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糊弄學初級學者胤祐 “我可憐的姑娘,……(1 / 2)

“我可憐的姑娘, 怎麼就這麼命苦!”張媽媽壓著嗓子不敢出太大聲,眼淚卻一滴接著一滴掉,兩隻手都在哆嗦。

林茈玉瞬間就被嚇清醒:“奶娘, 怎麼了?”

“姑娘, 你不必藏著, 我都知道。”張媽媽一咬牙,兩隻手抱住她左腿,將襪子扯下來。

入眼足尖一片紅腫, 張媽媽眼淚更掉個不停:“姑娘,姑娘你身上可還有傷?我, 我去拿藥油來。”

果真是到傷心處,福晉都不叫隻叫姑娘, 兩隻手抖著往身上摸,卻又不敢真碰,就隔著幾厘米。

“啊?”林茈玉糊塗了, 看著自家奶娘臉上七分心疼三分怨恨,感覺她好像誤會什麼。“奶娘, 我身上沒有其他傷,這是昨晚不小心踢到了。”

“姑娘是我從小奶大的, 何苦還瞞我?就算, 就算貝勒爺想要嫡子, 也不能動手!”

“什麼?”

明白過來, 林茈玉哭笑不得,把手帕遞過去:“奶娘快擦擦, 叫人看見還以為怎麼了。昨兒他不知道從哪學的葷話來跟我說,我就用腳踢他,但他是練武上戰場的人, 抬手把腳扣住,我就用另一隻腳,沒控製好方向力度踢在床板上了。”

“嗬——”張媽媽正哭地抽抽,不妨聽見這麼個解釋,一口氣抽到一半卡住變成個拉長氣音,半晌才緩過來。“當,當真?”

“我和你說假的做什麼?從前說些‘感覺’‘好不好’之類的話就算了,昨兒他不知從哪聽得要‘澆灌’,當然踢他。”

“澆,澆……”

大概是這兩個字太過形象生動,張媽媽作為過來人,也沒好意思把它們說出口,咬半天牙:“踢得好,該踢,哪有這樣跟福晉說話,又不是那些輕賤女子。”

兩個人的點沒對上,但好歹頻道是對上了。張媽媽鬨個大烏龍,趕忙擦擦臉,胡亂扯幾句落荒而逃。

林茈玉在裡屋笑半天,緩過來後升起一陣警覺。

這個時代嫡妻最要緊的是敬重,以前兩人在屋裡說“感覺感覺”“研究研究”用詞都還算正經,她也沒想太多,但這回確實不太一樣。

她想著胤祐居然在彆處學這種東西,張媽媽想的卻是嫡妻必須有該有的體麵和尊敬。在這個一夫一妻多妾的時代裡,嫡妻失去敬重和下人沒什麼兩樣。

邢夫人不得賈赦敬重,她在榮國府話都說不上。王夫人同樣不得賈政喜愛,但賈政比賈赦“迂腐”,她就有正室夫人該有的體麵和尊崇。

嘖,忽然笑不出來了。

林茈玉在床上拱出個舒服姿勢,想著想著就睡著了。

晚上胤祐再來,張媽媽守在門前:“福晉已經歇下了,貝勒爺請往彆處去吧。”

“歇了?”看屋裡確實熄著燈,但這麼早睡可不是福晉的習慣。胤祐擰著眉:“福晉可是不舒服?”

“是有些,今兒叫了太醫,太醫說腳上傷有些嚴重,要養幾天。”張媽媽作為福晉的陪嫁奶娘,地位不高但輩分上好歹占著幾分,回話不卑不亢。

“咳。”胤祐拳頭捂嘴咳兩聲。“爺進去看看。”

“請貝勒爺恕罪,福晉已經歇下了。”

“爺就去看看。”胤祐推門就進,還順手把門再關上。

外頭張媽媽估摸著這幾句話就拿捏得差不多,再攔容易攔出真火,等門一關就把耳朵貼上去。

窗子半透進幾分月光,屋裡不算伸手不見五指,胤祐摸到床上:“睡著了?”

“睡著了。”

“睡著了還會說話?”

“夢中囈語。”

“爺真是奇怪,你怎麼每次都能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比不得爺,不正經地胡說八道。”

“生氣了?昨兒就是逗逗你,誰料你踢在床上。往常你踢爺那麼多次爺都沒跟你計較,昨兒你就生氣了?”

“沒有。”

“你先讓爺躺下。”

林茈玉裹緊被子往床邊挪挪,將上床的路堵死。

胤祐:“……林氏,爺要生氣了。”

林茈玉又裹著被子挪到裡麵去,將靠外的半張床讓出來。

“這還差不多。”胤祐脫了外衣脫鞋,正要脫裡麵汗衣,一轉頭床邊又被堵上。

這個福晉是有點什麼毛病?

