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一一一章(1 / 2)

嚴瀚海在聽到耳機裡傳來的女人不依不饒的聲音之後所看到的就是嚴澤清無法忍受的揚長而去, 他安靜的坐在火車下鋪,無視從周圍投過來的對他好奇的眼神。

他正在通過嚴家的勢力和火車相關人員確認那位乘客的信息,短短時間之內就很容易查詢到女人的家庭背景, 好在並不是籍籍無名, 不算小公司, 這樣處理起來反而會更方便。

嚴瀚海放下了手機, 聽著從耳機中傳來的嚴澤清和閆清圓對話的聲音,嚴澤清的激動的語調甚至能夠清晰的通過耳機傳遞過來, 他所說的一切的話, 嚴瀚海都聽得一清二楚。

嚴澤清對自己的目標十分的明確,和肩負責任的嚴澤水不同, 他雖然看起來嚴苛自律可實際上隻忠誠於自己的目標和想法,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嚴瀚海並不覺得意外。

嚴家, 這是一個與其說是家庭不如說是以血緣關係為紐帶的利益集合體,而嚴澤清恐怕早就已經無法忍受利益麵前的冷漠了吧。

或許相比起來,自己會比嚴澤清更適合在嚴家也不一定。

嚴瀚海半靠在一旁, 漂亮的眼睛低垂著, 掩蓋著數不清的思念和隱忍。

閆清圓曾經半年的心裡建設, 到目前為止已經兩年的掙紮和適應,這都是他做的選擇,嚴瀚海不會讓那個閆清圓的努力和思維白費, 嚴澤清或許不願意,可他希望能做到閆清圓所希望的那般,如同書中的人一樣耀眼無比。

嚴瀚海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有野心的人,而他的野心全部都是閆清圓賦予的。

此時嚴瀚海突然睜開眼睛,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個此時正站在他的麵前並且低頭看他的男人臉上, 嚴瀚海抬頭,看到了閆譚。

“真是難得,我居然有和嚴家繼承人單獨說話的機會。 ”閆譚看著麵前已經逐漸褪去稚嫩之氣的少年,明明是在火車上,可依舊無損少年的氣質容貌,他就仿佛天生就是為了讓他人仰望的人一般。

“這裡需要安靜。”嚴瀚海站起身,在狹窄的過道中走出去,去了火車拐角的可以供給吸煙的地方。

閆譚在見到嚴澤清的時候,心中還是明白的,畢竟這位疼愛自己弟弟的哥哥在這麼長時間都沒見,能夠忍受看著心愛的弟弟在努力之中的苦難,卻不能忍受他人帶給少年不悅。

雖然閆清圓並沒有說,可見到嚴澤清的一瞬間,閆譚眼睜睜的看著少年的瞳孔晶亮,無法抑製的喜悅傾瀉而出,那樣的瞬間比起平時要更加的可愛。

隻是見到嚴澤清就這麼開心了,那如果見到嚴瀚海呢?

少年還和他說,他很喜歡嚴瀚海,如果能見到他喜歡的人也依舊在努力的尋找他一定會很開心吧。

可是直到閆清圓被嚴澤清拉走嚴瀚海都沒有出現,閆譚從等待到焦急,最終忍不住主動去尋找嚴瀚海。

“嚴澤清都已經去見他了,你為什麼還在這裡一直躲藏著?”閆譚問道。

嚴瀚海依舊是聽著耳機中嚴澤清和閆清圓的對話,雙目微垂:“我需要給他一點時間。”

“什麼時間?”閆譚似乎不理解。

“接受自己是依舊向往著嚴家的心。”嚴澤清就是很好的敲門磚,讓他知道自己在嚴家並不是無足輕重。

“為什麼?”閆譚似乎不理解,或者說他幾乎是從來都不曾理解過眼前這個明明是少年卻格外深沉的人。

“閆譚。”嚴瀚海正視了閆譚,“你願意再次成為閆清圓的保鏢嗎?”

“什麼?”閆譚皺眉。

“工資依舊按照當年的工資定,或者你可以提出更多可以加薪的要求,還是說比起保鏢你更願意勝任其他的職位?”嚴瀚海這是第一次單獨和閆譚交流,他對於這個曾經是情敵的人,卻並沒有多少防備。

“你若是直接告訴我你在想什麼,那麼我或許可以考慮看看。”

當年閆譚也並不想離開閆清圓,就像是自欺欺人一樣,在喜歡的人身邊即便是看著他不屬於自己也是痛的樂在其中,他的告白被拒絕了,他雖然不會死纏爛打,可也有點不甘心,自虐式的留在少年的身邊充當他親人的地位。

“你如果願意我可以讓你和閆清圓在同一個戶口上成為法律上的親兄弟,以後閆清圓的監護權可以給你。”嚴瀚海說道。

“他已經成年了,還要什麼監護權?” 閆譚覺得這樣的說法很好笑。

“我是說,他除了我們之外最親近的人,也是……他真正的家人。”

