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家一片愁雲慘霧。
時墨臉上的精致妝容殘了一半, 見到時坤臉色時,不必問結果,已知兄長空手而歸。
“江潯這麼難說話?弟妹可是他親姑姑, 連弟妹的麵子也不給?”時墨倒了杯溫水給大哥。
時坤拍拍膝蓋,“彆說阿靜,我當著顧二的麵都給那小子跪下了,簡直六親不認。”長長歎口氣,接過水喝了兩口。
“眼下怎麼辦?”時墨看大哥的臉色並不十分擔心。
“回家路上阿靜答應會援手,看能不能從港市想想辦法。”一手摟著水杯, 時坤疲憊的揉揉眉心。
“阿靜能拿出多少?”時墨問。
“具體沒說。”時坤道,“阿靜在錢上向不肯吃虧的,不過,如果她肯從二級市場吸納股份也是好事。”
“她的製藥公司日進鬥金,還這麼貪心不足。”時墨不屑冷哼。
“眼下顧不了這麼多, 阿靜又不可能親自來管理公司,哪怕她是大股東,每年紅利多少一樣是我們說了算。再說,股份到她手裡總比外人強。”時坤問妹妹, “港市那邊做空我們的資金是哪裡來的,查清楚沒有?”
說到這事, 時墨麵色一肅,“說出來怕您都不信, 是馮家的資金。”
“哪個馮家?”
“峻豐資本的馮家。”
時坤擰起眉頭, “沒得罪過馮家啊。”
“這些資本講什麼得罪不得罪的,看到有利可圖, 還不跟蚊子見了血似的。”時墨問,“馮家什麼背景, 能不能弄他家一下子。”
“不好說。”能做投資的,有幾家沒背景的。時坤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給馮總打電話,委婉的問及此事。
馮總剛吃過少油少鹽沒滋沒味的晚飯,一聽時坤這話,當即就懵了,“沒這事,時總誤會了吧。能做空起碼得幾十億現金,公司若有這麼大資金調動,我不可能不知道。”
時坤手機放了外放,拿眼看時墨,時墨上前接過手機,“馮總,這消息是港市陳懌陳先生親自告訴我的。”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馮總道,“這事我會親自確認。”
然後,雙方掛斷電話。
手機屏暗下去,馮總抬腳去了書房。到書房方電話兒子,直截了當一句話,“你在哪兒?”
父子間大概有心靈感應,馮偉峰心下一懸,試探老爹,“爸你找我什麼事?”
窗外夜色微涼,馮總關上窗子,“這麼大事,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聲!”
聽到父親話中沒有太大怒意,馮偉峰暗鬆口氣,“我們年輕人自己的事,爸你就彆管了。”
“自己的事?你從公司弄走多少錢,你好大膽子。我不過讓你舅舅休息幾天,你就敢瞞著我做這樣大的主。”
馮總輕哼,馮偉峰悄聲問,“我舅還不知道吧?”
“我看有必要讓他回來。”
“爸你讓他老人家多在外玩兒些日子吧。我這裡也快收手了。”
“時坤剛打電話過來問我這事,我倒叫他問懵了。”馮總了解自己兒子,自家兒子不可能這麼了解影視業,時機拿捏的這樣好。一看就知道是跟誰合夥,馮總問,“江潯這是要把時家乾死嗎?”
“也不算吧。裡外都賺一把,等我們離場,過個三五年時氏股票就能緩過來了。”馮偉峰道,“時總再問你,爸你就說不清楚。”
“我們替江潯背鍋?”
“你要把這事捅出去,顧家那位姑奶奶是時氏大股東,這不把江潯擱火藥桶了。您就說不知道,還在查。”
“那就是換你得罪顧守靜。”
馮偉峰笑笑,“一個江潯頂八個顧守靜。”
馮總心下鄙視兒子一回,唇角含笑,“這事我暫且替你支唔過去。既然做人情就做到底,你跟江潯商量一下,對外有個統一口徑。”
馮總想到一事,“這事顧守鋒知道麼?”“哪兒能告訴顧總,顧守靜是時氏大股東,又是顧總的親姐姐,這不讓顧總為難麼。江潯多孝順自己籌的資金。”馮偉峰為自己洗白,“我也是擔心爸你煩惱,才沒跟你說。”
馮總笑罵一句,“回來再跟你算賬。”
父子倆商量一回,馮總還問了問各自出資,評判兒子一句,“出少了。”這麼好賺的機會,居然隻出資幾個億。
既然是顧家內訌,那就不關他們馮家的事了。
馮總既然知道兒子在港市操盤,當然要以公司利益為先。
一直沒有再對此事做出說明。
時坤大概真的無路可走,顧守靜不會眼睜睜看著時坤去死,決定注資時氏娛樂。不過,這是顧守靜個人的注資,與時氏製藥無關。但時氏股價也出現小範圍上揚,馮偉峰一直在港市坐鎮,打電話給江潯商量此事。江潯說,“這事啊。我姑姑竟然真的注資時氏娛樂了?”
“你知道這事?”
