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門打開,裡麵走出個粉雕玉琢的女童, 她軟軟的頭發披散著, 雙手捧著一個茶盅。
“毛蛋哥哥~”
小姑娘一見他,‘蹬蹬蹬’的小跑了幾步, 將茶盅高高的舉起來。毛蛋吞了口口水,將茶盅接過來放到桌子上,然後將女童半拉半抱的弄到凳子上坐好。
“我去噓噓, 小妮不要動哦~”
毛蛋捂著□□跑開了。
王小妮無聊的坐著, 小孩子好動,開始哼著歌手舞足蹈, 一不小心碰到了茶盅,茶盅倒在桌子上, 水潑了一桌子, 她自己身上也全是水漬。王小妮嚇了一跳,大哭起來。
毛蛋急忙從廁所跑出來, 正巧看到院門外的俊俊,又一看桌上的情況,像隻小牛犢一樣衝著俊俊衝過去:“你乾啥,你乾啥!”
這是認為是俊俊做的這件事了,可穀鬱歡在外麵看得清清楚楚, 這還真不乾俊俊的事, 他單純隻是剛剛路過而已。但從毛蛋的態度上來看, 俊俊應該是沒少做這種事。
俊俊永遠是充滿著戾氣的, 他的反應是衝毛蛋吐口水, 眼神陰鶩,罵他:“野種!”
兩個孩子就扭打在了一起。
王小妮的哭聲越來越大,王家人聽到哭聲跑出來,看到王小妮坐在凳子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衣服都被水弄濕了……王金角是杵著拐杖出來的,一見這情況衝過去對著兩個孩子就是一人一拐杖,打得毛蛋、俊俊如猴兒亂跳。
王金角:“再讓我看到你們兩個小王八羔子欺負我們家小妮,我不活剮了你們。”
俊俊踢他:“我爺爺是村長!”
“村長?嗬!”
王金角的語氣有淡淡的輕蔑之意,將俊俊扭放在地上,用鞋尖踢他一腳:“彆說是你在這,就是王友民在這,老子也照打不誤,他是個什麼東西!”
穀鬱歡真沒想到能聽到這麼一番話。
毛蛋聰明,見勢不對跑了。
穀鬱歡決定跟蹤毛蛋,毛蛋一路哭著往家裡走,哭著哭著突然開始嘔吐了,估計是被剛剛那一拐杖打傷了。村裡的人路過將他送到了村裡的赤腳大夫家中,大夫住在十六號房。毛蛋被送到這家之後,一個老人喂了他點藥。沒過一會,毛蛋就不吐了。
小孩子不舒服,嘴裡一個勁的喊著‘爸爸’,旁人聽到了也覺得怪可憐的。
正好三姑過來拿藥,大夫讓她見到王大山趕緊讓他回家,三姑答應了。
大夫這時候恰巧也要出門,就讓兒子將睡熟的毛蛋送回家中。
穀鬱歡在門外聽到大夫的兒子嘀咕:“就知道喊我做事,抱個幾十斤重的娃走這麼遠,我爸也是想得出來……我等會把他放隔壁算了,不是叫爸嗎?旁邊那屋還不是他爸。”
此時穀鬱歡與王晨晨已經會合了,他是一大清早就來跟著三姑的。
穀鬱歡蹙眉,悄悄離開,將看著毛蛋的事情交給了王晨晨。
後麵的事情就清楚了,三姑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王大山,她家裡有事,就托另外的人見著了王大山喊他回家,口口相傳,就拜托到了寡婦這裡,寡婦為擺脫喝醉的二混,讓他上山喊王大山回家。
王大山回家正好撞破媳婦和王滿意偷情,質問妻子,想知道毛蛋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有一點是先前穀鬱歡他們沒有注意到的,王大山在上山的路途上遠遠看到了毛蛋,這孩子剛從村長家裡出來,正捧著自己的新衣服,高高興興的回家。
穀鬱歡也是後來才聽王晨晨說,王滿意被撞破偷情,當即提起褲子回家,要進門了被隔壁喊去接毛蛋,正好此時毛蛋已經沒事了,雖然有點點精神不濟,但見到王滿意第一時間就是告狀。
