫鬟走進來,“國公爺,奴婢替您更衣。”

容Z淡淡地看她一眼,沉聲道:“不必。”

那丫鬟卻不死心,仰起頭露出一張巴掌小臉,眼睛濕漉漉地盯著他,“國公爺,就讓奴婢伺候您吧!奴婢很會給人梳頭。”

容Z眼神漸漸冷了,他盯著她看了好一會,直到那丫鬟忍受不住他某種的寒意,猛地跪在地上,“國公爺……”

“你叫什麼名字?”容Z淡淡地開口。

丫鬟像是要被嚇哭了,垂著頭回道:“奴婢名喚黛兒。”

容Z不再說話,繼續係自己的扣子,黛兒看他一眼,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國公爺沉著臉時實在有些威嚴,家裡不少下人都怕他,聽聞國公爺手握重兵,經常替皇上處理一些棘手的事,當年國公爺把皇上扶上這個位置,那雙手是被血染過的,黛兒一個內宅的丫頭自然不敢違逆他,可國公爺沒說話,這是不是某種默認?她有個友人,是和她一起伺候內院的二等丫鬟,前兒個友人被大老爺收了房,友人提點過她,說這府中誰都不如容國公有威嚴,友人說黛兒模樣身段都是頂尖的,又有一雙三寸金蓮,男人都愛這副模樣的女子,黛兒如今在湖心小築伺候,近水樓台先得月,要是把握住機會,說不定能被抬個姨娘,屆時可就飛上枝頭了。

黛兒膽子小,雖然一直有這個心,卻不敢付諸行動,平日裡容國公晨起便去練武場習練,回來後總要和夫人見一見,夫人又是個狐媚子,整日纏得容國公下不來床,就拿昨日來說,她原以為會有機會,誰知國公爺叫了三次水,她給國公爺抬水時,遠遠瞧著國公爺抱住夫人,夫人剛承歡過,在國公爺懷裡媚態橫生,嬌豔欲滴,那般絕色叫人心生自卑。

今日國公爺晨起時夫人都沒起,黛兒覺得夫人太恃寵而驕了,自古以來女子都要伺候男子的,哪有夫君起了,女子卻貪睡的?夫人哪好意思叫國公爺抱她洗澡淨身?在黛兒看來,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根本不可能發生。若是她伺候國公爺,一定日日替國公爺更衣洗澡,把國公爺伺候的舒舒坦坦的。

黛兒猶豫片刻,壯著膽子走上去,軟聲說:“爺……我替您更衣吧。”

容Z眸色陡然沉了,他冷冷看她一眼,這一眼把黛兒嚇得頭皮發麻,慌亂之下猛地跪下了。

“國公爺饒命,黛兒隻是想伺候國公爺更衣。”

“梁十一!”容Z喊了一聲。

梁十一很快推門進來,他看到地上跪著的丫鬟心裡人不住搖搖頭,國公爺這般性子,哪容彆人做主?他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心裡一清二楚,若不是他想要的,縱然是彆人塞給他,他也不會碰一下,這小丫頭勾搭誰不好,竟然想爬國公爺的床,真是膽兒肥了!

黛兒還想掙紮,卻被梁十一捂著嘴拖了出去,自始至終,容Z都在抬手係手上的護腕,頭也不回。

宋朝夕一覺睡到辰時,她起床時下身還酸痛的厲害,下床時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青竹紅著臉扶起她,“夫人,您站不穩,還是奴婢來扶您吧!”

宋朝夕老臉都丟光了,站不穩什麼的,她才多大年紀?要怪就怪國公爺是個武將,非一般人能承受的,要不是她日日吃仙草身子骨好,也禁不起他這番折騰,宋朝夕咳了咳:“我沒事,誰說我站不穩?我是睡久了腿抽筋,你們這些小丫頭懂什麼啊!”

冬兒認同地點點頭,青竹打趣:“照這樣下去,我看用不了多久,咱們國公爺又要做爹爹了。”

宋朝夕一愣,這才想起來前些日子她一直沒喝避子湯,她手中有一味避子湯的配方,此配方避子效果很好,對婦人的傷害也小,若她不想這麼快有孩子,完全是可以避免的,隻是宋朝夕轉念想到宋朝顏,如今宋朝顏是她兒媳婦,她這個做婆婆的要是比兒媳婦懷孕晚,說出來也太難聽了,如此一想,早些懷孕也不是壞事。

不過宋朝顏那身子,自小喝藥湯長大的,書中提及宋朝夕死後,宋朝顏奪了她的手鐲,吃了仙草後來才有了身孕,也就是說宋朝顏能不能懷孩子還難說呢。

這一日國公爺沒有來她房中,一個人睡得有些不踏實。習慣真叫人可怕,不過數月功夫,她竟習慣了國公爺的存在,其實國公爺不來這才是正常的,若他要抬姨娘要收通房,難道她還能不許嗎?

