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夕一怔,傻眼了,“兩月?坐月子都是一個月,哪來的兩月?”
容Z沒想到她還不知道,“母親沒跟你講?京城這的規矩,生女孩坐月子一月便好,生男孩卻是需要兩個月的,你生了一男一女,人家說要按照兩個月來坐月子。朝夕,我知你忍得辛苦,隻是這也不是常有的事,以後我也舍不得你再遭生子的罪,或許此生就這一次了。”
宋朝夕簡直想哭,她已經餿了,那味道自己聞著都難受,容Z竟然也不嫌,昨日還抱著她睡。她原以為有盼頭了,誰曾想竟然要坐兩個月的月子,一般產婦或許需要坐月子恢複體力,可她有仙草,身子早就恢複了。
宋朝夕把衣袖往他鼻子前湊,“爺你聞聞,聞聞這味兒,我哪能忍兩個月?你就饒了我吧!兩月真要了我的命,好國公爺,卿卿?爹爹……”
見他還不理會,宋朝夕哭喪著臉,“人家都說女子有了孩子以後,男人就會變心,果真如此,就讓我這黃臉婆變棄婦得了,也省得往你麵前湊,礙了你的眼!”
容Z簡直忍不了她了,他想拿麵鏡子給她照照,哪有夫人生完兩個龍鳳胎,皮膚身材還這般好的?那日青竹還說,她生完比從前還瘦了一些。容Z被她嚷嚷得頭疼,乾脆離開不聽她的。
不知不覺便到了秋闈放榜那日,一早,賀老太太身邊的嬤嬤便提醒賀老太太,“老夫人,今日放榜,要不要趁機讓世子把世子夫人接回來?”
賀老太太一聽,驟然變了臉色,“接她乾什麼?我還沒找國公府算賬呢!等我們家連中三元,我定然要讓青州休了這不知廉恥的女人!像她這樣的女人就應該被拉去浸豬籠、遊街,被世人唾罵!我們家青州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娶了這樣一個女人!”
嬤嬤欲言又止,賀老太太不想聽她嗦,連忙說:“該準備的準備好了沒?等報喜的人來,都是要準備賞錢的,鞭炮也得準備幾掛,等青州中了解元,立刻就點了鞭炮慶祝!”
嬤嬤想提醒她這樣太張揚了,可賀老太太魔怔一樣,什麼都聽不進去。賀老太太等孫子光宗耀祖已經等了很多年,賀青州的才學她是知曉的,都說他連中三元問題不大,賀老太太把一顆心都係在這個孫子身上,此刻比任何人都激動。
宋朝夕剛出月子,她實在悶得慌,便打著給宋程昱看榜的借口,拉容媛出去了。車馬攢動,人群擁擠,還好周圍有護著護著,宋朝夕遠遠看到賀青州和賀老太太站在榜前。賀青州也看到她們,視線在容媛身上掠過,盯著她看了一會。
“阿媛。”
容媛微愣,低下頭,有些無助地絞著手帕。
賀青州許久沒見到她了,他知道祖母苛責容媛,可他祖母年歲大了,又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幼時祖母為他付出許多,容媛是晚輩怎麼也該讓著才對,再說容媛確實成親前就被破瓜了,這都是千真萬確的事。容媛這大小姐脾氣實在有些大,他不明白容媛還在氣什麼,定北侯府都沒找國公府討個說法,國公府為何底氣這般足,倒像是自己有理似的。
賀老太太也沒想到會遇到她們,當下怒視著容媛,又沒好氣地瞪了宋朝夕一眼。
宋朝夕懶得理她,這種場合自然是不能牙尖嘴利的,若被人看到了,有損名聲。她堂堂國公夫人,剛得了一對龍鳳胎,正受京城貴人們羨慕,何必有損身價跟賀老太太一般見識?放榜這種場合,麵子都是由考生掙的,誰家考生考得差,誰沒麵子。吵架吵贏,結果考得不如彆人,那說再多也沒用。
人擠得厲害,宋朝夕專心找著宋程昱的名字,賀老太太瞪大眼盯著幫上大字,努力照著自家孫子的名字,“青州,快看看解元是不是你!”
