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襲(下)(2 / 2)

檀郎 海青拿天鵝 6092 字 3個月前

老張亦笑:“虛名罷了,但求無愧於心。”

一番交談,我的心終於定下來,又與老張商議了一會開拔之事,各去歇息。

第二日淩晨,兩支大軍皆各自備下糗糧,輕裝上陣,在城外彙聚,往東邊開去。

蔣亢與張彌之本就打算與濟北王會師,共擊雒陽,故而可光明正大地直取大道,暢通無阻。沿途各諸侯國全不知變故,路過之時,還有攀附的豪強奉上酒食勞軍,可謂十分殷勤。

大軍日夜兼程,數日後,已經到了陳留境內。

濟北王等兗州諸侯兵馬,就駐在陳留。

按先前議定的奇襲之策,薛尚先是派心腹向陳留報信,麵上是向濟北王稟報大軍順利到來的消息,私下則是聯係東平國在陳留的剩餘兵馬,裡應外合,將陳留拿下。

那報信的人很快回到,帶來了東平國的一名將官。出乎意料,據這將官所言,濟北王並不在城中,就在兩日前,他已經率著濟北國大軍,往滎陽去了。

“老匹夫全無信義。”薛尚神色厭惡,“早說好了等我等來到再共擊雒陽,竟出爾反爾,自行爭功。”

司馬斂卻對重掌東平國兵馬頗是欣喜,道:“濟北王不在也好,我等就將這陳留郡占了,直搗滎陽。”說罷,他向那將官問道,“聽聞大長公主曾來陳留郡與濟北王議和,此事確實麼?”

“此事確實。”將官答道,“濟北王開拔去滎陽時,大長公主與他一同去了。”

司馬斂頷首。

我忙問:“雒陽可有消息?桓侍中或秦王,可有動向?”

將官搖頭:“在下不曾聽到雒陽的消息。”

我隻得作罷。

商議之下,眾人皆認可司馬斂之言,先速速占領陳留,而後往滎陽進發。

隻是與司馬斂的興高采烈不同,我和老張都以為當下之勢其實頗是不利。

濟北王帶走的兵馬,除了濟北國的,還有任城國和高平國的,共計十萬。他去滎陽,自是為了先行與豫州諸侯會合,兩邊加起來,有二十餘萬。這般大軍突襲雒陽,若秦王那邊真的有了變故,遼東兵馬就算不曾受困也是群龍無首,能否抵擋住乃是未知。

另外,就是公子。

這些日子,我一直為他揪著心。也不知程亮的信送到不曾,大長公主若真的拿我來威脅他,不知他如何自處。

如那將官所言,陳留郡中隻剩下了東平國的人馬,司馬斂十分輕鬆地重掌了兵權。

在陳留郡的郡府中,他受了一眾將官的朝拜,意氣風發。

“先王立誌匡扶天下,惜薨崩中道,國中萬民垂淚,無不哀慟。”他言語慨然,道,“今日孤必承襲先王遺願,掃除奸佞,為先王複仇昭雪!此誌天地可鑒,孤雖死無憾!”

薛尚和眾將官皆跪拜。

兩軍稍稍整備一番,也不耽擱,即往滎陽而去。

滎陽緊扣雒陽,是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除此之外,它大長公主的封地,有文皇帝為她建的行宮。從前,每到暑氣盛起之時,大長公主總會帶上全家,到滎陽的行宮裡去消夏。

我本想著,濟北王率著十萬兵馬,行動本就遲緩。明光道和東平國的聯軍雖然落後了兩日,但未必不能追上。不料,兩軍一路緊追,竟一直追到滎陽界內,才終於攆上了濟北王的後軍。

老張派出細作,不久即打探得了消息。這濟北王的兵馬分兩部,一部前軍,有六萬人,由濟北王親率,已經與豫州諸侯的兵馬會合;一部後軍,有四萬人,由剛剛從東平國歸來的王世子率領。後軍中多是輜重,加上王世子有些水土不服,路上歇息多時,故而落在了後麵。

滎陽往東,抬一腳便可到雒陽。形勢正往我擔心的地方而去,兗州和豫州諸侯兵馬共計二十萬,當下已經開往了雒陽,相較之下,東平國和明光道加起來雖有九萬,就算強攻,也遠遠不敵。

我聽得回報,隻覺心沉了下去。大長公主會既然把主意打到了公子和北軍的頭上,那必然是要用北軍在雒陽發動嘩變,困住秦王。而後,用豫兗諸侯聯軍將秦王的兵馬一舉擊潰。

此計環環相扣,其實頗是危險。任何一環有變,都要危及成敗,故而貴在神速。至此,也可明白濟北王為何不顧與張彌之的約定,先率著兵馬趕往滎陽與豫州諸侯會合。

如今,豫兗諸侯既然已經舉兵進攻雒陽,可見雒陽那邊已經有了動靜,這動靜對於豫兗諸侯而言也必然是個好消息,以致他們再也按捺不住,迅速動手了。

而對於這般形勢,我以為強攻乃不可取。須得對症下藥,環環破除。商議對策之時,我提出可用計奇襲濟北王後軍,以大亂延緩聯軍進攻雒陽的步子,同時,分出一支奇兵,往雒陽而去。

這支奇兵由我率領,去雒陽的目的,並非對付豫兗諸侯,而是要探明情形,聯絡反攻之勢。我雖然並不相信公子會被大長公主捏在手中無計可施,但雒陽情勢不明,滎陽這邊就算有再多的兵馬也無從下手。

老張對我的設想無異議,司馬斂卻不以為然。

“大戰當前,何須如此畏首畏尾。”他說,“濟北王後軍大亂,自可拖住諸侯攻勢,卻不須許多兵馬。此事,交由明光道眾卿便是,孤率東平國七萬大軍直取雒陽,與遼東兵馬會合,可應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