“真還在生氣?爺錯了行不行,往後不逗你了。”

林茈玉立刻從被子裡冒頭:“那以後讓不讓我踢?”

“讓讓讓,什麼毛病?”福晉那點勁在胤祐看來跟貓撓沒什麼區彆,她又不在人前踢,被窩裡踢兩下實在不叫事。但就是這愛好,怎麼看怎麼有點毛病。

成功上床,兩人靠在一塊,林茈玉就把紅了的那隻腳往他身上踢,或者準確點說叫蜻蜓點水。

主要是還紅著,蹭了疼。

“往後不許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渾話,萬一沾了不乾不淨的病回來就不要你了。”

“……什麼不乾不淨,你把爺當什麼人?那是前幾天去兵部大營聽見幾個兵痞說的,你家爺掌管軍務,將來說不準就管著哪幾家大營。得,爺往後聽見讓它爛在肚子裡,不說就是。”

“這還差不多。”林茈玉縮著肩膀挪挪,跟胤祐靠近些。

若按張媽媽所想,敬重比寵愛更可靠。千年史書,有幾個一輩子的寵妃?大多盛寵不衰都是“敬”在後麵撐著。

她是為林茈玉好不假,但林茈玉不太能接受。

值得慶幸的是胤祐沒有機會繼承皇位,他從來不是按照那個標準培養的,換成太子、直郡王、胤禛中的任何一個,林茈玉的這點任性就是顆不定時炸彈。

“彆動了!”胤祐扣住腳塞回被窩。“睡覺。”

“哦。”

張媽媽守了半宿,確定沒有爭吵也沒有動靜,才叫其他丫頭來值夜。

鬨了兩天,林茈玉還是沒想好怎麼跟林黛玉說,早起送走胤祐繼續焦頭爛額,然後康熙就回來了。

康熙回來,薛寶釵的事必定會有人提起,為防止有人盯著她們姐妹倆冷不丁來一下,林茈玉和林黛玉立馬停了往來,無論什麼事都暫時放下。

胤祐上朝兩回,此後每次出門辦完事就往家跑,誰叫都不理,直郡王和太子都不好使。彆問,問就是他聾。

這不是,剛從暢春園見完康熙出來,就被老九攔住:“七哥,你這麼著急往哪去?過幾天就是弟弟大婚,七哥可有空賞臉?”

“賞賞賞。”

“七哥很著急,是家裡有事?昨兒八哥還托我問你好,說他之前往你府上遞帖子,你都不得空。”

“忙忙忙。”

“既然七哥這麼忙,我也不好打擾,隻是有件事。聽聞早年七嫂住在榮國府時,見過賈家不少親戚,與最近炙手可熱的那個宮女也見過,可有此事?”

“我有點渴,沒聽清,先走了。”胤祐揮揮手,翻身上馬頭也不回。

“???老七腿腳不好,腦子也壞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著馬匹飛奔而去,胤禟撓撓頭皮,一步三回頭。

卻不知胤祐回到家後對林茈玉推崇備至:“福晉還有什麼胡說八道的巧法子,跟爺說說。”

林茈玉摸摸自己額頭,再摸過來:“沒燒啊。”

沒有處在風暴中心的人害怕被風暴波及,處在風暴中心的人卻不想離開這漩渦,甚至還想往更深處紮。

佟妃的病症隨著康熙回京痊愈,三妃也收起明爭改為暗鬥,因為她們的理智很清楚,無論兒子、孫子、乃至她們全族都係在康熙一人之心,惹惱康熙便是有十個“福女”都沒用。

朝堂上明珠、索額圖曆來不和,一個要撐著直郡王壓過太子,一個憋著勁要太子反殺。往常兩方鬥爭都是拿朝堂事務,這次換成薛寶釵,本質上並無差彆,隻看誰手中籌碼更多。

於是他們一方扛著社稷大旗力挺太子,一方把其他皇子誇個遍,順便把芝麻綠豆的屁事都拿出來轉移注意力。雪花似的折子就差把暢春園的前、後湖給填滿。

胤祐每次進園子,不僅要提心吊膽躲著其他兄弟、大臣過來搭話,還時不時能聽見康熙在殿裡罵人。

老九成親那天,他拉著林茈玉去賀喜完就走,屁股都沒坐熱。回到家滿屋子轉:“皇阿瑪什麼時候給姓薛的賜婚,怎麼還不賜婚?彆管賜給誰,快賜了吧!”

林茈玉被他轉的眼暈:“我母親快進京了。”

“你母親?”胤祐停下腳步,咂摸嘴。“住在貝勒府?”

“自然不是,林家又不是沒有宅院。何況瑾哥兒還在外頭,母親進京約莫還有為瑾哥兒挑親的意思。”

“你之前說,那癩頭和尚往榮國府去了?”

“是啊,但你說不關咱們的事,不要插手也不要插嘴,怎麼好端端又提起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