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王爺是什麼意思?”
“雖說隆科多如今勢大,但到底還沒有觸碰到淳親王府的利益,王爺不著急也說得過去。但你我……要不跟姑母說說?”
“表姐?”賈琮略一停頓,搖搖頭。“不妥,若是王爺知道咱們繞過他去找表姐,說不得怒火起來事情更辦不成。且再等一等,這麼些年都等過來了,不差這一時。”
“也罷,那就等一等。隆科多正得意,引起眾怒不過是早晚的事。”
互相安慰兩句,兩人才各自上轎回府。
然而事實上,允佑也並不是事不關己不著急,而是近來雍正對老八、老九的屢次訓斥,還有對老十四的軟禁,讓他不得不信了林茈玉的話。端茶送客後他沒急著回後院,就坐在書房裡,腦海中回想著那日林茈玉說胤禛登基後會逐個清算兄弟們的話。
從小到大他和老四雖然不親近,但也沒見老四是個暴虐成性的人,登基後頒布的政令也都是有益社稷、百姓,所以當初林茈玉將話說出來,他是真不信。
除了剛成親時,他已經很久沒有不相信福晉的話了,但唯獨這件,與其說是不相信,不如說是他不願意相信。
雖說從小沒有缺衣少食,但也是從光頭阿哥熬到親王,聽見自己會被清算,誰願意相信?可看著如今的形式,不相信也不行了。
歎一聲,他起身,背著手回後院去。
新帝剛登基時,他和老五、老十二還想著橫豎他們是不參與奪位的皇子,等新帝登基大局穩固,他們就能沒事一起喝喝茶養養花,邁進老年生活。可惜啊,新帝登基都一年了,他們還沒聚過一次,征兆或許早就已經有了,隻是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惹不起就不惹,這是當初九子奪嫡時允佑就悟出來的道理,強行去招惹比自己強的人不叫勇氣,叫找死。
回內宅找到林茈玉,他從懷裡摸出來一打銀票:“銀子都湊齊了?”
“你說哪個銀子?家裡等著辦事的銀子好幾項呢。”
“自然是還戶部的銀子。再過兩個月又到年下,趕在冬至前把銀子還了,還能給老四留個好印象。”
他將銀票遞過去,林茈玉伸手接來,一邊點著數一邊回他:“剛過完年那筆銀子就備好了,這麼些年那筆錢都有固定進項,就算現籌措也不過兩、三個月。你這是將你書房架子上的銀子都拿過來了?”
“放著也沒什麼大用……不對呀,你怎麼知道在架子上?”允佑茶水都進嘴了,咽下去差點嗆著。
林茈玉一抬下巴:“我什麼不知道?”
“那倒是。”允佑繼續喝茶,但茶葉不香了。
雖說他不愛藏私房錢,也不缺錢用,偶爾林茈玉還會從總賬上劃出一部分錢給前頭用,但小金庫在哪被人知道這種感覺,還是挺沒安全感的。嘖。
放下茶盞,說話的心思也沒了,他開始思索小金庫裡剩下的銀子換到哪藏起來合適。
林茈玉點清楚銀票,起身去櫃子裡拿出個匣子:“你現在就要銀子?”
沒得到回應,她回頭就見允佑明顯陷入思索的模樣,乾脆將銀票都放進匣子裡,等還銀子的時候再說。
接下來的日子可把允佑忙壞了,一邊等著捅隆科多的機會,一邊四處換著地方藏小金庫,一邊還得在雍正罵老八、老九、老十、老十四的時候躲遠點。
對了,罵老大和老二的時候也得躲遠點。老五從頭到尾沒有參與兄弟們之間任何爭奪,與各個兄弟關係都算過得去,廢太子前往鄭家莊的時候他去送了送,回來沒多久就被雍正找機會罵了一頓。
前車之鑒如此,允佑隻覺新帝登基之後比皇阿瑪在位時日子過得更小心,隻盼著趕緊到冬至,先刷了好感再說彆的。
然而冬至還沒到,林黛玉就上門來,不同於以往每次姐妹見麵,她這次來是為和昳說媒的。
彼時允佑正在前院處理些營中的事,聽聞消息連忙將手上的事情處理完,火急火燎趕到後院,林黛玉已經走了。
他追著林茈玉問:“替誰說媒?不是說了和昳年紀尚小,多等幾年無妨,你應了?如今又不用擔心撫蒙,著急做什麼?你聽我的,拒了她。”
桌上林黛玉用過的茶盞還沒有收起來,雪容一邊收拾一邊憋笑,收拾乾淨趕緊領著人出去。這樣的王爺叫人瞧見實在是太沒有威嚴了,還在在屋裡藏著吧。
“你真應了?你不跟我商量就應了?”允佑沒得到回應,大受打擊。
林茈玉已經快要控製不住白眼了:“你且容我先說一句,給我個張口的機會。”
“你說。”
“……你是父我是母,自然要商量了才能決定,何況我是那種不顧孩子意願的?既然能說動我妹妹來做媒,比起旁人他們自然更合適,衛家那小公子,與和昳也算青梅竹馬,你覺得可成?”
衛老將軍前幾年已經去了,如今府上當家做主的是衛若蘭,他雖比不得祖父,但也勉強還當得起小將軍的名號。林黛玉來代為提親的這位的小公子,正是衛若蘭與史湘雲的幼子,衛勁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