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媛一聽說真的可以變大,當即眼睛發亮,來了精神,“真的可以變很大嗎?”
“我從前也沒有這麼大,針灸後經脈通常,能促進發育,平日再多吃些補品,不出兩月我保證你大一倍。”
容媛從未想過針灸竟然可以如此神奇,她小了這麼多年,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變大,變大應該是一種非常特彆的體驗吧?隻可惜她以前從未體驗過。不由絞著手帕紅著臉羞答答地點頭。
宋朝夕這才把人拉開:“方才怎麼不開心?”
“人家不想嫁人,不想嫁給賀青州,不想離開國公府。”容媛嘟著嘴,無助地絞著手帕。
容媛和賀青州的親事已經定了,前些日子剛交換了庚帖,日子定在臘月份,冷是冷了點,卻是合婚問卜定的月份和日子,幾乎沒有變動的餘地了。宋朝夕嫁來後和容媛一向融洽,這丫頭也粘著她,沒想到才相處了沒幾月,容媛就要嫁人,等容媛嫁人,以後見麵的時間便少了。
容媛連賀青州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了,賀青州對她似乎也沒有特彆的好感,初次見麵的那天,賀青州看她的眼神很平淡,一點光都沒有,若是從前,容媛會覺得這樣是正常的,可如今看慣了二叔和二嬸嬸,她才發現一個人看另一個人,眼睛也可以那樣亮的。
她和賀青州倆個陌生人就要這樣被拉到一起去了,她並不覺得這是一門好婚事,可她覺不覺得似乎不重要,從前她覺得自己得寵,國公府乃至闔京城,就沒有比她更受寵的女兒家了,可如今要嫁人了,她才發現,女子能做的選擇何其有限,她連說一句不的餘地都沒有。
母親總說賀青州將來會中狀元,可將來的事誰又說得清?雖則她崇拜有才學的人,可不是所有有才學的人都適合做她丈夫的。
“嬸嬸,你說賀青州真的會中狀元嗎?”宋朝夕可不認為賀青州一定能中狀元,不提旁人,隻宋程昱就是十分強勁的對手,宋程昱過目不忘,天資聰穎,在最得意的年華忽生變故,從雲端墜落進泥裡,以至於他有常人沒有的毅力,這樣的人一旦有機會必然會抓住的。他有才學又有毅力,比賀青州更有可能中狀元。
“中狀元需要才學,需要心態好,需要時運好,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容媛歎息一聲,事已至此,她無論怎麼掙紮都沒用了,她必須要嫁給賀青州,隻希望賀青州能對她好一些,願賀青州像二叔,是個頂天立地的。
宋朝夕陪容媛聊了幾句便回去了,她從抄手遊廊出來,剛走到後門,便見一個穿著青灰色棉襖的中年男子站在後門旁,伸長脖子,鬼鬼祟祟地張望。
後院的圍牆是後來建造的,與前院之間有一些距離,平日裡國公府送補給用品的商戶都會從後院大門交接,宋朝夕撞見過好幾次,她原本沒放在心上,往前走幾步,卻見穿著深青色短襖的程媽媽一瘸一拐地跑過去。
程媽媽看到那男子便蹙了眉,她上去掐著他的胳膊,急道:“你又來乾什麼?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來了麼?你當國公府是什麼地方?是你想來就來的?”
胡四急了,“娘,我這不是很久沒看到你,想來看看你嗎?”
程媽媽瞪大眼,一口呸在胡四臉上,罵罵咧咧:“你能惦記著我?你眼裡除了錢還有彆的?彆說出來叫我笑話!我就是死了也不指望你替我收拾,你少往我眼前湊我就阿彌陀佛,謝天謝地了!”
胡四涎著臉拉著她胳膊,“娘,我好歹也是你兒子,做娘的哪有不認親兒子的道理?我不是聽說娘受傷了就來看看,你再生氣也不能趕兒子走啊。”
程媽媽提起這事就一肚子火。這幾日程媽媽吃了不少苦,她之前中傷國公夫人被打,原以為她是世子爺身邊多年的老人了,看在她伺候過程氏和世子爺的份上,那些家奴下手會輕一些,奈何那些人都是國公爺派去的,各個下手極重,每板子都能要人命似的,程媽媽疼得齜牙咧嘴,等晚上回去時才發現渾身是傷,照顧她的小蹄子又不用心,她趴在那一日三餐都顧不上,屁股大腿和後背去了一層皮,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就這樣她硬是咬牙挺過來了,可誰知她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管家就給她安排了活兒。
從前程媽媽是不用乾活的,隻需要管著程氏的陪嫁就行,她仗著年長,在世子爺那有幾分體麵,把自己當半個主子,平日奴役下麵的丫鬟給她乾事,可現在這麼多雙眼睛盯著,世子爺又顧不上她,不乾事不行了。可她身子本就虛弱,還要勞累乾活,腰都站不直,隻幾日下來就老了許多歲。她懶散了這麼多年,何曾吃過這樣的苦?頓時怨天怨地,恨不得去世子爺那哭訴這些刁奴對她不敬了。
倆人絮叨了幾句家裡的事,程媽媽才蹙眉道:“行了,你到底有什麼事?可彆告訴我又是來要錢的!”
胡四涎著臉,討好地笑笑:“娘,我最近有點背,輸了些錢,眼看著你孫子孫女都吃不上飯了,娘你接濟我一點,等我贏回來就還你。”
程媽媽一聽,瞪大眼,呸了一聲:“我上次給你整整一百兩!那麼快就輸完了?你當我是搖錢樹啊?你娘我就是國公府一個下人,能賺幾個錢?我手頭所有錢都給你了,你非要你娘拿命去給你抵債才開心?”
胡四愁眉苦臉,“娘,討債的都上門來了,你真想看你兒子死在大街上?你孫子孫女餓得嗷嗷叫 ,娘你可彆見死不救啊,你好歹也是世子爺母親的陪房,說起來你是他們國公府的恩人,要不是你,世子爺母親的嫁妝哪能保存的這麼好?早就被世子爺那後母給吞光了,你這樣護著世子爺,他好歹也該多給你一些錢。”
程媽媽被他氣的不輕,卻也覺得兒子說的沒錯,她自幼跟著夫人,夫人去了之後她又留下照顧世子爺,她是看著世子爺長大的,若不是她提醒,世子爺肯定要吃宋朝夕的虧,她這樣護著世子爺,國公府多給她一些回報也是應該的。
程媽媽歎息一聲,從袖口裡掏出五十兩銀子,“我真沒錢了,你再來要就彆怪我不見你。”
胡四咧著嘴朝銀子吹了一口,咧著嘴笑出滿眼褶子,“還是娘你對我好,你照顧世子爺這麼多年,跟他親娘有什麼區彆?他就應該對你好,給你養老。”
母子倆說了一會話,等程媽媽走了,宋朝夕才從假山後出來,她神色淡淡地看向胡四離去的方向。這人一看就是個混子,方才胡四來要錢,雖則沒聽見他們講什麼,可一個混子有什麼事需要用錢?十個混子九個都是賭徒,這世上沒有比賭徒更好拿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