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顏摸著自己回春的臉, 不複之前的慌亂,悠然抿了口茶。
薛神醫喜歡誰討厭誰跟她沒有任何關係,她並不在意, 她本來就要對付宋朝夕,薛神醫喜不喜歡宋朝夕並不在她考慮的範圍內。丫鬟開了北邊的窗子,冷風吹入, 顧顏不覺咳了起來, 薛神醫遞了杯藥茶給她, 等她平複一些才道:“你的情況是越來越嚴重了,若是不能取心頭血治病,隻怕你的身子耗不起。”
顧顏眉頭越蹙越緊,她現在聽到“心頭血”三個字已經煩了, 偶爾她會想,為何她非得要宋朝夕的心頭血才能續命?老天憑什麼要這樣懲罰她?宋朝夕手段厲害, 又有國公爺撐腰,她安插的人連靠近湖心小築的機會都沒有,她就算動了心思也很難有下手的機會, 隻可惜這具身子越來越虛弱,偶爾顧顏睡覺時看向漆黑的屋頂, 都覺得這事走入了死局。
她做不到, 如今的她拿宋朝夕一點辦法都沒有。
薛神醫今日亦做男裝打扮,她身形與一般的男子還要高一些, 麵部輪廓有幾分男人的俊朗,乍一看, 與男人無異。她每日出門問診, 很少有人懷疑她的性彆。薛神醫坐在香爐前,聞著淡淡的檀香味, 輕聲道:“府裡沒法下手,就出去找機會,總有辦法的,我可提醒你,如果她活的好好的,就注定你自己沒救了,要誰活下來,你自己想清楚。”
顧顏沉默片刻,這還用選擇嗎?誰不想自己活下來?顧顏緩緩抬頭,“薛神醫,我要找你要一樣東西……”
回府的路上顧顏一直都在閉目謀劃,她剛進院門,琳琅便端著溫好的粥進來,“世子夫人喝點粥吧。”
她偷偷打量顧顏緊致的麵部,有些意外,明明早晨起床時還是鬆垮的,怎麼隻出去一趟,過了幾個時辰,麵部便如此緊致了?仔細看能看到顧顏麵部殘留的針孔,密密麻麻的針孔間,隱隱有一條線緊緊提拉著,莫非世子夫人皮膚緊致是用針紮出來的?那得多疼啊,又得多費力才能把麵部鬆垮的皮膚提拉起來?琳琅雖則不懂醫術,可隻要想到那過程,便覺得麵皮一緊,疼得厲害。她又驚又怕,低著頭把粥放下。
屋裡熏著香,顧顏懶懶放下手中的琴譜,調羹攪動著粥,略顯煩躁,“世子爺現在在哪?”
“聽說世子爺去書房了,世子爺或許是忙於課業,一日不來也是常有的事,”琳琅垂著頭,欲言又止,“其實男人不來女人房裡是常有的人,這世間男子有幾個能日日守著女子的?越是有能耐的男子越是少不了鶯鶯燕燕,世子爺這樣的身份,夫人您實在不應該想不開,管那些女子乾什麼?您隻管生下嫡子,坐穩正妻之位,如此,不論世子爺身邊換了誰,您都是頭一份的。”
顧顏眉頭越蹙越緊,男人不來女人房裡是常有的事嗎?仔細想來,母親便時常獨守空房,父親不去正妻房裡,便會去謝姨娘或者通房那留宿,世人都說姨娘不足忌憚,通房外室地位卑賤更不值得一提,就連母親都不把那些個通房姨娘放在眼裡,覺得她們卑賤如螻蟻,認為男人睡在彆人那並沒什麼,隻要生了孩子穩固正妻的地位,其他都不重要。可真是如此嗎?她喜歡容恒,並不願意和彆的女子分享他,一想到他會睡在彆人那,就恨不得吃那女子的肉喝那女子的血。
她眼眸收緊,淡淡道:“你傳話給世子爺,就說我等他一起就寢。”
琳琅低頭應是,她出去時,顧顏懶懶翻了幾頁琴譜,卻怎麼都看不進去,過了會琳琅回來時頭都不敢抬,“世子爺說他今夜很忙,就不來夫人這了,讓夫人您早日歇著。”
顧顏手漸漸攥緊,麵上卻裝作不在意,“既然今日忙那就等明日吧。”
扇外才微微透亮,宋朝夕便從床上下來,國公爺早已不見人影,她伸手摸向旁邊的床鋪,那裡冰涼一片,想必他已經走很久了。宋朝夕赤腳踩在地上,來到窗牖前,推開窗子望出去。平靜的湖麵似一麵鏡子,湖邊那圈樹的葉子落了一地,府中定期會有工人來打掃這片湖,這次不過幾日沒來,便有這麼多落葉了。梨子就要下市了,黃澄澄的梨子吃不完,宋朝夕便讓人存在地窖裡,等冬日來時拿出來做凍梨吃。
她梳洗好去陪老夫人吃了早飯,便轉身去了容媛院中時,容媛正在蕩秋千,見到宋朝夕嘟著嘴不開心,“嬸嬸。”
她抱住宋朝夕,忍不住在嬸嬸胸口蹭了蹭,唔,嬸嬸身上好好聞,味道纏綿又清冽,讓人吸一口就上癮了。二叔真是幸福,二嬸漂亮便罷了,身段還風流,她偶爾抱著二嬸嬸時,臉碰到二嬸嬸柔軟的那團,都忍不住紅了臉。明明差不多年紀,怎的她就這般乾癟,二嬸嬸卻這般豐盈飽滿?
老天太不公平了。
宋朝夕覺得好笑,挑眉冷嗬:“抱夠了嗎?你以為你抱幾下,你也會變大?”
容媛氣鼓了嘴,“人家就小一點怎麼了?本朝女子亦清瘦為美,我這樣的才受歡迎好嗎?二嬸嬸你這種大的實則已經過時了,並不被文人騷客所喜歡,他們亦不會作詩來稱頌你這樣的。”
宋朝夕坐下,淡淡地吹了口茶沫,“文人騷客?他們算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讓他們喜歡?女子本就活得不易,還要去迎合他們的審美?不是我說,他們不配!至於主流審美之類的,你高興就好。”
容媛說不過她,感覺自己被諷刺了,真的好氣哦!她不過就小點,二嬸嬸竟然這樣說她,不開心。
“二嬸嬸,又不是每個女子都跟你一樣大的,大部分女子及笄時都很小,再說又不是人家想要這麼小,人家年紀還小,身子骨還沒發育好呢,像我這樣穿肚兜不用穿太厚,夏日彆提多舒服了,”她又偷偷瞄了眼宋朝夕的豐滿,“話說嬸嬸,大家都差不多年紀,你那是怎麼長的?”
宋朝夕頭都不抬,隻要笑不笑都繼續喝茶。
容媛當即坐到她旁邊來撒嬌,“好嬸嬸,人家錯了還不行嗎?你就告訴人家吧,你這是怎麼長的?為什麼人家那麼小,你就那麼大?可有秘籍傳授?”
宋朝夕這才挑眉看她,抿唇笑:“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訴你。”
“求你求你求求你!”隻要能知道秘籍,求兩句又有什麼關係?反正不吃虧。
對著這種沒底線的人,宋朝夕能怎麼辦?說求就求了,好歹也撐一會吧。宋朝夕也不拿喬了,想了想便道:“我有一套針灸的手法,是我自己總結出來的,針灸一段時日後,那處會比從前大許多,我從前給姑母家那邊的女子試過,各個都有效,你若是想變大,就日日去我那報道,我給你針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