宋朝夕跟著他們的視線看去,卻看到頭一個名字寫的便是“宋程昱”,她當下樂了,指著道:“呦,老夫人,實在不好意思,那好像是我庶弟的名字。你說我們家程昱,今兒個才十五,年紀實在是小,平日不又不愛學習,就是有點小聰明。我總說他,你啊不能跟彆的考生比,人家苦學多年,你就是來隨便玩玩湊個數的,怎能當真呢?誰知道這孩子不聽話,隨便考考就得了解元,還真是不知道讓人怎麼說呢。”
賀老太太臉都黑了,她哪裡聽不出宋朝夕的明朝暗諷,可她一點回擊的立場都沒有。可有望得解元的考生就那幾個,坊間還有押注賭錢的,賀青州呼聲最高,這名不見經傳的宋程昱是從來冒出來的?才十五歲,怎麼可能考這般好?竟然把賀青州都擠下去了!
“大姐姐!”宋程昱看到自己的成績,從裡頭擠出來,興衝衝來到宋朝夕麵前,怎一個意氣風發了得!“大姐姐你看到了嗎?我是這一屆的解元。”
宋朝夕拍拍他的額頭,一副老母親的表情,“我家程昱出息了,隨便考考就中了解元,你說你也是的,怎麼不知道留點機會給彆人?”
宋程昱抿著唇,嘴角噙著一絲挑釁,要笑不笑地瞥向賀青州。
賀青州沉著臉,他從未把這人放在眼裡過,雖則宋程昱少年天才,可之前宋程昱腿傷,耽誤了許久的功課,才撿起來多久,怎就中了解元?
宋程昱麵無表情:“賀世子,這次秋闈試題實在過於簡單了,是吧?”
賀青州:“……”
宋朝夕真是低估宋程昱了,原以為這就是個一調戲就羞澀的弟弟,誰知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氣死人不償命的功課修得比她好多了。她從未這般暢快過,賀老太太還真以為解元是賀青州囊中物?宋程昱偏偏叫他們不能如願!看到賀老太太鐵青的臉,宋朝夕心情莫名不錯,“哎呀,青州祖母,你怎麼臉色不好?”
賀老太太氣得近乎昏厥,雖則賀青州也中了亞元,可到底跟解元不一樣,若是沒有宋朝夕這般諷刺,她或許也能接受,可如今有宋程昱作比,她莫名覺得這亞元分量不夠重。
她氣呼呼地回了馬車。
宋朝夕是最歡喜的,京城開設賭局每逢科考都有,隻是往年宋朝夕沒有參加過,可今年有宋程昱,她對這個弟弟有信心,便拿了一萬兩銀票,賭宋程昱中解元。沒想到竟然真的中了。
隻是可惜宋程昱成了熱門,後麵再押注,就沒有如今的彩頭了。
她回去時哼著小曲,容Z回來時換了官袍,穿一身玄色的直裰,見她心情不錯,便問:“今天有什麼高興的事?”
“宋程昱他中了解元!”
“就這事?”容Z自然早就知道了,原想著回來告訴她的,誰知她自己出去看了。
“當然不是,我押了一萬兩銀票,賭他中解元,如今他中了,我能不高興嗎?”
容Z便有些無奈了,他靠近一些,她雖則沒有親自喂養孩子,可她畢竟剛出月子,偶爾孩子鬨騰,她也是要幫著帶的,身上便總是有股很淡的奶香味。他靠近時聞得更真切了,以至於他氣血上湧,而她就這樣癱軟地靠在他懷中,實在讓人難以抑製住邪念。
也不算邪念吧,畢竟她是他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