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一頓午飯下來,藥研就時不時被對麵的太宰治以看情敵(?)的眼神盯著。
簡直就是坐如針氈,盤裡的咖喱飯突然就不香了。
好不容易吃完飯了,藥研鬆了口氣,打算火速逃離這莫名其妙的三角現場。
“織田先生,家裡的食材和一些日用品需要補充一下,正好今天下午三點半是超市大折扣時間,我現在出去恰好能趕上,這些杯盤就交給你了。”藥研簡單地收拾了下桌麵,把碗盤都放進了洗手池裡,出了廚房對織田作之助說道。
織田作之助將速溶咖啡粉倒入玻璃杯中,一邊倒熱水一邊回應道:“好的,剩下的我會解決的,不過藥研你帶的錢夠嗎,如果不夠我再給你點。”
藥研搖了搖頭,自從織田作之助把家裡一些事務交給他後,他也算得上是掌管采購金額的人了,“織田先生之前給的錢已經很多了,我這幾天都是趁大折扣時期搶購買的東西,花的錢並不算多,還能撐幾天。如果不夠用我會告訴你的。”
“嗯,你心裡有數就好,真的不夠一定要開口說哦。”織田作之助攪拌著杯裡的咖啡,呷了一口感受下味道。
“那我先走了,織田先生回見!”藥研帶上便利袋,將錢包放好後,對著織田作之助揮了下手,走出了門。
等聽到門關上時的“哢嚓”聲後,背靠椅子,時不時晃兩下讓椅子腿磕到地麵發出聲響的太宰治歎了口氣,才緩緩開口。
“我說織田作,你們兩人的對話還真的很有生活氣息誒,就跟夫妻之間那些柴米油鹽的談論一樣……你就真的這麼信任他嗎?”
織田作之助眨了眨他那雙宛如大海般的眼眸,有些不解,“藥研自從來到我家後,就幫了我不少忙,太宰你也是看得到的,而且他也沒對我產生惡意,對我做壞事。為什麼不能信任?”
太宰治聽言,從椅子上起身,走到窗前,織田作之助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如何,隻能看到他因陽光照射,周身鍍上一層淡金色光暈的背影,和那被風吹起飄動著的黑色風衣衣角。
“但是你也看得出他的可疑之處吧,他儘管有所掩飾,但是在你麵前,他根本就沒有偽裝,你也是清楚的。”
太宰治的聲音是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清脆冷冽,他轉過身來,他臉上那自進入屋子後的放鬆信賴已全然不見,當他麵無表情,顯露出從靈魂深處散發出來的冷酷無情,才讓人想起他本身為港口黑手黨Mafia乾部的身份。
“無論是手上因為常年握刀而磨出來的老繭,還是超越普通人的敏捷身手,亦或者是隻有在長期涉及鬥爭、暗襲的環境下才能練出來的警惕性,還有那個與知名寶刀‘藥研藤四郎’重合的名字,這些都不是巧合……”
“藥研的過往,可能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光明,也不全是你說的那般可憐,甚至可能會給你帶來麻煩和災難,儘管這樣,你也要收留他、信任他嗎?”
太宰治目光幽幽如午夜不散的陰霧,織田作之助向來懂他。
織田作之助能夠輕易接納信任一個對自己沒有惡意的人,但是太宰治不行。太宰治並非全然黑如淤泥,他更像是清濁摻加的混沌,比起織田作之助的異能力【天/衣/無縫】,他憑借那雙看透世事、通曉人心的眼睛,能夠“預測”更遠的未來。
正因為他比普通人看得更遠,沒有人能和他同行,哪怕是森鷗外。太宰治的世界裡,隻有他自己一人,孤獨彷徨地摸索著,探尋著,前進著,這也是太宰治渴望【死亡】的原因。
種種因素塑造出太宰治現在敏/感多疑的性格,因此織田作之助也是能理解他懷疑、排斥藥研的。
但也不代表織田作之助會順從同意太宰治的話,他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側坐著椅子,正麵對上太宰治。
“太宰,一個人的過去很重要,但也不重要,”織田作之助那雙藍色的眼眸恰如他性格那般,有著大海的色彩,也流露出其中的寬容溫厚,“或許藥研正如你說的那樣,他有著黑暗的過去,也可能像我先前那樣手上沾染著他人的鮮血。”
太宰治靜靜地聽著織田作之助說話。
“但是過去的一切就能代表這個人嗎?那個人的【現在】和【未來】才是最重要的。就像我,曾經是一個冷血殺手,木倉下不知有多少亡魂。但是現在哪怕我是黑手黨,隻因為我未來想當一名家的願望,我可以不殺人,我還可以幫助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