“時坤哭哭啼啼找到我,非要我跟他合作。我搪塞他才給他出的這主意,沒想到他們真乾了。”江潯輕輕敲著桌案。
“真是個餿主意。”
“不怕。我姑姑頂多給時坤幾億讓他緩過這口氣,剩下的她怕是要炒作時氏股價。”
顧偉峰真服了江潯,“那你們顧家人一出一進,都是你們賺啊。”
“你也可以繼續拿錢買漲,不過我勸你慎重,就是有二十億注資,時氏也是一灘爛泥。你要是嫌我們顧家人賺,我有個主意,能穩一穩時氏股票,讓他彆立刻漲上去。”
顧偉峰投資經驗給江潯豐富,他心中靈犀一閃,“你是說從個人注資上做文章。”
“對。從我姑姑獨自注資就能看出來,時氏藥業完全不看好這次投資。再派個有名氣的財經作者分彆到時氏藥業和我爸爸公司采訪此事。炒上港市頭條,大肆唱衰這次投資。等他繼續跌的時候,我們就沽清,還能多賺點。”江潯笑眯眯地,“算我出的餿主意,這次營銷費從我賬上出,給大哥賠罪了。”
馮偉峰瞪他一眼,“用不著。既是一起投資,自然要一起承擔。好在這樣收手也不算得罪令姑媽。”
江潯說,“咱們差不多離場吧,彆耽擱了。不要吸儘最後一滴血。時氏也不要再碰了,眼下不過是姑姑他們炒作的策略,沒個二三十億,托不起時氏的股價。姑姑沒有這麼多現金,她頂多投一兩個億,砸不出水花來她不收手也有人勸她收手。”
不說旁人,忠犬淩特助也會為顧守靜看好顧守靜的錢。
馮偉峰沽清股票,大賺一筆,大家分潤都不少,馮偉峰終於坐穩上海分公司總經理的位子。他請名廚到自己彆墅,請江潯、紀世謙、林越三人吃飯,一起慶賀。
“什麼都不說了,以後兄弟們有財一起發有難一起當。咱們乾一杯。”馮偉峰舉杯,大家一起乾了。
這次每人皆有所斬獲,大家說起話來也極外輕鬆。紀世謙在國外買了塊地,打算自己蓋房子,問他們要不要一起做鄰居。
正說著話,馮偉峰瞟了一眼手機上的消息推送,當時就嚇了一跳,“天哪天哪,時坤出事了?”
時坤爆出不雅醜聞,不雅視頻被人從時坤電腦發布到網絡,直接涉及《神嶽》的主演曾芳,兩人在床間火辣的風情,簡直豔壓一眾島國大片。還有床第間的許多高談闊論,驚爆眼球。
所有那些打算與時氏繼續合作的資本立刻撇清關係,時氏再入穀底。
當然,一起跌入穀底的還有曾芳。
這位前影後超一線巨星將麵臨的商業賠償會是一個天文數字。
甚至,因為曾芳少年做的手術,胸前那道不能去除的舊疤成了她視頻女主角的鐵證。
江潯打電話給李佩瑜說還款的事,李佩瑜有些驚訝,“這麼快?”
“謝謝李叔叔,幫我大忙。”
“這不算什麼。”李佩瑜從無涉足金融,但人在商場,消息靈通,“我聽說時氏股份一泄千裡,有空頭滿載而歸。”
江潯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常年割韭菜的人,我認為都有被收割的心理準備。”
“後生可畏。”
兩人簡短交談後結束通話。
江潯還清李佩瑜款項後跟母校商量捐款事宜。
他在捐款上毫不含糊,學校還專門給他辦個捐贈典禮,江潯有些不好意思,帶著林越李清晨一起參加。
因為江潯現在是影視業紅人,雖然現在年底各路新聞繁多,他仍是憑借捐贈之事上了網絡新聞,還在熱搜榜上停留了一段時間。
江潯剛參加完捐贈儀式後的酒會,正好看到手機裡推送的時坤到有關部門配合調查的新聞。江潯回到家已經是傍晚十分,李姐迎上前,朝樓上示意,看了一眼,低聲道,“你姑姑來了,在書房這麼會兒了,還沒出來。”
“怪道屋裡格外安靜。你們也不用這麼小心翼翼吧。”
“我看姑姑氣色不大好。”
“這是咱家,又不是她家。我上去看看。”
江潯先回房間放下包,順帶臭美理了下發型,才去的書房。一推門就聽到顧守靜那句,“先把時坤保出來,倘他真進去了,時氏就完了,我的投資全都打水漂!”
顧守靜聽到門響回頭看到江潯,當真是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眼中的火焰恨不能直接把江潯就地火化。顧守靜“騰”的站起來,怒視江潯,“你還有臉來!”
江潯不解的撓下頭,“這是我家。姑姑你說夢話,以為這是你家吧。”在自己家,江潯從來不會有自己是外來者的感覺。他住的心安理得,他腳下踩的地板,他身處的書房,都是他家的!
顧守靜才是那個外來者!
“要不是你出的那餿主意!”顧守靜氣恨交加,咬牙切齒,那模樣恨不能生吃了江潯。
江潯眨眨眼,一幅摸不著頭腦的無辜樣,“我是聽李姨說姑姑你來了,過來打聲招呼。你們聊吧,我讓李姨燒幾道姑姑愛吃的菜。”他沒久站就退了出去,體貼的給姐弟二人關上房門,唇角彎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顧守鋒見到江潯便想到從耳機中聽到的那句顧守靜對江潯的咒罵,“小雜種!”
不論兄弟姐妹有多親,人一旦有了自己的骨肉,那是什麼情分都要向往後放放的。顧守鋒不耐煩道,“你跟我這兒聒噪有什麼用?不過是配合調查,誰也沒說時坤就有罪?他隻要清清白白的,我還沒聽說投資不利要進監獄的!你先回吧!這事以後再說。”
顧守靜急道,“我倒想回,我們老太太現就在我家嚎喪呢。時坤老婆孩子都在我家等著救命,我派律師過去,一點風聲都打聽不出來!我現在怎麼回?”
“既然打聽不出來,你更得慎重。”
顧守鋒不可能莽撞的不管不顧直接就去撈時坤,顧守靜自顧守鋒這裡離開,乾脆去了另一所彆墅,省得回家心煩。
江潯也沒什麼要說的,父子倆的晚飯鮮有這樣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