王滿意當然是不偏不倚,逗毛蛋說他一定教訓俊俊。
這邊,穀鬱歡發現王大山的神情更陰鬱了,捆了俊俊將他塞進豬籠沉入河中還真不是巧合,完全是長期抑鬱導致的結果,現在不過是有了一個爆發點而已。王大山將俊俊丟入湖中的行為不可謂不聰明,這個季節河水這樣湍急,等村長家發現孩子失蹤的時候,連屍體都找不到,更彆說要找到嫌疑人。
可是這樣將孩子浸豬籠的行為就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想的了,也不知道他出於什麼目的。
俊俊死了,村長的三兒媳婦吃藥自殺,傻子下藥毒死了半個村子的人,剩下藥被他悄悄的倒在村長家的大門上,陰寒濕冷,聚集到村長家門口而吸入藥物的村人一個都沒有逃掉。
全村十六戶人九十九口人,無一幸免。
誰也想不到,最初不過是一個稚齡女童揮動手臂,打翻了一盅蜂蜜水,就像是一隻無辜的蝴蝶扇了扇翅膀……
最讓穀鬱歡覺得不寒而栗的是下午看到的一幕,俊俊死了之後,她就沒有在呆在村長家周圍了,而是繼續監視王金角家。
按照時間,傻子已經在井裡下了毒。
王小妮的母親燒了一壺水,孝順的王小妮捧著一碗水甜甜的對爺爺笑:“爺爺先喝~”
王金角笑得連法令紋都舒展了,真跟個慈祥的老爺爺似的,抱著小妮說:“我們家小妮真乖,隻要你每天都能笑眯眯的,你要啥給啥,爺爺沒啥不能給你的!”
王金角一口喝乾淨了整碗水。
應了他那句要啥給啥的話。
這碗水要了他的命。
果然是各有來因,當無絲毫舛錯。
……
夜漸漸的深了,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如先前的每一天一樣響起,除了小茶之外的玩家都坐在客廳裡,耳裡聽著‘噹噹噹’的鐘聲,沒有一絲的睡意。
亢立新:“我們明天真的可以出去嗎?”
聽起來好像不錯,但不知道為什麼他隻覺得毫無真實感,甚至心裡有點慌。
什麼阻止王小妮打翻茶水盅就能脫離副本……如果真的這麼簡單,他們前麵至於過得跟狗似的嗎?
……進入副本,這已經是第七天了。
沒有任何一個玩家會在這一天晚上產生睡意,穀鬱歡也不想睡,她去小茶的房間看了一下她的情況,發現她比昨天要好一些了,呼吸是均勻的。帶進副本的水已經不多了,穀鬱歡平時也隻是稍微喝一口潤潤喉。
她倒了一點水出來,沾濕了小茶的唇。
突然,穀鬱歡的目光一凝。
……小茶的包被人翻過了。
小茶用的是挎包,軍綠色。這包看起來不大,但是肯定很能裝,還不阻礙到背它的人自如活動。穀鬱歡都想著等出去了,得找一個這樣的包,比她背上的雙肩包要好用。這個包是她放在床頭的,位置有沒有被挪動,她看一眼就知道。
而且包拉鏈的位置也不對……要嘛是小茶自己醒了,要嘛就是有人來過這個房間。
如果不是小茶自己醒了,那麼這人盯上這個包的可能是為了食物,更大的可能是為道具。
“唔……”
小茶醒了,穀鬱歡喂了她一口水。
小茶:“下午……咳咳咳!亢立新進了我房間。”
穀鬱歡:“我還以為是金占文!”
小茶:“我也沒想到會是他,我沒讓他發現我醒著。”
這做法可和亢立新的人設不符。
小茶的做法是很正確的,要是被當時潛入房間裡的亢立新知道自己被發現了,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事情來可不好說,而小茶連動都動不了,根本沒有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