她本意肯定是不願意的,但若他起了這心思,她便是攔都不想攔的。

次日一早,天沒亮她就被青竹叫起來了,容Z一身玄色衣袍從外頭回來時,她正坐在床上打哈欠,她發絲垂在兩側,臉白的厲害,縱然不傅粉也足夠驚豔,容Z見她神色懶懶,笑道:

“昨晚處理公務沒回來,也沒來得及讓梁十一回來告訴你一聲。”

宋朝夕一愣,嘀咕道:“我以為國公爺宿在彆處了。”

容Z微愣,訝異後眼中有了融融笑意,“我能宿在哪?”

“家裡這麼多彆院,睡哪都成的。”

“彆院再多,床都不及你這邊寬敞。”

宋朝夕勾了勾唇,不置可否,容Z撥動著手中串珠,笑了笑,“今日要進宮見太後和皇上,莫要再賴床才好。”

宋朝夕才想起這一茬,原本以國公爺的身份,他們成親的次日就該進宮謝恩了,隻是之前容Z昏迷,宋朝夕一個婦人不可能單獨進宮麵聖,這一茬便帶過不提了,後來顧顏嫁給容恒,按照規矩,倆人成親後也該去拜見太後,奈何太後身子不好一直在山中休養,直到昨日才回宮,是以他們要在今日進宮謝恩。

宋朝夕點點頭,伸出細白的手,挑眉打量他,她神色懶懶,嘴唇卻嬌豔欲滴,容Z微怔,想到前日親她嘴唇時她還嚷嚷著說叫輕點,如今這姿態卻怎麼都像是勾引了,他回神後無奈地拉她起來,她真是慣會撒嬌,誰又能拒絕得了她?

宋朝夕被拉起來後便去外間洗漱了,丫鬟們捧著衣服和臉盆在一旁伺候,宋朝夕掃了這些丫鬟一眼,疑惑道:“黛兒呢?”

青竹一愣,下意識看向容Z,“黛兒因當值時出了疏漏被打發去前院了。”

宋朝夕覺得奇怪,然則今日時間緊張,她來不及多問。丫鬟們依次進來替她梳頭妝扮,等收拾妥當,青竹拿了一件廣袖朱衣進來,又依次替她插上珠釵,宋朝夕本就是明豔的長相,盛裝打扮後更是如牡丹綻放,有種難言的華貴之美。

轎子抬到前門時,顧顏和容恒已經在等著了。

容恒第一次看宋朝夕這般打扮,不由有片刻失神,她穿紅色一向好看,可她往常穿紅色衣服隻會襯得她容貌明媚,如今穿著胭脂紅色,盛裝之下,竟真有種嫡母的氣勢。

輕飄飄的視線掃過來,容Z淡淡地看他一眼,容恒猛地一驚,慌忙垂下頭。

他竟沒察覺到自己盯著她看了許久,他是繼子,她是繼母,他這般看著她總是不妥的,也難怪父親會察覺。他手心冒著冷汗,頭都不敢抬,便故意偏過頭不看那邊,而是準備上馬車。

顧顏看到宋朝夕的扮相也忍不住眉頭緊鎖,心裡一口氣差點順不過來,縱然換了張臉又如何?宋朝夕隨便打扮一番就輕輕鬆鬆壓過了她,怎麼想都氣人!

顧顏眉頭緊鎖,雖然宋朝夕壓她一頭,可她跟容恒是真愛,這比宋朝夕那種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賜婚要好很多,隻要她告訴容恒自己的身份,容恒就一定會欣喜若狂,屆時他們夫妻琴瑟和鳴,可比宋朝夕這紙糊的婚事要好許多。

顧顏這般想,心情才暢快一些。

容恒先進了馬車,顧顏忽而抓住容恒的衣角,軟聲道:“世子爺,這馬車太高,你拉我一把。”

容恒微愣,想說這不合禮數,可顧顏眼神柔軟,滿心傾慕,莫名讓他想起許久不見的宋朝顏,無論如何,一個女子這般依賴他,仰慕他,全心全意把一顆心放在他身上,他總不好叫她失望的。

容恒伸出手把她拉上來,顧顏心頭一喜,靠在他懷裡紅著臉說:“謝謝世子爺。”

宋朝夕瞥向他們,差點把白眼翻上天,都說缺什麼才秀什麼,顧顏和容恒要真是天作之合,又何必秀給她看呢?誰又不是沒男人疼,她家男人還是武將,床上床下皆是一流,隻是她不屑於秀而已。

然而她這表情看在容Z眼裡卻不是那麼個意思了。

容Z眸光發暗,他方才察覺到容恒看到她的眼神有些不一般,他行軍多年,對旁人的眼神尤為敏感,也善於依照蛛絲馬跡推測事情發展的經過,若容恒單方麵便罷了,她眼巴巴看著彆人是什麼意思?莫非是羨慕彆人?

也是,他縱然能護著她,可他畢竟大她許多,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子總希望有男子嗬護,他性子沉穩,很少表露,以他的職位來說,這樣的性子是好事,可於她而言,他過於內斂的性子或許會讓她對彆人心生羨慕。

或許他也渴望有個容恒那般與她年紀相仿的夫君?容恒也算年少有為,聽聞京中許多貴女都想嫁給容恒,若她不是被迫嫁給她,若她有能力做選擇,她是否還會選擇他?

容Z莫名心頭一滯,陌生的心情湧上心頭,讓一向自製力強的他,也無端地讓情緒外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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