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春蘭過來了。”
外麵有婆子喊話,成功將林茈玉救出水火。
“讓她進來吧。”賈敏鬆了手,還不忘瞪她一眼。
片刻春蘭進來,向眾人行禮後道:“前兒我巡視園子,發現秋蘭園後麵一處牆根黴爛了,之前被花草擋著沒瞧見,如今花草凋零才露出來,需得找人修補,請太太給支二三十兩。”
“準了,稍後跟李媽媽去支銀子。”
“是。昨兒二爺說,下月京城那邊政老爺過生辰,且距離過年不遠了,二爺想回京城去過年,叫我問太太的意思。”
江南與京城往返不是小事,還要過年,至少需要兩個月時間。賈敏沉默片刻才道:“他也該回去,叫他提前準備著吧,至於何時啟程,等我和老爺商量。還有嗎?”
“既然二爺回京,那秋蘭園的冬衣和年節置備可還照常?”
“照常。璉兒回京你不必跟著,仍舊看守園子,有什麼事來回我。”
“是。”
春蘭原本是賈敏身邊的二等丫頭,現在算是秋蘭園的總管。彆看年紀不大,事情卻都能料理清楚,樁樁件件細細回稟,得了準話再回去傳達給賈璉。
“既然姑母準了,姑丈想來也不會拒絕。過幾日我命旺兒采買些江南特產,你替我裝進箱籠,還有些略貴重的玩意,造了冊,回去好清點送往各處。”
這大老遠回去,難免要給各處帶些禮物,還有自家嬌妻美妾,小彆半年可想得緊。賈璉盤算著,視線忽然落在收拾衣櫃的春蘭身上,忍不住逗她。
“你真不跟我回去?便是姑母發了話,我去求個恩典也成。”
春蘭動作不停,借著來回搬衣裳的空當白他一眼:“二爺可想好了再說話。”
林家的下人真是逗弄不得。
這半年來賈璉不是第一次吃癟,已經習慣,但還是忍不住暗中感慨。
沒趣兒地環視屋內一周,看見牆上掛著鐘表:“上月有人送了個自鳴鐘,你收在哪了?一並裝進箱籠,我帶回去。”
“二爺忘了?那自鳴鐘您叫我拿去給太太了,後來二姑娘喜歡,就挪去二姑娘屋裡,為這個三哥兒不依,您還另弄了個來給他。”
“還真忘了。”賈璉摸著頭,被她這樣一說才想起來。
鹽政是肥差,想討好林如海的人數不勝數,自然有人順藤摸瓜摸到他這裡。有些禮物不能收,但有些禮物不能不收,他借著便利得了不少好東西,有的沒的都往賈敏那邊送,送得多了他也記不清。
“不打緊,趕明兒我再弄兩個,到時你裝起來。”
鐘表在明末時傳入,到如今在權貴中不算罕見,但還算珍貴,帶回去兩個精致的,也是心意。
逢年歸家,讓賈璉原本就不算悠閒的生活又添了一件正經事。
不過賈敏還是掐著日子,沒叫他趕在賈政生日前回去。畢竟賈赦才是他親爹,他不趕著親爹過壽回去,卻趕著二叔過壽回去,叫有心人說起閒話到底不好聽。
零零散散添置東西,進了冬月才大張旗鼓正經準備,逢人問起也不再回避。
到月中賈璉帶著興兒、旺兒,以及滿滿一船東西踏上回京路。船上有他自己置辦的,有賈敏給賈母的年禮,還有姐弟三個給姐妹們的小東西,不拘貴賤應有儘有。
路上不著急,隻趕在臘月初八前到了就是。
過個完整年,上元節後再回江南又帶著一大船。有王熙鳳操持的衣食住行,有京城特產,還有姐妹們互換的禮物,當真是去時滿滿,回來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