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閆清圓主動離開了嚴家之後,失去了所有的依仗的現在,這本書的內容,還在繼續嗎?
閆清圓對這本書深信不疑,如果他貿然接近,在強烈的心理暗示之下恐怕閆清圓會出現心理障礙。
他要給予閆清圓多少自由,多少束縛,多少引導,才能讓閆清圓從這本書的陰影之中逃離?
他還沒有找到一個更好的辦法。
曾經少年為了他儘心儘力,而他也想給少年自己的一切。
閆清圓突然眨了眨眼睛,無意識的抬起頭來四下觀望。
閆譚心中一緊,問道:“怎麼了?”
“恩……沒什麼。”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又出現了,並且很強烈,可是就算是真的有人跟蹤,那也不至於跟到火車站來吧,更何況他們買的票,對方也不可能知道的很清楚啊。
閆譚四肢張開攤在椅子上,閆清圓這孩子又跑出去了,自從開始工作之後他就總是在各種環境下奔走,是習慣了現在要發泄精神去了嗎?
閆清圓帶著現金去購物了,隻是火車站裡的東西每一個都很貴,看在時間還充裕的份兒上出了火車站決定去周邊的超市購物,他腿腳很快來去也還會有很多時間。
嚴瀚海跟在少年的身後,少年抬手遮擋太陽,白皙的肌膚從衣袖中露出些許,少年伸了個懶腰,明明在燥熱的讓所有人都會覺得疲憊的時間內少年卻依舊充滿了活力。
嚴瀚海隻覺得自己的視線無法從少年的身上移開,隻要是少年在的地方,他都能看到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
他皮膚的色差,他流下的汗珠,他被太陽曬的半眯起的眼睛,四處尋找的疑惑的目光,一切都會讓嚴瀚海注目。
閆清圓拎著一大堆食物看到在火車站旁邊行乞的乞丐,放下了購買了一大堆的食物半蹲在了乞丐的麵前,問他:“你要食物嗎?”
臟兮兮的乞丐抬頭看閆清圓,眼中閃過一抹狡黠,開口道:“行行好吧,幫幫我好嗎?我沒有錢,沒辦法買票,回不去村裡……”
閆清圓眨了眨眼睛。
嚴瀚海僅僅是看了一眼那個乞丐就知道對方是在說謊,而此時閆清圓背對著他,他無法去窺探少年的想法。
閆清圓站起身來,卻什麼都沒說拎著自己的東西跑掉了。
嚴瀚海看著閆清圓的背影,看到的是那個沒能乞討成功的男人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微微皺眉,他打了個電話給本市市內的嚴家的人,要求整理市容。
嚴瀚海掛斷了電話後嚴澤清卻是微微皺眉,在他印象中的閆清圓應該不會就這樣離開才對。
閆譚見到閆清圓回來,隨聲問道:“去哪裡了,怎麼這麼慢才回來?”
“我出了火車站去了超市,還給閆哥帶了一份午餐。”閆清圓將一份已經打包好的外賣給了閆譚。
閆譚皺眉看著隻有一份的外賣:“那你呢?”
“我去泡麵。”閆清圓從他們的包裡取出了可以使用的泡麵碗,在閆譚一臉驚訝的表情之中跑向了開水台。
閆譚抽了抽嘴角,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養在嚴家的閆清圓,精致可愛白嫩細致還有點嬌滴滴的,會撒嬌也很萌總是透著甜甜的氣息。
而養在閆家的閆清圓心思細致還有些過分節儉,雖然更具陽光活力卻處處都透出了些許寒酸的心塞感。
是他的錯,沒能把圓圓照顧的更精致。
閆譚捂住臉,突然手機收到了信息,他低頭看去,看到的是嚴家二少爺對自己的催促。
——你很缺錢嗎?
——你的賬號給你彙款。
接著閆譚的賬號有大筆金錢彙入,閆譚抽了抽嘴角。
錢他有。
可閆清圓不肯花,他有什麼辦法。
閆清圓抱著碗吃泡麵,那模樣可真的是一點都不矜持,三兩口下肚,這般模樣倒是讓在遠處偷偷觀看的嚴澤清找到了幾分曾經閆清圓的影子。
這個孩子從小吃飯的形象就不好,吃起來就像是要把碗筷一起吞了一樣,因為汐鶴的緣故好了很多,現在簡直就是放飛自我。
閆清圓當年也是一個靦腆的孩子,不過一年真的是什麼都學會了。
“剛剛我在外麵看到了一個乞丐。”閆清圓和閆譚沒話找話。
“你給他錢了嗎?”
“沒有。”
閆譚有些意外的看過去:“為什麼?”
“這個世界上隻要沒有嚴瀚海的慘的人都不可憐。”閆清圓表現的裡很所當然。
“現在的嚴瀚海怎麼看都已經不能算可憐了吧?”閆譚的手無意識的撫摸了下口袋,這裡麵放著監聽器。
“或許是吧,但是也許他並不喜歡現在的生活呢。”閆清圓看著手中的碗 ,抿了抿唇角說道,“他一直以來都沒有說過特彆喜歡什麼東西,他連自己喜歡什麼都搞不清楚,那也有可能現在的生活對他來說很難受啊。”
“他若是真的這麼想就有點不識好歹了。”閆譚絲毫不覺得已經掌權的嚴瀚海有什麼可憐之處。
“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閆清圓背誦了自己曾經背誦的課文,然後他說,“但是天降大任的時候,有問過人願不願意成大任嗎?”
閆譚驚愕:“你是連語文課文都要質疑嗎?”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在按照自己的思維來行動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閆清圓說道。
“如果所有人都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閆譚反駁道。
閆清圓也知道這是一個悖論,但是……
“至少想做的並且能做的事,有這個權利去做吧。”
閆譚看著有些失落的少年,也察覺到自己或許並沒有什麼立場和他說這些事。
他是遊走在正確之外的人,沒辦法給閆清圓以身作則。
“為什麼沉默了?”閆清圓問道。
“隻是覺得談論這些並沒有什麼意義。”閆譚如實說道,“說了半天我隻能理會到你對嚴瀚海過分的偏愛,這在我聽起來很不舒服。”
閆譚的說話依舊很直白,閆清圓眨了眨眼睛,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如果嚴瀚海要找到你,你會實現他的願望嗎?”閆譚問道。
“這就是我的意願了。”閆清圓雙腿不自覺的盤起,他似乎也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閆譚到也不催促,本身他也並不想得到答案,隻是想讓那個在他們身邊偷偷跟隨的人聽聽罷了。
在遠處的嚴瀚海的手悄悄收緊,他也在等待著閆清圓的回答。
“如果他真的想見我,也許會吧。”
“也許?”為什麼這麼不確定。
“他大概不會想見我的。”閆清圓露出了一個很無奈的笑容,“因為我對他做了很過分的事。”
不僅僅是因為他隱瞞了抱錯的身份,也不僅是他占據了嚴瀚海的身份活了十六年。
還有他在知道一切之後自私的離開,他罔顧了嚴瀚海唯一一次表達的喜歡。
嚴瀚海很少說喜歡。
而他是唯一一個讓嚴瀚海說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