閆譚沉默了。

他是孤兒,閆清圓現在其實也差不多,他們兩個人都不過是被現實所拋棄的人,如今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也可以相互依靠,這沒什麼不好。

“然後呢?”閆譚這麼說,幾乎是已經同意了嚴瀚海的要求。

“我會再給他一點時間去接受現狀,然後……”嚴瀚海的瞳孔微微深邃,似乎是在計劃著什麼,“我會開始強迫他。”

閆譚皺眉,他不能理解的嚴瀚海在想什麼,但是對於強迫這兩個字,或許放在彆人身上是不對的,可放在閆清圓的身上未必就是壞事。

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夠有能力自己選擇自己想要走的道路,在某些事情上,閆清圓的確非常的需要一個推手。

“我可以對你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可是如果我在有感覺你對圓圓做了不好的事情之後,我就會出手阻止。”閆譚到現在還記得當時聽到閆清圓說還喜歡著嚴瀚海的時候,自己內心的低落。

“閆譚,你左右不了我。”短短的一年嚴瀚海已經完成了從籍籍無名到上位者的轉變,此時的他已經多了比起曾經要更加不同的嚴厲的氣質,“但是我會接受你的提議。”

閆譚歎了口氣,既然如此他也不便過多的參與了。

如果嚴瀚海現在作死他也是樂見其成,不過……

他讓自己和閆清圓成為法律意義上的親兄弟又何嘗不是在用這種手段打壓他?

果然在戀愛之中再冷靜的人都是小心眼的,閆譚居然覺得有些無奈和好笑。

嚴瀚海耳機中傳來的兩個人的對話,讓嚴瀚海稍微眯了眯眼睛。

閆清圓的手指悄悄的握緊,嚴澤清對他的話語也是在影響著他一直以來的抉擇,但是……

“嚴二哥,我記得你一直在很積極的給我治療恐高症,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恐高嗎?”閆清圓閉上了雙眼,甚至還能回憶起自己從高樓墜落的恐慌,“我有記憶,或者說是做夢,我夢到心如死灰,從高樓跳落,安靜的沒有任何圍觀人,沒有任何勸阻,我甚至脫掉了鞋子規整的放在一邊……”

那個夢閆清圓反複的夢到過幾次,從一開始醒來之後的恐慌到之後醒來之後隻有強烈的感慨,閆清圓經曆了很長的時間。

嚴澤清的內心巨震,那難道不是僅僅一本書嗎?為什麼閆清圓會夢到實景?

“我反複的做這個夢,並且真實到甚至能感受到我墜落到到地麵的時候刹那間巨大的疼痛,感覺非常的真實。”閆清圓悄悄的撫摸著自己最先著陸腦袋,似乎還能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可是這個夢等我離開嚴家之後就已經不會再做了。”

嚴澤清明白閆清圓想要表達的話語,微微沉目,也就是說閆清圓在無數個夜晚都經曆過這樣的死亡回放嗎?

“這麼真實的感覺,不可能是假的,就算是假的也不是我能去賭這樣的結局。”閆清圓的手指悄悄收緊。

“圓圓,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了。”嚴澤清說道。

“那麼就給你上個枷鎖吧。”就在嚴澤清話音剛落的時候,閆清圓又聽到了從身後傳來了熟悉到在夢中會不斷出現的聲音,閆清圓猛然回過頭去,他的眼睛裡全部都是震驚,他……聽到了什麼,那個人現在就在他的身邊嗎?

閆清圓有多久沒有見到過嚴瀚海了呢?

大概是很久很久吧,他甚至都不敢奢望能夠再次見到這個人。

可是現在整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站在他的麵前,就仿佛曾經在夢中無數次夢到的一樣。

閆清圓聽得到自己內心的弦音為此而鳴動,在明亮的車廂內,閆清圓卻仿佛根本看不清楚對方的麵容。

這一刻閆清圓想躲開,卻發現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他不得不就這樣看著麵前的人。

嚴瀚海微微傾身,將閆清圓徹底的堵在了火車車座和餐車的桌麵之中,過分漂亮到讓人所見之人無不驚豔的麵容幾乎占據了閆清圓的整個視野,隨著對方的貼近閆清圓聽到自己緊張的心跳,因為他們過近的距離讓閆清圓聞到了在嚴瀚海身上熟悉又讓他著迷的清冷香氣。

“如果你自殺,那麼,我也會隨你而去。”嚴瀚海的語氣依舊是平靜的,帶著閆清圓所熟悉的波瀾不驚,此時嚴瀚海的語氣卻是惡劣的,是閆清圓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強勢,“你既然這麼為他人著想,那麼肯定不會對我的生命視若無睹吧?”

嚴澤清看到嚴瀚海過來了,在聽到了他的話之後下意識的皺眉,可是又沒有反駁,雖然聽起來會讓人不舒服,可是嚴瀚海的確是找到了這個突破口——閆清圓是自己選擇死亡的。

他的死亡沒有人是無辜的,但是最終選擇製裁自己的人,是閆清圓自己。