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邸(上)(1 / 2)

檀郎 海青拿天鵝 6609 字 4個月前

蔣亢見過秦王之後, 第二日便離開了雒陽。

我親自送他出了城,告彆之時, 他說:“未知女君打算何時去見曹先生?”

“下個月便會去。”我說。

蔣亢道:“曹先生思念女君久矣, 必恨不得女君今日就隨在下動身。”

我笑了笑,道:“我在雒陽還有些事, 處置完了再過去。”

蔣亢無異議, 頷首道:“如此, 在下知曉了。”

我目送著他和一行人離開,策馬, 徑自往回走。

其實在昨日之前,我還打算著跟蔣亢一道去見曹叔, 但聽聞公子來雒陽的消息,我改變了主意。

他此來,或多或少有些私心, 我留下也是一樣。

不過我知道公子的為人, 他雖看上去喜歡任性行事, 但絕非不講道理。他突然來雒陽,恐怕也有不得不來的緣由。

最大的可能,就是揚州有什麼事, 他急需與我商議,但不方便傳信告訴我, 故而索性動身來雒陽。

看那信裡所言,他擺出陣仗還不小,連豫章王也來了。

此事, 過沒多久,桓府也知道了。

因為桓瓖又來找了我。

“元初要回來的事,你聽說了麼?”他到□□裡找到我,興衝衝地說。

“知曉。”我說。

“這便好了!”他笑道,“一家人終是要聚齊了!”

我也笑笑。

“霓生。”他認真地看著我,“等元初回來,你便將我那日說的話告訴他,他必定高興。”

我心中歎口氣。

他想的還是這事,也不知那天夜裡我對他說的道理,他聽進去了多少。

“那話是大長公主說的,自當由大長公主來告訴他。”我說,“換我來說,隻怕不合適。”

桓瓖想了想,頷首:“也對。”說罷,他忽而好像想起來什麼,道,“對了,元初的那處宅子,如今可是空置無人?”

我頷首:“正是。”

“連個灑掃的仆人也不曾留下。”

我說:“不曾。他去涼州赴任之時,就把人都帶走了。”

桓瓖嘖嘖兩聲,搖頭:“我早說他空有才名,連過日子也不會。偌大的宅子,連個打理的人也不留,回來時若是正好遇到刮風下雨屋頂破了,難道就睡在雨裡麼?霓生,你宅子的鑰匙可在你手上?我今日就派人去替他收拾收拾,打掃齊整。”

我聞言,不由訝然:“哦?當真?”

“自是當真。”桓瓖道,“我何時誆過你。”

我心中一喜。自從回到雒陽,這些天我一直住在□□裡。原因無他,我雖然在公子的府邸中歇宿過一夜,但要作為日常起居之所,還須得徹徹底底地收拾一番。我每日在□□中陪著他處置事務,忙完已是夜裡,著實抽不出空閒去打掃。

當下桓瓖既然這般說,我自是求之不得。

“鑰匙我不曾有,”我說,“不過那門上也不過是一道鎖罷了,你撬開便是。你不是外人,元初不會怪你。”

桓瓖笑笑:“那我便放心了。”

我總覺得他的神色裡藏著些可疑,道:“公子怎突然這般熱心,操心起打掃元初府邸的事來?”

桓瓖的目光閃了閃,道:“自是大長公主吩咐的。她唯恐元初回來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故而讓我去辦。”

他這麼說,我更是不信。

大長公主隻會恨不得天降隕石將公子那宅邸砸成爛泥,好讓他真的無處落腳,隻能乖乖回桓府去住。

“哦?”我看著桓瓖,意味深長,“當真?大長公主似乎今日就要來□□議事,我正好與她商量商量那府邸中的修葺之事,想來她必是歡喜。”

桓瓖看著我,終於翻了個白眼。

“不必告訴她。”他說,“是我要住。”

我就知道必有內情,又問:“公子有家裡不住,住到元初的宅邸去做甚?”

桓瓖更是不耐煩,“哼”一聲:“什麼家,我沒有家。”

此事,與從前一樣,桓瓖又為了家中逼婚的事,離家出走了。不過這回,桓鑒比從前強硬許多,他索性連城中和田莊中的彆院也不許桓瓖去,還將此事告知了桓氏王氏的所有親戚,不許他們收留桓瓖。就連桓瓖喜歡去的酒肆或鬥雞場之類的地方,他也派人去遞了話。這些地方都是開門做生意的,豈鬥得過桓氏這樣的人家,自然乖乖答應,見桓瓖上門,忙好言勸走。

自從桓瓖跟著桓氏闔家去了譙郡,他在雒陽已無官職,自不會有官署可歇宿,這般情勢下,他竟然真的無處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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